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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闹铃声把凌风惊醒,他闭着眼摸到手机将闹铃关掉。昨天一夜他几乎没怎么睡,到厕所里呕了数次,一直将胃里的苦胆都吐出来,才觉得稍微有些舒服。躺在床上头痛欲裂,辗转反侧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这该死的铃声给吵醒了。
也不知道多久没这样醉过了,除了刚去行政部门上班的时候。那是他才二十五六岁,仗着有些酒量,出去应酬喝酒时来者不拒,直到连续几次醉得不省人事之后,才渐渐明白,政府部门的酒是喝不完的,任你有天高的酒量,也能把你灌趴下,从此他就尽量控制喝酒,应酬喝酒时能推就推,到现在,不是非必要的应酬,压根就不会去。
被吵醒之后,他就再也睡不着,摸索着从桌上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水,才觉得有些舒服。过得一会,胃突然又开始翻滚起来,他立刻从床上冲下来,跑进厕所呕得翻天覆地。他隐约看到窗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人,也不在意,此时大脑一片浆糊,哪还能正常思考。
凌风住的房子就在他上班的地方附近,原本是给他姐姐结婚时过渡用的,姐姐新房装修好之后就搬了出去,他又不愿意和父母住一起,就搬进了这套老房。
好不容易将胃里的东西吐空,凌风摇摇晃晃扶着墙站起来,回过身来,发现身后居然站了个人。他大吃一惊,脚一滑就向地下摔去。站在他身后的人十分迅速在他腰上一托,稳住了他的身形。
凌风看着眼前的人,半天回不神来。
眼前站着的正是昨晚和他喝酒的老者。
此时,凌风的大脑有些短路,嗫嚅道:“老人家,你是谁?”过了一会,才想起这是昨晚和自己一起喝酒的人,又道:“你怎么在这儿?”想起自己醉酒后的难受,他又问道:“你没事吧,老人家?”
老者也不回答,说道:“咱们坐下聊聊。”
凌风跟着老者走进客厅,两人分别坐下。
老者问道:“小伙子,很久没有这样喝得痛快了。”
凌风挠挠头,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此时他还无法正常进行思考。
老者又问道:“小伙子,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我吗?”
这句话把凌风问住了,他平时就不大记人,这是个十分困扰他的短处,别说是只见过一面的人,有些人见了两、三面,再见面的时候他依然无法认出来。他对自己的这个缺点也十分困惑,有时候走在楼梯上遇到领导,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低头装看不见,场面很尴尬。
凌风考虑了一会,这老者确实好像没见过,正准备说不记得之时,脑海里一道光闪过,“碰酒”让他仿佛记起了什么。他双手扶住头,陷入了回忆中。
大学时期的凌风爱好广泛,曾有段时间疯狂迷恋“朋克”,“朋克”那种“用我的话,用我想说的话,说我的不满,用我的行为,用我想做的行为,去引发人群的共鸣”的精神,深深地吸引着他。和很多迷恋“朋克”的青年人一样,凌风也参加了一支“朋克”乐队,司职鼓手,虽然他的吉他和贝斯都弹得不错,但他觉得鼓手那激情洋溢的表演更能表达自己的情绪。每次乐队表演的时候,观众都能被凌风鼓点里四溢的激情带动,跟着凌风的节奏去呐喊、去嘶吼、去发泄。
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全国各地“朋克”乐队齐聚北京。这次活动凌风至今也不知道是谁倡导的,他也不去深究原因,跟着乐队一起来到北京。在北京的时候,凌风和许多同样爱好的年轻人交流、学习,互相之间既有惺惺相惜,也有不屑一顾,他跟着乐队在北京的各个酒吧巡回表演,表演结束后就和乐队队员、新结识的朋友通宵畅饮。正是那个时候,几个北方的朋友向大家推介了“碰酒”,很快“碰酒”就在“朋克”乐队间流行起来。
此时,凌风有些隐约的记得,一次在酒醉之后,他遇到几个混混正在呵斥一名老人家,究其原因好像是老人家不小心撞了其中一个混混,那几个混混就不依不饶起来。凌风也不管许多,仗义直言,和那几个混混打了起来,最后,他虽然被打得头破血流,但那几个混混却也被打跑了。
难道当时救下的老者就是眼前这一位,凌风不敢肯定,毕竟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他怎么也回忆不起那名老人家的样貌。不过他心里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位老者就是当初他救下的那位。
不过他思绪似乎飘得更远。
他记得那次在北京时,他曾背着吉他,站在地铁站入口弹唱,既唱别人的歌,也唱自己写的歌,也许是他沙哑的嗓音充满磁性,也许是他特立独行的气质吸引别人,总之他弹唱时身边围满了人,有段时间甚至堵塞了入口。周围的人群的样貌他已不大记得清楚,只是一名女孩纯净的眼神却深深地镌刻在他心底。
想起这些,他恍如隔世,那时的他绝想不到不过十年自己居然会遗忘曾经激情洋溢的青春。
老者深陷的双目炯炯有神,在黑暗中似乎偶尔会闪烁出光芒,他看着凌风飘渺的眼神,知道凌风有些走神。他也不说话,任由凌风思绪四处飘溢。
过得半晌凌风才略微回过神来,歉然道:“老人家,难道你竟然是十年前那位?”
