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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哪里会想到这一人一熊,居然都会是戏精。她一头扎进了“玄白”的怀中,怦怦乱跳的小心脏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玄白”伸出缩起了利爪的大掌,揉了揉林悦的小脑袋,随即,一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
玄白的完全体,足足有两米多高。林悦即使坐在他的臂弯里,也是小小的一只,犹如一只雪团子。
林悦搂住“玄白”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脖颈处,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也是面红耳赤。又用力吸了吸鼻子,确认自己没有流下鼻血来。
大师兄真是太妖孽了,她一介凡人实在是hold不住啊。
他这是发现了什么吗?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带着她去了水月镜呢?!
带去也就算了,怎么突然这么撩人?
简直就是引人犯罪啊!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林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白嫩细腻的皮肤触感,指尖相触,还能触摸到微微跳动的脉搏。
上次在星辰阁的温泉里,大师兄就咬了她。
难道这次还是为了她的血?
洗涤黑袍留下的痕迹只是个借口?
林悦向来怕疼,还怕冷怕热怕吃苦,一想到自己的血要被大师兄吸,整个人都忍不住缩到了“玄白”的怀中。
抱着这轻轻软软的小身体,“玄白”的庞大身躯有片刻的僵硬。
不过,他还是很快的恢复了过来。将小师弟从臂弯上抱下来,改让从坐的姿态,变成了躺的姿势。
如此这般,“玄白”便整个儿将林悦给抱在了怀中,可以说是,严丝合缝,半点不差。
林悦只觉得身心俱疲,懒洋洋的由着“玄白”折腾。
她是没有看见,此时,抱着她的“玄白”露出了一副极为怪异、与人类一般的表情。
季星泽刚才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将小师弟引来,在水月镜灵泉水的浸润下,让小师弟全无一点掩饰,而显露出她的本来面目来。
——这世上除了邪尊季星泽外,还无人知晓,这水月镜灵泉水,居然还有一个返璞归真的作用。
灵泉水能祛除一切伪装。
只要浸泡入灵泉水之中,小师弟的秘密便可以一览无遗。
只是没想到小师弟最后会惝恍逃离。
而他终究也没舍得阻拦。
如果强硬的撕去小师弟身上的伪装,只怕他又要哭得个天崩地裂。
“玄白”伸出大掌,揉了揉怀里雪团子的小脑袋。
心中的那个问题,似乎隐约已经有了答案。
接下来,只要去证明就可以了……
对于“玄白”的亲近,林悦很是喜欢,不由的抬手抓住了他的爪子,捏捏他黑色的软垫。又把他的爪子拿起来,用力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脸。
就好似把他的爪子当做了擦脸巾似的。
“玄白”熊躯一震,几乎就要把持不住!
小师弟居然如此喜欢玄白?
那么……以玄白的身份跟着她,能让他发现更多的惊喜。
“玄白”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真正的玄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委屈极了。
原本抱着小雪团子的应该是它!
可以摸摸她软软嫩嫩小脸蛋的也是它!
现在都被主人抢走了,熊熊不爽,熊熊哭泣!
而此时,林悦把小脸窝到了“玄白”毛茸茸、又温暖的怀中,心里却猛然咯噔了一下。
看起来,她还是要赶紧搞清楚黑袍的事情为好。
在长生城一役中,黑袍与返魂树树妖交换,拿走了她的根系。
而在与朝云殿独孤寂一事中,他又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呢?
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物,他一直在那边上蹿下跳,真正目的又是如何呢?
独孤寂如今已死,自然问不出来答案。但是,还有一个人还活着。
——朝云峰峰主夫人聂含情!
林悦记得黑袍原本是藏身于聂含情的体内,那是不是意味着聂含情与黑袍也做过了交易。
那么,黑袍又从聂含情身上拿走了什么?!
之前聂含情也出现在了有璧山秘境之中,由于当时情况紧急,其他人并不清楚聂含情之事。
连之后第一个进入有璧山的师尊,也没有发现端倪,只当是聂含情深受失去道侣的打击,清醒过来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
如今,聂含情也被医修峰的医修带到了医修峰中治疗。
林悦一下子就打定了主意,她现在就去医修峰,见见疯癫了的聂含情!
