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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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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木村废墟,自那一夜已经过去好些天。

    这些天,古木村全体村民被修士残忍杀害的消息在安平小镇飞速传播。

    本就人口不太多的小镇沉浸在恐慌当中,一到夜间宛若死城。

    这几日,仲夏家中来了几位镇上的亲戚朋友,其中大多数都是仲夏父亲生前好友,也有仲夏现在的先生以及同窗。

    他们在进行简单慰问以后便匆匆离去,只有那位年迈的先生不惧自身安危,陪伴仲夏度过一夜,由于还要授课,第二日清晨他便回了小镇。

    临行前他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上课?我希望未来你能从我手中接过传承。”

    仲夏苦涩的说道:“先生,对不起,我暂时没办法答应,我想要上山求道,不愿意平凡度过此生,也不愿再遇到这样的灾难自己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哎,你如此说,我便懂了,不管身在何方,多行善事,不要被当前的劫难击倒。”

    “先生相信你,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是我眼中最优秀的学生!”

    仲夏将先生送到村外,守孝期间,他不便离开,他单膝跪在地上向先生道别。

    看着自己先生渐渐远去的佝偻身影,仿佛夕阳西垂,夜幕即将降临,仲夏有些心痛却又倍感无奈。

    凡人不管个人思想有多伟大,灵魂多么纯洁,情操有多么高尚。

    人间路也始终不过匆匆百年。

    安平镇上的官家人来到此地转了一圈,确定是仙家人所为后,大多数都保持沉默,这个世界,凡人根本没有与修士平等对话的能力。

    有一位外表忠厚的大汉打算收养仲夏。

    仲夏依稀记得这位大叔以前也是古木村民,由于有一技之长,这些年已经在小镇的城里安家立业。

    仲夏苦涩地说道:“大叔,算了,以后我应该会上山修行,太皇山的仙人破格给予了我上山入门的机缘。”

    “好好活下去!”

    那位大叔拍了拍仲夏的肩膀,转过身走到村民的埋葬地,他面带沉重的在那块石碑处磕头,事后留下一些银两,离开了小村庄。

    仲夏本来有心拒绝,可是大汉说自己的父亲以前曾经帮助过他,他这算是报恩。

    仲夏知道这应该是善意的谎言,便不再推脱。

    心中记住了这个叫赵青云的汉子。

    …………

    这是全村被害的第七日,在民间,这也是回魂夜。

    简单吃过一些饭菜,仲夏来到树根旁,他打算与母亲说些话。明天他要离开这里,去往两百里外的城镇,大伯女儿应该还不知道恶耗。

    堂姐应该是这世间唯一与他有亲缘关系的人了。

    仲夏在那棵树根下搬运了一些石头围成一圈,遮住风雨,在圈内点燃七十八根蜡烛,对应受害的七十八个人。

    夜风微凉,树根已经被仲夏埋成一块小土包,小土包旁边有一根新抽的嫩芽,已经两米多高,整体呈碧绿通透的颜色。

    这些天,喝了灵木的先天灵液,他的体质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纵然已经失眠好些天,依旧不见疲惫。

    “娘……”

    千言万语,话到嘴边无从开口。

    刚发芽不久的小树苗旁边散落一些星光,朦朦胧胧有些像萤火虫。

    萤火虫在黑暗中慢慢飘荡,似乎有目的一般慢慢在仲夏身边围成一圈,他有些好奇,也有一些茫然。

    大约过了几个呼吸,点点星光在他身旁汇聚在一起,慢慢化为一道淡淡的身影,有些像人体虚像。

    “对……对不起!”

    脑海里传来了空灵的声音,仲夏瞬间警觉,全身瞬间如同雷击,激灵之间,他挣扎着起身。

    “不要怕!我不会害你!”

    似乎感受到仲夏的畏惧,模糊的声音有些着急。

    “你是谁!”

    仲夏壮着胆子问到,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可是此时他怕了,而且记忆中,这个声音太过陌生,不属于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我……我是那些坏人口中的树灵……。”

    “哦。”仲夏不知该如何面对,听到如此回答,他恍然大悟,紧张的心情慢慢淡化,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些淡淡的恨意。

    “对不起!”

    声音再次传来,让已经静下心的仲夏有些许烦躁。

    “那位仙人说你有比那些坏人更强大的实力!可是你为何不救人!”

    “我……我没有。”

    “呵呵!”

    仲夏不会信,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如果自己没猜错,所谓的树灵应该也属于妖族!而妖族天生与人类不同,甚至妖族吃人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

    “我也是这几日才有意识,这几百年以来虽然能感受到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懵懵懂懂。”

    “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失去万年真身,如今虽然新生,可是一切回到原点,实力与凡人并无区别,甚至我连离开这里都办不到!”

    那一株小树颤动了一下,仲夏身边的模糊影子回到了它的旁边,绿色通透的小树亮起一道碧绿光华。

    仲夏心思急转,这棵小树苗偏偏在这时候开口说话,应该有目的。

    “你的真身在我身上,你找我的意思是为了它?”

    “不,不是,已经被坏人斩断,那个身躯已经没办法新生。”

    “那为何?”

    “这个给你!希望你不要恨我,都是我的错!害了那么多人!对我而言,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嗯?”仲夏很是疑问。

    便在此时,树根旁的大地微微震动,方圆几十米的泥土缓缓下陷,黑暗中,一根散发绿色流光的树木根茎缓缓上升。它向着仲夏慢慢伸展过来。

    此情此景,纵然身心强大的仲夏依然有些惧怕。

    似乎能够感受到仲夏波动的心绪,树灵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脑海内响起。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这是那群坏人的空间戒指,应该对你有用。”

    绿色的根茎上,一颗火红色的戒指散发着阵阵灵光,出现在仲夏身前。

    “你自己收着,我不要。”

    仲夏心情有些复杂,这是仇人的东西,他不愿意碰。

    “我没用啊,这些东西大多数是人类的物件,虽然会让我心生喜欢,可是于我无用,我离不开这里的,那些坏人的武器我已经全都收纳放在戒指里啦,我能感受到!这都是好东西!”

    小树轻轻摇曳,它的树根轻轻将手中的戒指晃了晃,言语中似乎有些着急。

    仲夏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接过,戒指入手冰凉,与它自身的火红色光泽完全不搭。

    “这东西怎么用?”

    小树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捉摸好些天了,前两天我想让它开,它就出现一道小空间,我就把泥土里那些闪闪发光的武器丢进去了。”

    “……”

    仲夏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说话跟小孩子似得?”

    “……哪里像小孩子嘛?我都几万岁了!”

    树灵的声音有些茫然。

    “你几万岁的身体在我手里,你现在才有意识,应该算婴儿?”

    “……随你怎么说吧,你开心就好。”它没有再反抗。

    仲夏双目看着手中的戒指,有些不知所措,他确实不知道使用方法,就连自己身上的玉佩他也捉摸过好几次,依旧没任何头绪。

    那位太皇山阵灵给自己的只有修炼常识以及天启境功法。

    功法名为“太一凝气决”。

    纵然十四岁的仲夏博览群书,对文字的理解十分深刻,可是对于凝气决,他依旧无从入手,这些天也没有心情去行修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