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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相貌极熟悉,眉眼俊朗,脸如白玉,唇红齿白。
那几个温莎的贴身侍卫也看到了那模样,均愣住了:“将军,这……”
温莎迅速把那刺客的箭筒和匕首拿走,随即又把掌柜的外衣包到那刺客头上,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莫要多话,等我查清楚再说。”
周围的观众亲眼见温将军手擒恶贼,纷纷鼓起了掌。
温莎给围观的大伙稍稍解释了一番,再鼓励大家共度东杭此次难关后,便匆匆带着刺客往大营赶去。
那刺客一路上都试图挣扎,温莎高抬腿,狠狠地踢了他后背一脚:“老实点!”
“嗤!你们这些酒囊饭桶!”那刺客准备破口大骂。
温莎又是一脚踢过去,刺客倒在地上。她两腿夹着刺客的腰部,一手摁着他脖子,一手把蒙在刺客脑袋的掌柜的外衣打了几个结,绑住那刺客的嘴不让他说话。
绑好后,她才让侍卫们把那刺客拉起来,见那个结有些松动,又想去弄紧一些。
她个子和普通男子一般高,站在刺客身后,轻轻松松就绑紧了。
“阿嚏!”刺客被温莎从背后绑嘴,两人挨得极尽,温莎身上沾染的脂粉把刺客的鼻子刺激到了。
温莎吓得连忙蹦远了些,小脸一瞬间有些发白:莫非这刺客,有病?
若是刺客也是染了疫的……
温莎喊停,又是解开了刺客嘴边的布结,问道:“你可是染了疫的?”
“是又如何?”那刺客哈哈笑了,“你们这些狗官,我传染一个便是一个……”
“卧槽!”温莎骂了一句,狠狠踢了一脚刺客的膝盖弯,把他踢得跪了下来。
“小豹,你捂着你口鼻,与我一同去寻巡抚,让他先把冠雅楼隔离起来!”温莎当机立断。
那刺客正想说什么,脖子被温莎狠狠手刀一斩。
温莎怒道:“把他先拖回去守着,另外,你们几个,在大营外寻一处先待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你们!”
侍卫们一向听话,温莎又叮嘱了几句,带上小豹一同奔向巡抚曹方的府邸。
曹方此刻方方沐浴好,正在训斥曹之阅。
“那温家小儿一向意气用事,做事又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你凑上去做甚!此等女子,万万不是你们能碰的!”曹方训了一会,想到自己被温莎坑的历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的便是她这种人!”
曹之阅嘴里含着一口冰水,听到父亲此言,颇为不赞同,摇头“唔唔唔”了一会。
“你可知,她来的第一日,便朝爹发脾气?”曹方回忆起温莎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怒道,“这小儿一来就从爹手中要走了东杭的防护兵,加上她自己的五千禁军,浩浩荡荡地给我们下了个大马威。”
这事曹之阅也知道,温莎刚到东杭,一个宴会也不参加。本来曹方给他们这些东杭学子安排了一个诗会,想借机讨好温莎以及京城派系的官员们,可温莎不但不给面子,还训斥了他们一顿。
此后温莎更是风风火火地把疫区分好,派人围住东区,当中有那些闹事的,她杀鸡儆猴,让他们干苦力去;有那些胆敢违抗她的,她直接当场诛杀,因此疫区的秩序极好。
曹之阅认为,温莎的雷霆手腕,正是疫情得到控制的重要原因。
而他父亲的甩手掌柜的作风,他其实不太赞同。
“温将军……当真……是女……女中豪杰。”曹之阅望痰盂里吐出了变暖和的冰水,觉得父亲对温莎成见太深,便替温莎说了句话,但嘴疼,说出来烫嘴,语不成句。
“女中豪杰?她如此这般乖张,能有几条命?别的且不说,就今日,她如此逼迫东杭官员与豪门乡绅们要粮,你以为她能活多长时间?别的不说,若是张家家主做点手脚,她温莎就是有粮食也吃不成。”曹方教训儿子,“万万不可像她一般,鲁莽无知!”
曹之阅的茶杯装着冰水,他又含起一口冰水。
“老爷,不好了,那温疫大人又来了!”老管家急忙进来通报。
温疫大人便是曹府的人对温莎的称呼。
曹之阅先前听过数次父亲对温莎的谩骂,但此时一听这称呼,想起那马尾高高的红衣女将军,“噗”地吐了冰水出来。
曹方老脸一黑:“她又来做甚?!她不是去追刺客了吗?”
先前在曹家家主门前的混乱,以各家回各家结束。曹方作为巡抚,即使心里再不喜,也不敢在温莎的兵士面前对她不敬。他与章起一同,对各个家主好好安抚了一番,便老老实实带着儿子离开。
“说是大事不妙,若老爷不出来,这东杭就保不住了,她还说,还说……”老管家犹豫了。
曹方怒目一瞪:“温家小儿又说什么了?”