***
“玄白”果然细心体贴,听了林悦在他耳边软软的吩咐,黑色的小耳朵轻轻一抖,立时便抖开身后双翼,飞快的往医修峰中飞去。
每座峰头,都会设立自己的出入结界。
林悦来到医修峰的山脚下,原本还想着通报冰语仙子。
结果却见“玄白”大翅膀扇了两三下,就直接降落在了人家的峰头上了。
林悦:“……”这好吗?
“玄白”眨巴了两下湿漉漉的小眼睛,还伸出了粉色的小舌头,在林悦的脸上舔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她!她!她居然被滚滚舔了!
林悦看着“玄白”的粉色小舌,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要化了。
滚滚跟着疯批大师兄,一向横冲直撞惯了,又怎么会知道人间的这些繁文缛节呢?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
林悦自我安慰,飞快的在“玄白”与她自己的身上,布置下了一道翳形法阵。
如此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问完聂含情,她就赶紧离开……
一旦打定了主意,林悦的执行力也是非常强的。
她飞快散出神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聂含情的所在。
此时的聂含情穿着一身白衣,正坐在药庐里,管着一众热气腾腾的药炉子。
想不到野心勃勃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居然会去看炉子。
林悦指挥着玄白往那药庐跑去,不消片刻,就已经来到了聂含情的面前。
修心宗乃是四大修真仙门之一,日常都有小弟子出门历练、做宗门任务,回来受伤者也不再少数。
医修辛苦,各种厚厚的医学典籍要背,还要辨别各种灵植草药,甚至连包扎病人、熬煮草药也是一门必学的功课。
冰月仙子也是严格,能被她看上的小弟子极少。
到目前为止,她也就收了一名亲传弟子——就是先前扶着小和尚离开的女医修。
其余照顾病人之事,便都有医修峰的十几名内门弟子全权负责。
内门弟子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想着好好表现,给峰主留下个好印象,将来有机会升为亲传弟子。
刚巧今日独秀峰的二弟子——闵锐震因为受伤,被抬到了医修峰来。
诸多内门弟子都跑去了,一来是学习观摩峰主如何治疗,二是闵锐震乃是海外闽家少主,身份不一般。
他们各怀心思,自然更是积极。
于是,药庐之中看着炉子的,就剩下了主动提出帮忙的聂含情,与几名灰衣的外门弟子。
林悦眼见着那几名小弟子出去拿药材,原本就想着从“玄白”的怀中跳下来,直接现身于聂含情的面前。
可她刚一动,却倏然发现聂含情,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前方的炉火,半晌都不见她眨动一下。
甚至于她的眼神空洞无光,看起来倒好似……盲人一般。
她是瞎了吗?
林悦心头一惊,不由的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点不舒服。
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忽而又见到聂含情缓缓的站了起来,朝着一个烧开的药罐子走了过去。
药罐子烧了过久,水又加的过多,不断有药汤从里面噗了出来。
林悦眼见着聂含情走的稳稳当当,从容不迫的避开了四周其他的药炉子,并没有一点眼盲的样子。
所以……是她多虑了?
林悦正如此想着,可一转头就见到聂含情,把自己的整个手都塞进了滚烫、煮开的汤药之中。
妈呀!她在做什么?!
她这是要自残吗?!
林悦心念一动,立即便现行。同时,广袖一挥,将聂含情的手从汤药之中拂了开去。
“谁?!”聂含情倒在地上,捏着被烫的血红的手掌,“谁在哪里!?”
就站在她面前的林悦:“……”
看起来她真的盲了?
林悦在聂含情的面前摆了摆手,却见她的双眸还是直不楞登的,全无一点光彩。
真的看不见了……难道她跟黑袍交换的是眼睛?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就让我死了不好吗?!”聂含情久不见有人出声,忽而就哭了起来。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砸在地面之上,氤氲出了一滩古怪的痕迹。
修心宗第一美人也是名不虚传,见她垂泪,属实我见犹怜。
但林悦一回想起她与掌门的现场,就觉得自己眼要瞎,根本提不起半点同情的感觉。
这时,聂含情又抽抽搭搭道:
“一个人若是存了死志,即使你再派人看着我,我也是会死的。师兄……就让我跟着你去吧!你在泉下有知,就快带我走吧……”
林悦闻言,飞快的眯起了双眸。
可能聂含情之前就有过寻死的行为,冰语仙子一直派人看着她。而她刚才是想乘着那些外门小弟子离开,用药汤把自己烫死?
