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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刃低声说:“有人。”
此时藏锋剑已出鞘,丝丝寒光映照锦袍,生起一股肃杀之气。
外面响起了谢靖亦清冷的声音,“是我,谢靖亦。”
得到谢靖亦自报家门,陆刃将剑回鞘,转头询问元珩的意见,元珩点点头。
“进来。”
陆刃话音刚落,谢靖亦就推门而入,并反手关好门。
此时的谢靖亦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豁然开朗,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了,感情先前的冷漠都是假的,做戏呢!
“二位就算戏演的再真,也终究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何必呢?演戏多累啊!”谢靖亦挑眉,嘴角勾起轻讽。
“嗯?你知道些什么?”陆刃单刀直入,并没有被她挑破的尴尬。
“你为何觉得我会告诉你。”谢靖亦慵懒肆意地倚在塌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坐姿有些不太雅观。
因为你觉得我好看。
这句话突地跳出在陆刃的脑海中,但他又生生的将这句话压了回去。
“还请谢姑娘赐教。”元珩向着谢靖亦弯腰拱手,姿态放的很低。
谢靖亦坐直,手一拍,一脸欣赏的看着元珩说:“对嘛!这才是请教的姿态。”
谢靖亦直起身,不紧不慢地开口。
她虽然声音不大,但她的每句话却能直敲人心房。
“先不说别的,就单说那些个在你们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小厮,个个深藏不露,就已经都够你们喝一壶了。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这陈府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躲在暗处随时准备给你一击的杀手。”
谢靖亦边说边观察这二人的神情,继续道:“溪城县虽然隶属于扬州,但陈申背后的人是谁,却还是有待考量。”
陆刃和元珩却有些吃惊,他们二人也是刚刚综合了各方面才堪堪猜测陈申背后之人不是田中,而是另有其人。
元珩笑道:“谢姑娘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昭允实在是佩服。”
谢靖亦毕竟是澹台少主,对于即将要去往的扬州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她所信奉的。
但是做人还是要谦虚一点:“赵公子折煞我了,我不过一介布衣。这些只是偶尔听家中长辈提起过罢了。”
元珩又问:“敢问谢姑娘师承何派?”
“不是什么大家大派,何况出门在外,谢靖亦不想自身作为辱没家门,故请赵公子见谅。”
要是澹台锋听见谢靖亦这一段话,估计会欣慰道落泪,感叹她终于懂事了。同时也会狠狠鄙夷她一番,想当初是谁打着澹台山的旗子在外面尽惹事儿。
这会儿谈辱没师门有何用,师门的脸早已经被她丢光了。
“是我唐突了,希望有幸可以去拜访贵派!”元珩就算被人拒绝了依旧是儒雅有礼风度翩翩。
谢靖亦:“荣幸之至。”
陆刃全程没有说话,左手一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突地,他停下了动作,换了右手。
谢靖亦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知他是何缘故。凝神一听,随后抬眸望了一眼
楼顶。
原来是有“楼上君子”。
谢靖亦打着哈欠道:“这几日实在是困倦,我先回去休息了。二位,告辞!”
陆刃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把玩手中茶杯。
元珩有礼:“谢姑娘且慢走,有何事可以唤我们。”
谢靖亦极其爽快的应了声,离开了。
五月的黑夜渐渐来的慢了些,清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这恰好掩盖了某些人的动作。
谢靖亦自傍晚回房之后就一直在休息,她怕今日不好好睡觉,日后难得有这种安逸的日子了。
这不,躺在床上的谢靖亦突地睁开双眼,几息之后起身。
望了一眼几步远的大开着的窗户,心中了然。嘴上不忘嘀咕着:“我说怎么这般凉,原来是粗心大意忘了关窗。”
于是她赤脚下地,走至窗边伸手关了敞开的窗户。
“继续睡咯!”随后又返回床上躺着,不一会儿,呼吸开始平缓有节奏,梁上的人松了一口气,又悄悄退了出去。
待他一走,谢靖亦睁开了本应该闭着的眼眸,这双眸子在黑夜中依然折射出耀亮的光泽,不过黑夜使得它更加幽深。稍有不慎,你就被这双眸子吸进去。
片刻,只见一个黑影从谢靖亦所在的房间前穿过,继而在陈府院子中穿梭起来。
这身影纤细瘦长,却又灵敏迅捷,脚上似有莲花般,一步一步似会凌波微步的轻盈仙子般。
若是有爱好武学的人在此,定会称赞此人轻功妙不可言,已入臻境。
谢靖亦瞬间便来到了陆刃房门口,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陆刃也听见了声响,全身都在戒备,且藏锋已经放在手边了。只要进来的人有一丝不轨之意,他立马就会用其来祭剑。
待到看清进来的是谢靖亦,陆刃这才放松了全身戒备,拿起衣服就开始穿。
没错,陆刃刚刚在脱衣裳,脱到一半,谢靖亦就来了。
特别是谢靖亦进来不仅不敲门,而且进来之后还这么坦然。陆刃都要开始怀疑谢靖亦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进来,就是为了调戏自己。
但转念一想,谢靖亦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就算再怎么大咧直率也不可能做这种有损自己清誉的事。
“何事?”陆刃将衣裳穿好,冷冷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稍稍的窘迫。
“来宁小哥儿,这不是傍晚你提醒我房顶上有人,我现在特意来报恩的嘛。”谢靖亦径直走到桌旁坐下,还顺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继而说:“到了晚上,这陈府可能发生的事可不少,想必也是有些精彩的,我想邀上俊朗的来宁小哥儿一同去看戏。”
陆刃听着她话中有话,面色不改的否认:“我何时提醒过你此事?想必是你意会错了!而且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总归不好,谢姑娘还是请回吧!”
