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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白梼而言绝非是一件光彩的事。
他没有办法选择记住或者遗忘,??毕竟那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绝不可能是容易遗忘的。
幸而白梼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那点龌龊不堪不过是过眼云烟,何况那个人都已经给解决了,??自然不必耿耿于怀。
对他而言,??权当那是战场上受了的一点伤,过后自然绝口不提。
可是那种记忆就像是藏在黄沙里的蝎子,??会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冷不丁冒出来,轻轻地蜇了你一下。
就像是前些日子白梼还以为金钗儿就是金凤的时候,??就曾经突然想起过。
原来,之前白梼因发现金凤的本性,??便对她敬而远之,??而且防备的很严,两个人几乎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所谓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心痒难耐,??就像是一只吃腥吃惯了的猫,心心念念,??自然是口水三尺长,??终究要想个法子到手。
金凤儿实在按捺不住,便用了点手段。
她倒也思虑缜密,??知道单靠自己的媚惑之功怕是无用,因此事先买通了丫鬟,??竟在白梼的酒食里下了药。
就在白梼药性发作之时,金凤儿掐着时间来“找”他,??她特意穿了单薄的衣衫,浑身上下收拾的像是一朵开的过分的花,??透着烂熟的几乎将人熏到的香气,??三两句撩拨之后,??就已经靠到了白梼身旁。
白梼当时并不知自己怎么突然间就不对劲起来,毕竟他从小到大还没经历过这种,何况这是在自己府内,他料不到会有这种龌龊手段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看到浓妆艳抹而来的金凤儿,看着她媚眼如丝举止妖娆的故意撩拨之态,白梼才蓦然明了,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人寡廉鲜耻的程度。
可是白梼没料到的是,偏就是这么尴尬的一幕,竟给来找自己的金钗儿瞧见了。
当时钗儿好不容易来到侯府,凭着记忆悄悄地来找白梼,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间金凤儿的淫词浪言。
起初她还不信,戳开窗棂纸往内看去,却见一个妖娆婀娜的身子正紧紧靠在白梼怀中,腰肢如同蛇一般的扭动,场面着实不堪。
金钗儿自从跟随了冯三爷,但凡得暇,就会回想从前,除了父亲,想的最多的就是镇远侯府的人了。
老太太,白大哥……她记忆中难得的对她极好的人。
此前她暗中曾见过白梼几回,他已经不是印象中那个面容青嫩的小哥哥了,但却越发出息,文韬武略兼备,又有君子之风,京城之中几乎人人交口称赞。
可是,白梼越好,钗儿越觉着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白梼。
何况又听说他已经有了住在府内的未婚妻。
金钗儿觉着,虽然她自个儿知道那所谓未婚妻是当初的金凤儿,但白梼不知道。
可他虽不知道,却已经认定了那是他的未来夫人。
这才是让金钗儿失望的。
而且取她而代之的金凤儿,在侯府人人宠爱。
更很受白梼的“喜欢”。
与此同时,代替金凤进宫的自己,两只手上却不知沾了多少鲜血。
她毕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能够成为白梼夫人的女孩儿了。
何况白梼已经认定了别人。
早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给忘了。
尤其在亲眼见到金凤儿厮缠白梼的那一幕后,钗儿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在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多余的人了,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直到白梼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她,他轻轻地抚着金钗儿的发丝,道:“我想你当然是个急脾气,是不会看到底的。你若是能继续看下去,自然就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金钗儿抬头看他,又是一阵脸热。
其实很不必问,毕竟白梼的那“守宫砂”还在呢。
而且这对金钗儿来说也不是什么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她原先以为白梼跟金凤儿是“两情相悦”,所以才伤心失望,但现在才清楚,白梼从头到尾想的只有自己,对金凤儿丝毫的情分都没有。
白梼看她不言语,便又说道:“我虽然不敢自夸,但也不会输给柳下惠的。”
古代的柳下惠是坐怀不乱,而白梼则干脆的多,他把那个主动扑上来试图“坐怀”的,揪着衣裳扔了出去。
金钗儿抿嘴一笑:“你这明明已经是自夸了。”
“钗儿,”白梼却思忖着轻声问道:“你突然跟我说起这些,是想起过去的事了吗?”
金钗儿脸上的笑略凝滞,继而点头:“是。”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些惴惴。
白梼轻轻叹了声,扶着她的肩:“我原先不想你记起过去,但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其实不管你想起或者想不起,你依旧都是我的钗儿。”
就像是当初慕容夫人要拿守宫砂试她,白梼阻止一样,因为对他而言,那东西有或者没有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这确实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金钗儿情难自禁,轻轻地靠入他的怀中。
两人相依相偎,钗儿舒心地吁了口气:“白大哥,我真觉着像是做梦一般。”
“怎么做梦?”
她不由搂向腰间,眼神里有些惆怅:“我原本以为你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我才想着……”
白梼微笑道:“你想着离开京城,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盖几间茅屋,养一些猫狗鸡鸭是吗?”
金钗儿抿嘴笑道:“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这些事情自然是沈世琦无意中透露的。白梼自然记在了心里。
“你若真想这样,以后我们徐徐图之,目前……”白梼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亲了下,笑说:“今晚毕竟是洞房花烛夜,总是说这些旧话未免大煞风景,不如还是及早安歇吧。”
金钗儿听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她只顾喜欢去了,却忘了新婚之夜还是要行周公之礼的。
一时脸热不已,她忙推开了白梼,无端地甚觉窘迫。
白梼仔细打量着她,见她有些许不安忐忑,便道:“怎么了?”