想死也死远点,如此这般医修峰何辜?
外门小弟子又何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根本不值得同情。
林悦从“玄白”怀中跳下,出言道:
“聂夫人若是知道自己会有如今这般下场,当初只怕也不会与黑袍做交易了吧?”
聂含情一怔,寻声抬起了头来:“你是……?”
她皱着眉头,似是努力思索,忽而道:“是你!居然是你?!”
聂含情显然没有想到,第一个来医仙峰看她的居然会是阴幽国的小殿下,也便是独秀峰最小的弟子。
先前在有璧山中所见,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不管是独秀峰的大弟子,还是这个小弟子,都是不要命的疯子!
那连黑袍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当即,聂含情不由的抖如筛糠,战战兢兢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无冤无仇?林悦也是佩服的。
二师兄闵锐震就是被朝云峰所害。而她与黑袍勾结,就是置整个修心宗不顾,林悦生为修心宗的亲传弟子,与修心宗息息相关,如何可以说是无冤无仇?
而且,一开始她不是想要寻思吗?
怎么如今她一出现,聂含情却做出了一副吓得半死的样子?
当即,林悦来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问道:“当初你与黑袍做交易时,他要你付出什么代价?”
“你、你怎么知道……会有代价?”聂含情双唇颤抖,脸色煞白。
可等了半晌,林悦并没有任何给她解释的欲望,她只得一把捏住颤抖的手,低声道:
“他……他要了我的皮囊。”
皮囊?林悦一愣,居然不是眼睛吗?
不过,皮囊这个倒是好理解,林悦记得黑袍便是从聂含情的身上飞出来的。
黑袍要了聂含情的皮囊,大抵想要长久的寄生于此。
与魔鬼做交易,便要想明白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
“那你如今又怎么会看不见的?”
聂含情闻言,掩面大哭道:
“我这一切都是替师兄还债啊!”
原来,独孤寂当年与黑袍交易的才是眼睛。
但独孤寂的一对眼睛,被鲜山灵蛇吞噬,导致了黑袍没有取走。之后,黑袍威胁聂含情,要夫债妻偿,当即便要取了聂含情的眼睛。
聂含情吓的半死,又考虑到自身状况,才孤注一掷的与黑袍也做了交易,而交易之物便是她的皮囊。
后来,黑袍被林悦用天雷劈死,聂含情留下了一条命,却在不久前盲了双眼。
“原来如此……”
林悦听完,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
看起来黑袍真的没死,只怕他现在正不知躲在何处,一点一点复原他的能力。
——活转回来的鲜山鸣蛇,与聂含情盲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
林悦得到了答案,转头便要离开。突然,聂含情哭着抓住了她的衣角。
“求求你,杀了我,让我去死吧!”
她如今失去了道侣、盲了双眼、修为境界还倒退至金丹。她早已是个废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也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林悦拂开了她的手道:“活着才有翻盘的希望。你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吗?”
想她自己还身陷一片迷雾泥沼之中,还在努力挣扎着活下去呢。
聂含情却哭着喊着道:
“我乃一介女流之辈,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如果不依附强者,岂不是没有任何出路?如今,我的夫君没了,他们……他们几个也都死了……”
聂含情口中的“他们几个”,很显然就是原先的执法长老、掌门等人。
林悦也是被她气糊涂了。
她从小活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从小就记得毛爷爷的话。
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也能顶半边天。身为女子,也可以活得肆意洒脱。
这点她倒是更喜欢秦宓真,这聂含情才真真让她看不起!
“所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够屹立不倒。”
“你原与独孤师伯、师尊一同拜入修心宗门下,足可以借助宗门资源好好修行。就如如今的医仙峰峰主冰师叔一般。医修之道也是艰难,但她身为女子,还是撑起了医仙峰的门户……”
若当年聂含情没有在那些有的没的爱恨情仇中纠结,只怕如今也早已是一方大能。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真的是……是这样的吗?”