谢靖亦一挑眉,一副我懂得神色,有些纵容:“也罢,来宁小哥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承认就不承认呗,你知我知就行了!
谢靖亦作势要走,但走到门口又突地回头,再次邀请道:“来宁小哥儿就真的不好奇今晚会发生什么?还是说来宁小哥儿已经有了准备?”
一双闪着光芒的眸子直盯
着陆刃,让人无处所盾。
陆刃偏头,不去直视谢靖亦的眼睛,拿起身旁的藏锋剑,率先出门了。
谢靖亦笑了笑,跟了上去。
“来宁小哥儿,你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轻功还是不错的嘛!”
这一路以来,陆刃身姿灵动,脚步轻盈。
忽的,陆刃身形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心中恼怒自己竟然有些掉以轻心。但他很快恢复如初,淡淡开口:“从小家族便要求学习,用以逃生。”
谢靖亦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停滞,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我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不过家师却是将轻功当做万千武功的基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你练不好,就给你一顿板子,还不给饭吃。”
谢靖亦想起自家舅父那个严厉程度,不由得打个寒颤。
就在谢靖亦思索间,他们已经到了陈申房门外。
二人脚步无声地来到窗外,侧耳一听,果然屋中不只陈申一人。
只听一人在刻意压低嗓子说道:“谢靖亦警惕性很高,属下险些被她发现。至于另外二位,并没有什么异常。”
陈申皱起眉头,手指轻扣桌面。从那日见着谢靖亦起,陈申内心就惴惴不安,总觉得谢靖亦会坏事儿,为了大局,他必须要警惕谢靖亦。
门外的陆刃听见这话,偏头看了一眼谢靖亦,那一眼有询问,有警告,但愣是没有担忧。
谢靖亦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二人对视间,陈申说话了。
“子成,你可知这个谢靖亦在江湖上是个怎样的人物?”
“回大人,关某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谢靖亦这号人,或许是个小门小派,或许某个大族子弟却从未在江湖露过面,也或者这三个字就是假的。”
门外的陆刃看了谢靖亦一眼,谢靖亦有些无辜,用口型道:“真的!不是假的!”
陆刃看她如此激动和诚恳,不再用眼神恐吓她了。好吧,暂且相信她。
陈申回想起前几日回花谷一战中谢靖亦不凡的身手以及今日所见的常人难及的警惕。下了决心道:“子成,不管怎样,务必尽早处理掉她,不可让她坏了整个计划。”
门外的谢靖亦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是一个熟人。
头疼!
陆刃瞥了一眼谢靖亦,眼神中没有一丝担忧,全是:看,这就是报应,让你平时嚣张,让你不知收敛,活该!
谢靖亦:“……”
大哥,您眼神能收敛一点吗?我还没死呢。
就在谢靖亦和陆刃对视之间,陈申已经写好了一封信,折好封漆。
“子成,你现在将这封信送出,务必亲手交到百里大人手上。另外派人盯好那三人,有任何动向随时向我禀报。”
谢靖亦:百里大人?
谢靖亦刚准备询问这位百里大人是哪路神仙,就听见那位关子成说话了。
“关某定不负大人所命。”
谢靖亦和陆刃闻此皆向夜色中隐了隐身影,看着关子成出了陈府,这才施展轻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