金钗儿把脸转开去,她也说不出来,总是、虽然暗暗地记挂了白梼那么久,也是从很久前就喜欢他,但毕竟昨日才找回了记忆,如今便是成亲,这对金钗儿而言自然就像是做梦似的,竟有点不敢面对。
白梼握住手,倒也看出了几分。
但太素不想让金钗儿难为,便假装不知情的,温声道:“是不是累了?那不如……就先躺着安安静静地歇息会儿。”
金钗儿的心跳的很急,回头看了白梼一眼,轻声道:“白大哥……”
她心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昨儿十二跟金凤突然出现,但又一想,这毕竟是洞房花烛,倒是不该总说那些大煞风景的话,何况那两人也没讨到好儿,不如改日再跟他说。
白梼问道:“怎么了?”
金钗儿按捺着心跳,假装无事般:“那咱们就歇息罢。”
劳白梼帮忙,才将身上的霞帔等都慢慢除去了,白梼也自脱了喜袍,穿着中衣,回头看时,见金钗儿已经躲到了床内,背对着他卧着。
白梼不由又是一笑。
其实白梼面上看着淡定自若,实则心里也是紧张之极,这毕竟是他失而复得的女孩子,虽然满心想疼她,却不知从何做起,只能慢慢来,尽量不让她为难罢了。
在金钗儿旁边轻轻躺下,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白梼转头看了眼,见她动也不动,便笑道:“不用这样,好歹看我一眼,我又不会吃了你。”
过了会儿,窸窸窣窣的一阵细响。
金钗儿果然悄悄默默地转过身来,她飞快扫了白梼一眼,见他就在自己身旁,却只面朝上很规矩地躺着。
在她面前的是俊美的侧颜,明净宽阔的额,入鬓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再往下……
她悄悄地描摹白梼的眉眼,一颗心也像是在敲小鼓似的,一阵慢一阵急,实在是又怯又是喜欢,水火交加,竟是无法形容的复杂心情。
半晌,金钗儿咬了咬唇,慢慢地将手挪到白梼身旁,摸索着找到他的手,小心翼翼握住了。
白梼本来想让她心安,所以没有盯着她瞧,察觉这动作才慢慢转头看向她。
金钗儿眼波闪烁,慢慢向着白梼身旁靠了靠。
白梼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模样,心乱跳两下,似笑非笑地说道:“若这样,我可做不成柳下惠啦。”
金钗儿先是猛然闭上双眼,继而小声道:“哼,谁……谁让你做什么柳下惠了。”
白梼怎会不明白这句的意思,他到底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只是从小习武,修的又是武当的纯阳罡气,最讲究心无旁骛,不可近色纵欲。且白梼自己是个谨慎自惕之人,故而一直不曾破功。
再加上因为金凤儿的种种举止,让他越发厌恶男女间事,所以更加不去思量那些,倒也清净。
只是最近金钗儿回到了身旁,相处之间,那冷藏死寂了十数年的情yu就如同破了冻土冒出来的小苗似的渐渐有苏醒之态。
所谓“两情相悦”,水到渠成,大概便是如此了。
猿臂轻舒,将金钗儿搂入怀中,白梼挺身而起,此刻口干舌燥,只觉着浑身也开始腾腾发热,血液都流淌的比平素快了好些。
就好像是有五月的艳阳在炙烤着他的身躯,而眼前的人是唯一的清凉所在,须得死死地抱紧、汲取,甚至……
钗儿也觉着很热,确切的说,白梼的身上正迅速地发烫,无意中掠过他的脊背,能感觉那健硕贲起的背肌,也正滚烫的吓人。
金钗儿因为要学针法,对于人的身躯自然并不陌生,在听命东厂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习武之人,但如白梼这样的却是万里挑一,天纵之才。
她身不由己地抚过那些线条鲜明的肌块,感觉因为动作而颤动的每一寸力道,心慌意乱。
屋内很安静,帐内光线昏沉,金钗儿听到白梼从轻到重、从慢到快的呼吸声,忍不住唤道:“白大哥……”
白梼像是没听见,动作有些粗暴地撩起中衣,金钗儿闷哼了声,略提高了声音又唤道:“白大哥?”
这次他像是听见了,手势一停:“什么?”
“你慢点……轻、点。”金钗儿忍不住小声说道。
“嗯?”
白梼竟像是没听清她说什么,在答话的同时手掌竟握紧了几分。
他的功法何其厉害,虽然是无意中,但这一握,仍是让金钗儿疼的清醒过来。
金钗儿本来是七分害羞两三分惧怕,几乎没有敢正经看他,此刻疼的猛然一颤,整个人惊愕地看向白梼,却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微红,神色也不像是先前一样温和。
“白大哥你……”金钗儿脱口而出,但手上已经先言语而行动了,她反手掐在白梼的手腕上。
其实不用听脉金钗儿也察觉到了,白梼的脉果然快而急,甚至有些过□□疾了,就算是在这种情形下也显得太过而不正常。
金钗儿震惊之余,正不明所以,只听“嘶啦”一声,原来是衣衫给他扯破了。
“白大哥,”金钗儿心乱且慌,只能叫道:“你怎么啦!”
她挣扎着想起身,谁知话音未落,肩头竟给他轻轻一摁,白梼不由分说,俯身再度吻落。
这吻狂乱而无节制,不像是温柔的亲近,却有点铁马金戈、攻城略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