林悦的一番话,令聂含情感到震惊之余,更是耳目一新。
“是啊……当年我的资质也是极好的。灵植峰的孙英华,只有三灵根,又如何比的过我……”
眼见着聂含情陷入了回忆之中,林悦留下了一瓶永生泉水给她:
“未来的路还长,是做一棵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还是做一株依附大树的菟丝花,这都是你的选择。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你好自为之吧。”
聂含情用力攥紧了瓷瓶,也是心潮澎湃。
在这若叶大陆修真界,的确有许多位处顶峰的女修仙子。
撇开女尊男卑的阴幽国,其他的宗门世家,更有女子当家做主者。
原来,一直都是她错了。
她把自己拘泥于小小的一方天地之间,只想着倚靠别人,却忘记了自己的成长与发展。
聂含情将林悦给的瓷瓶好生收藏,又一点一点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
季星泽此时还身处水月镜灵泉之中,但他的魂魄却跟随着玄白,将林悦先前对聂含情所说的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修长结实的双臂张开,懒懒的搭在灵泉池畔。
温热的水汽蒸腾,将他那俊美无俦的面容遮掩的朦朦胧胧、迷离万分。
“谁说女子不如男?呵呵……”
季星泽口中喃喃,随手一抬,便有无数晶莹的水珠从半空中洒落了下来。
小师弟说这番话时,态度严肃认真,半点不像往日那小怂包的模样。
那双小鹿眼,又黑又亮,似是蕴藏着一片星辰大海。
稚嫩精致的面容,严肃的表情,莫名的让人指尖痒痒。
若是这个时候惹哭他,那会有是怎样一副梨花带雨般的绝色表情。
季星泽难耐的舔了舔唇角。
听得出来,这番话发自小师弟的肺腑。
若没有切身体会,他又如何说的出来?
只是,小师弟若真是个男子,却又如何有这般从女子角度考虑的心得体会?
“哗啦——”潺潺水声响起,季星泽侧身趴在池畔,墨黑长□□浮在他的四周,犹如他脚下令人恐怖的黑影。
小师弟啊,小师弟,你到底有多少小秘密?
那就等着他一点一点来揭开吧……
***
那厢林悦与“玄白”出了药庐,一个挥手便要用翳形法阵掩饰身形。却倏然见到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正在往药庐走来。
那人身披赤红袈裟,手持一柄古旧木鱼。面目俊朗,眉心处一颗醒目的朱砂痣,显得分外的宝相庄严。
这不是本文男主冉纤尘,又是何人?
林悦见他,也是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而冉纤尘也是飞快抬眼,立时便锁定了林悦所在的位置。之后,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已经来到了林悦的面前。
“小殿下如何会来医修峰?难道是来看小僧的吗?”
小和尚笑容可掬,在明媚日光下,露出了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就快要闪瞎了林悦的狗眼。
他真的跟她的发小长得一模一样呢!
小时候,林悦与发小上的同一个初中,同一班,还是同桌。她一上体育课就想偷懒,找各种借口,躲在一旁。
发小却是热爱运动,与同学一起打篮球,打得满头满脸的汗水。
每当这时,他总是能精准的找到林悦的所在位置,就是这般笑嘻嘻、贱兮兮的让林悦帮他抱着衣服,让林悦给他买水喝。
那段时间里,林悦还差点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太骚,招蜂引蝶。
后来,林悦发愤图强,一下子从垃圾班考到了重点班,远离了她的发小才算是脱离了苦海。
可如今再次见到小和尚的爽朗笑容,林悦也不由的一阵恍惚。
除开没有头发,这小和尚简直就是她的发小啊!
冉纤尘见她发呆,缓缓的俯下了身来,轻唤:“小殿下……”
他还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试图碰一碰林悦看起来就手感很好的脸颊。
可就在这时,只听见“砰——”的一声,从旁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巨爪,直接就将冉纤尘的手打落了开去。
冉纤尘“嘶”了一声,倏然缩回了手去,那手背之上赫然出现了几道鲜红的爪印。
“玄白”还丝毫没有感觉他的做法不对,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的一步,直接站在了小和尚与林悦的中间。
“玄白”足足有两米多高,居高临下的几乎连阳光都被其遮挡住了。
冉纤尘捂着手背,扬起头来,与“玄白”不甘示弱的四目相对。
而在其手腕之上,却有一条条几不可见的黑烟涌动……
“玄白,住手。”
林悦望着面前毛茸茸的脊背,也是飞快回过了神来。
这是原文男主,并不是她的发小!