她一向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说您若不去与她见面,以后小少爷的官身就没了!”
曹之阅刚刚含进去给嘴巴止疼的冰水,又喷了出去!
“温家妇人欺人太甚!”曹方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把手上的茶杯狠狠摔了出去!
曹家是四个儿子,其他三个资质平庸,升官无望,唯有小儿子曹之阅,是他最寄予厚望的。
温莎这小人,亦知道他的软肋,动辄拿他的小儿子来威胁。
曹方隐隐有个想要杀人灭口的念头,他觉得,这世间,他与温莎,两人不能共存了!
以前温莎杀王申的干脆样,令他印象深刻。
那王申,也是听命于他的,可下场是什么,两箭夺命,还死无葬身之地。
曹方深深地一呼吸,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温莎与小豹站在曹府门外,两人鬼鬼祟祟地用袖子挡着口鼻,也自动不与周围的人靠近。曹方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两人举止怪异浮夸的模样。
“温将军抓贼辛苦了,请进。下人招待不周,温将军见谅。”曹方朝温莎行了个下级礼。
“此事乃机密,曹大人先清场!”温莎依旧挡着口鼻,严肃地道。
曹方心想,就你这妇人,能有何机密?
但他没有必要与这小人一般的无赖计较,皮笑肉不笑地挥手让人离开。
温莎脑袋左右转了转,见周围无人,那曹方也在五米外气鼓鼓地望着自己,她一直端着的俏脸顿时一垮:“曹大人!我命不久矣!”
曹方被她戏精的模样唬了一跳:“温将军?”
温莎挤出了几滴眼泪:“我染了瘟疫……”
曹方吓得退了几步:“温将军说什么?”
他面色发白,今日,他可是与温莎相离不到一臂,若温莎染疫,那他岂不是也……
“我方才去抓的那刺客,是从疫区逃出来的……我定患上了瘟疫。曹大人,你赶紧去处理追踪冠雅楼之事。”她把在冠雅楼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又道,“若是晚了,东杭就不保了……”
曹大人心里狐疑,只觉得温莎一向狡诈,嘴里十句不见得有一句真话,便敷衍道:“温将军过于忧虑了,先前东杭水灾时,下官便即刻留意疫情之事,疫区民众一向不会乱跑。何况自温将军到东杭以来,疫情便得到了控制。若真有人逃出隔离区,或真有染疫之人,将军岂能不晓得真假?”
温莎叹道:“本将军也生疑,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本将军要自行隔离半月,剩下来的事,还请曹大人多加费心。”
曹方这下明白了,好家伙,你温莎短短两日就用雷霆手段胁迫东杭大户,筹了双倍的粮。
你今日又自编自演这一出,让老夫承担祸水和矛头,你自己就借机龟缩到你大营中不出来,让老夫去处理你惹下的祸事?
他冷笑一声:“温将军好筹谋,不过,将军来的第一天,下官便……”
温莎知晓曹方可不是那么好说的,眼下见曹之阅正好从曹府里出来,正好走到曹方身后。
她心里有事,不想和曹方如此这般计较下去,又是威胁道:“曹大人,如今本将军染了疫,若曹大人身体过于劳累,那本将军也只能勉强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了。”
曹方冷笑:“温将军年轻气盛,有何力所不及之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了。温将军做事,下官一向鼎力支持,如今,一切事务均上正轨,下官认为,温将军……”
温莎放下袖子,正了正脸色,看起来是对着曹方,眼睛却看向曹之阅。
她不等曹方说话,打断了他的官话,眉毛挑了挑:“本将军见你家小公子相貌堂堂,才高八斗,心中甚是喜爱。曹大人亦知本将军乃寡妇,圣上赐我密令,许我自由婚嫁。”
她学曹方的皮笑肉不笑:“若曹大人忧愁你小儿子的科举,大可不必。本将军即时起,先斩后奏,娶了曹之阅,令他往后成本将军的内宅之人,也未尝不可。小豹,咱们走!”
“你!咳咳!”曹方暴怒,“你可知何为廉耻?!此事……此事……”
“你小儿子的婚事,本将军会择时全城通告,定会给足曹大人面子。曹大人莫要担忧。”
温莎扔下一句话,潇洒地离开了,剩下一脸呆若木鸡的曹之阅,和气得边咳嗽边骂个不停的曹方。
曹之阅呆呆地拍了拍父亲的后背,曹方见到儿子十七八的少年郎,风华正茂的年纪,竟被温莎那二十多的老寡妇盯上,眼睛便登时红了起来:“儿啊……为父对不住你啊……我儿莫忧虑,方家有女名唤屏儿,尚未议亲,为父这就去一趟方家。”
“爹,她方才说……”曹之阅看着温莎那远去的那一袭红衣,还有她刚才潇洒挑衅自己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竟泛起微微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