“正是!”老者微笑着。
“啊!”凌风有些吃惊,“怎么会这么巧?”随即他又有些怅然,曾经那些以为绝不会分开的朋友都已各奔东西,想不到十年前那无意的善举今天仍有人记着,“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吩咐?”此时,他倒不认为昨天和老者的相遇会是巧合。
老者沉吟片刻,眼里闪出复杂莫名的神色,片刻道:“我想收你为徒。”
听了此话,凌风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脑海闪过一句经典对白“小子,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凌风盯着老者,恶意地猜测老者是否会从怀里抽出一叠《降龙十八掌》、《易筋经》等武林不传秘籍。
老者不动如山地坐在对面,凌风觉得他不像是开玩笑,嗫嚅道:“您能教我些什么?”
“天文地理、星象占卜、奇门遁甲、音乐术数,你想学什么,我可以教你什么。”老者言语之间骄傲异常,“当然,还包括武术。”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凌风肯定会大笑起来,可老者眉宇之间的郑重,言谈中透露的骄傲,让凌风有些拿不准,“天文、地理、星象、音乐、术数这些,我上学的时候都学过了。”还有些他不好意思说,高考时150分的数学,他愣是只考了42分。
“你上学的时候学的那些能和我教的比吗?”老者有些恼羞,一掌拍在了桌上,“哗”一声,一张实木桌子就七零八落的散落开来。
凌风的手正撑在桌上,猝不及防下差点摔了下来,好容易稳住身形,急忙蹲在地上检查起桌子。这张桌子有些年代,还是父母结婚那会置办的实木家具,那时的家具放在目前谈不上美观,但绝对的结实。此时,桌子的四条腿已断成几十截,桌面也裂成了四块。凌风捡起一条桌腿哭笑不得,不知怎么就想起吴孟达为诓骗周星星学武,一掌将桌子劈碎的画面。
老者从凌风的眼神里看出了疑虑,也不做声,手快速一挥,凌风只觉手里一空,桌腿就到了老者手里。还不待凌风想明白老者要做什么,只见老者的手揉动两下,桌腿就变成碎屑从指间散落下来,片刻之间,桌腿就已从老者手中消失。
此时,凌风目瞪口呆,要知道桌腿是老者从他手里夺去的,刚才他的手还分明感觉到桌腿的结实,可老者弹指之间就将桌腿化成飞灰,这是怎样的力量。凌风呆呆地站起来,慢慢地走进洗手间,将头埋在水龙头下冲洗,需要冷静,他需要冷静一下。
凌风胡乱擦了擦头上的水回到客厅,坐下之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愣了片刻道:“你真的会功夫?”
虽说中华武术源远流长,但生长在现代的人又哪里见识过真正的功夫,小时候凌风还曾梦想一日遇到奇遇,一跃而成为武林高手,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梦想早已从脑海里丢弃。现在的社会,赚钱才是第一要务,不要说没有中国功夫,即便是有,又有几人能吃得那苦头去学功夫。再说,在如今的社会,普通人学功夫做什么呢?
老者点头不语。
“那你为什么要传我功夫?”凌风实在不明白,无论是影视剧,还是小说,都是徒弟求师傅教武功,哪有师傅去主动找徒弟的道理。再说,这个世界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老者哑然失笑。不知道曾有多少人求自己传授武功,现在倒好,找个徒弟居然似乎对功夫缺乏兴趣。老者择徒要求极高,既看天赋,更看人品,可现在的社会,心怀侠义之心的人能有多少?勉强来说,眼前的年轻人人品倒也过关。老者道:“年轻人,你有学武之心吗?”
凌风愣住了,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他早已厌倦,可学武对他的生活又有什么帮助?权当平淡生活的调剂吗?他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