这如果是她的发小,一看见她,早就整个人扑上来了,还会这般小心翼翼的?
而她也早就不是在现代生活中,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心只想着赚钱买小公寓的加班狗。
如果说,一开始,林悦还试图抱紧男主的大腿,苟一苟她的狗命。
但到了现在,她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林悦身处若叶大陆之中,已经没有办法在将这里仅仅只当做了一本书。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有自己的过往,有自己的未来。他们不再是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NPC。
她与大师兄、与独秀峰、乃至于整个修心宗的牵绊越来越多。
她要努力的活下去!
于是,就在这一人一熊怒剑拔张之际,林悦拉住了“玄白”的熊爪子,又从她的身后探出了头来。
“原来是小师傅啊。”林悦笑道,“小师傅如今的身体可大好了?”
冉纤尘看着那好看明媚的笑容,缓缓的将手背在了身后,也笑着道:
“已大好了。小僧的身体……还让小殿下记挂在心,实在是罪过罪过。”
林悦:“……”这话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不是,我没有,你想多了。
这不过是普通的寒暄罢了,就跟问“你吃了吗?”是一样的道理,并不是我邀请你去我家吃饭的意思……
一旁的“玄白”闻言,又是气呼呼的模样,张牙舞爪的准备冲上去,将这讨厌的男人一把推开。
这滚滚都成精了呢!
林悦连忙一把就抱住了他。
“玄白”那么大只,林悦即使双手合抱,也抱不过来。
“玄白”被这娇娇软软的小身体一靠,倒是缓缓停止了动作。
林悦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难怪当年蚩尤打仗会失败,灵宠如此冲动易怒,简直就跟个□□似的。
她侧过脸来,赶紧对冉纤尘道:
“既然小师傅没有大碍,在下也放心了。那个……什么,没有其他事情,在下便就此别过了……”
“小殿下,等等……”
冉纤尘伸出了尔康手,欲言又止。
“不用麻烦了……”
林悦则艰难地拖着“玄白”往山下走。
“玄白”两只黑幽幽的熊眼睛,挑衅的瞥了冉纤尘一眼。抬手一把将小小的林悦抱在了怀中,又送上了肩膀处,大步流星的就走开了。
冉纤尘挽留不住,只远远的望着那道纤弱的身影,琥珀色的清澈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喂,她都走了?你就不冲上去吗?”
这时,在冉纤尘的耳边,倏然响起了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
“她是女的诶!你原先就知道?还是与我一般,在有璧山中才清楚?”
“喂!你说话啊。你看看,她做身份掩饰的便是那条手链。”
“嗯?那手链怎么变了颜色?”
冉纤尘目光如炬,早已没有了笑容的脸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悦抱住熊头的手腕。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一道天雷劈下,生生的劈断了她带在手腕上的碧色手链。
而后便是令他魂牵梦萦,始终无法忘怀的美妙景象。
他可以交付后背的好兄弟,上辈子为了他而死的知己密友,居然是个女子!
她倾城绝色、灵动圣洁,让人见之忘俗。
冉纤尘缓缓的低下了头去,明媚的桃花眼中,似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果真变了颜色。看起来掩饰身份的能力也变得更加强大了呢!”
“诶,你真的不去追吗?依我看来,她身边的那只灵宠可不大对劲哦……”
“你要是真不去追,只怕她就要被人抢走了哦!”
“闭嘴。”冉纤尘忽而抬起了双眸,似笑非笑道,“我的人,终究还会是我的。”
“你……还是做好你的本分。”
“你、你、你?!”
听到这话,原本处在冉纤尘手腕上的黑烟,忽而都飞快的钻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好好好。惹不起,惹不起。”那声音喋喋不休,犹如魔鬼的呢喃,“这里的人都是疯子!本神是瞎眼了,才看上了你。”
冉纤尘对此置若罔闻,桃花眼扫过了药庐,见到扑倒在地的聂含情,忽而低声道:
“利息还是晚点来收,我有了个新的计划。”
“什么计划?!快说,快说……”
***
林悦得到了答案,可这答案并没有让她生出如释重负之感,反而像快大石头一般压在心口处沉甸甸的难受。
她坐在“玄白”的肩上,两条小细腿随着“玄白”的走动,轻轻的晃荡着。
这一幕,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去有璧山,就是这样子被大师兄抗进去的。
灵宠肖主,果然一点没错呢。
“哎……”
看着一点一点黑下来的天空,林悦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了“玄白”的大脑袋上。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
“回去星辰阁吗?可是回去就要被大师兄当血袋子了呢?”
她一点都不想被人吸血。
可是,不回星辰阁,难道去找三师兄?
她与大师兄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平白无故的将三师兄也扯进来的。
大师兄这么危险,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万一惹恼了他,让三师兄受伤了可不好。
要不就回空间里去,那这么大只的“玄白”怎么办?
林悦愁死了,比画了十多次设计稿,还被甲方爸爸退回来还要愁。
“玄白”似乎听不太懂她的话,只是伸出大大的手掌,将她从肩膀上抱下来,放在自己的怀中。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轻摇晃着怀抱。
就好似摇晃着奶娃娃似的。
“玄白”这般的小心翼翼,又宠溺万分的表现,让林悦都产生了自己是个小宝宝的错觉。
“还是你最好了。”林悦伸长了手臂,抱着“玄白”的脖子,用力的在他毛茸茸的脸上亲了一口。
“啵!”
清亮动听的响声,让“玄白”的心都猛的跳动了一下。
只觉得自己一颗古井无波的心,都快要软成了一滩水。
“玄白”飞快低下了头去,就见到小师弟掩着小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办?她也想不出怎么办,要不然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如此想着,林悦把小脸塞在了“玄白”的怀中,直接就睡了过去。
留下了一只庞大的黑白身影,僵硬地站立在天地之间。晚风习习,传来一丝丝凉意,却也抑制不住了某人狂乱跳动的心脏。
他、他被人亲了,而罪魁祸首居然在他的怀中舒舒服服的睡过去了?!
****
而这一睡,林悦居然又是被冷醒的。
倏然抬起头来,她发现自己居然又趴在了那冷冰冰的山洞之中。
外边天寒地冻,似乎还能看见飘散进来的点点雪花。
山洞潮湿简陋,下面还垫着脏兮兮的草垛。
天哪!她、她、她这是又回来了?!
林悦吸了吸鼻子,迅速的坐了起来。
她是怎么回来的?她似乎只要一窝在玄白的怀中睡觉,就会见到大师兄的幼年生活。
难道是因为玄白是大师兄灵宠的关系?!
这时,林悦还发现原本受伤昏迷的宝宝大师兄,不知去向。
只有她一个人……不是……一只毛茸茸,窝在茅草堆里。身上还披着一件薄薄的衣衫。
林悦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认出来了这件破旧的衣衫,这不就是原本大师兄身上穿着的。
幼年时的大师兄受伤严重,眼看着就快要死了,怎么还会脱下衣服给她穿,他就不怕他自己冻死吗?!
这么一想,林悦倏然一惊,忍不住就蹦跶起来,想要寻找大师兄的踪迹。
之前她就一直担心幼年大师兄的状况,不知道他服下了玉红草之后,能不能痊愈。却没想到这次她又回过了过去。
如今这一幕,似乎就是当初的延续。
林悦竖起两只白色大耳朵,又艰难的直立起了两条毛茸茸的小短腿,试图寻找大师兄。
这时,她的身后,突然就传来了一阵破风之声。
那风声极为短促,简直可以说是扑面而来。
林悦心道不好,下意识往旁边一扑。
“呼——”
一道凌冽寒光直接从她的身边掠过,林悦都见到她身上的白毛毛被削掉一片。
白毛毛洋洋洒洒的落下,林悦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倏然回头,她只见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老鹰,正在对着她歪了歪鸟头。
是它!是它!又是它!
林悦立马就记起来了,就是这只老鹰抓住了她,把她丢进了这个山洞之中。
如今,那老鹰回家来,就是要把她给吃掉了吗?!
林悦当即就不要命的跑了起来。
小小白白的一团,在脏兮兮的山洞里打着转转。
无奈林悦此时所穿的毛茸茸,那两条小短腿实在是太短了一些。即使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逃离老鹰的魔爪。
“刺啦——”
尖锐风声骤然响起,林悦眼睁睁的看着老鹰的利爪抓下。
妈的,她辛辛苦苦苟了半天,没想到居然要死在这扁毛畜生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