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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伪证、包庇罪犯、行贿、妨碍司法公正等等罪行,足以让郑明河进去蹲上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只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去分析的一切,发生在祭基洞的案件真相究竟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帮吴汉民遮掩,甚至不惜花重金去贿赂司法人员,为的只是在美国读书的亲生儿子不受影响罢了。
“智海的梦想是成为大律师,而他已经无限接近这个愿望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一个无能的废物而毁了前程。”智海就是吴汉民儿子的姓名,是个从小学习就很好的聪明孩子,如今在斯坦福大学念LLM,他不仅是吴家人的希望,同时也是郑家人的希望。律师虽然不在体制内,但在涵国这样封建的社会环境之下,一个律师的父亲如是杀人犯,显然不可能得到委托人的信任。
“那可是你的妻子和女儿。”老李李相龙跟其他队员不同,他是有家室的人,每天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和两个女儿,面对这种混账行径已经出离愤怒了。
“那又如何,不过是两个外人罢了。”郑明河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地主,不需要努力也能过着很富裕的生活,但也正是对土地的过分依赖,让他们的思想见识远远落后于这个时代,脑袋里还残留着封建的那一套东西。
裴敏静按着李相龙的肩膀,让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对一个不值得的人动怒。这种人渣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能说说你当是联系的是哪些部门的哪些人吗?”
“当然,我还留着他们的名单。”只要“合作”过一次,是人都会留下一些对方的把柄,这样既方便了下一次的交易,也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郑明河虽然是通过掮客进行的才做,但他只要一查当时负责案子的人就知道是谁收了自己的钱,不仅留下了当时名单,还特意整理了几次转账的明细。
“发回总部,让技术部门着手调查。”案子似乎很快就能告破了,但她们并不是真正的检察官,来到AY市也不是为了浅层的真相。祭基洞吴汉民旧宅里的符咒,疑似吴寒星所化的灵体恶念的来源,这些才是他们真正想要了解的东西。
“吴汉民在原郑吴里跟谁的关系最为紧密?”李相龙拿着录音笔,继续追问到。
“吴汉民是吴家的分支旁系,真要说和谁的关系最紧密,那肯定是吴家了,不过他离开安阳已经快十多年了,具体情况如何谁又能说得清呢。”郑明河摊开了双手,他是真的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的,你是不是有些累了,想要送客了?”裴敏静收起了手里的鼻烟壶,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郑明河打了一个激灵,就像是刚才走神了片刻,被咳嗽声惊得回了神一样。他只记得自己被问了一些关于妻子吴寒星和吴汉民的事情,却记不太清具体都是哪些问题了。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并没有把不该说的东西透漏出去,不然肯定不会这样淡定地坐着,“两位检察官,我有些困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不留你们了。”
回到外面的汽车里,之前的两组人已经先回来了,金基德不仅去了吴寒星的娘家,还对周围几户老邻居进行了询问,“根据我们走访吴汉民在AY市这边老邻里得到信息,他应该是一个真诚热心又和善的人,曾经帮助过不少当年郑吴里的同乡,这跟首尔的那个吴汉民完全是两个人。”
“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至少吴寒星的死很快就有答案了,至于发生在祭基洞的特异事件,希望其他小组能够通过那些符咒分析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吧。”从今天下午的到的信息来看,吴汉民的性情大变并不难解释,他显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别人的种,任何一个男人在得知了这一点后都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先回去吧,等到那些符咒的分析出来,就是我们重新回去工作的时候了。”
不受监管不受控制的人掌握着灵能的力量,哪怕只是最基本的除灵符咒,也会被双生院视为不安定的因素,他们这些行动小组的人平时针对得最多的就是这类人。视这些藏在普通人中的灵能者善恶的属性,以及灵能等级的强弱,总部会制定出或收编或清除的计划,然后安排专人去执行。
高似道也是灵能者,并且他的灵能已经高达三级了,按理说裴敏静应该上报给双生院的高层才对,但她出于一些个人的想法始终没有这么做。金基德和朴正宇虽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却以为他只是个在搬家公司打零工的普通大学生,都没往那个方向想过。
“那咱们收队吗,队长?”双生院进行调查一般都是从傍晚开始,这样人基本都会在自己的家里,要出门也是见最熟悉的亲人、朋友、同谋等等,不会像白天那样可能出门购物也可能去银行缴费这样见的都是不相干的人。几处地方跑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虽然他们这些夜猫子正精神,但留在AY市完全没有意义。
“先在路边随便找个小饭店吃晚饭吧,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车子是全尺寸的七座雪弗兰SUV,裴敏静坐在中间最靠门的位置上拿出了手机,想搜索一下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她下午才起床,晚饭对于她来说就是早饭。
“队长,难得出一趟首尔,怎么也得品尝一下八道美食。”说到涵国的美食,很多外国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炸鸡和拌饭,但涵国人自己却总把八道美食挂在嘴边,而这个“八道”指的就是南半岛的行政区域划分,比如京畿道、全罗南道、忠清北道这些。
“京畿道的美食里,水原排骨最有名,AY市跟水原离得这么近,排骨店应该也有不少吧。”金基德一说美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水原的排骨是烤排骨,为了吃什么三父子排骨店很多首尔人甚至会特意开车去吃。
大约十分钟后,黑色的Suburban在一家路边的小店停了下来,店里正回荡着新人队员朴正宇的哀嚎,“队长,我们说的八道美食,跟您理解的八道美食完全就是两回事儿吧。”他用筷子从碗里一挑,全是面条。
“难道这不是八道美食,包装上那么大的‘八道’两个字看不见?”裴敏静掌管着白狼小队的财政大权,如果不想自己花钱那就她买什么大家吃什么,而这家店里主打的就是方便面,八道牌的。这个牌子在海外远不如农心那么有命,但对于涵国人来说八道拉面才是最好的拉面,农心的价格实在太高了,谁吃这个不是奔着性价比去的呢?
“新人,你就知足吧,队长可是为了照顾你才点了一份鱼糕一份血肠,还有紫菜包饭可以吃,以前我们可都是就着腌萝卜吃拉面的。”李相龙笑着摇了摇头,倒不是大家没有钱买点好的吃,他们纯粹是出于习惯。每次出任务时总会发生很多突发情况,为了保证能有足够的人手应对,他们肯定要尽量缩短吃饭的时间,所以紫菜包饭和拉面这种就成了首选。
“前辈们,天天吃拉面都吃不腻的吗?”朴正宇觉得自己的灵能之梦幻灭了,他加入双生院以前一直都以为这份工作应该是《黑衣人》那样的,或者《地狱警察局》那样的,再不然也得是《捉鬼队》那样的,谁知道加入进来之后发现这里的真实待遇还不如普通警察呢,至少人家可以调休。
“小子,你吃了二十多年的米饭,有吃腻吗?”金基德白了这小子一眼,因为人是他带的,所以朴正宇的表现直接跟他这个师傅挂钩。
“在一些人的眼里,天天吃泡面是件悲惨的事情,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天天吃泡面又何尝不是种幸福呢。”裴敏静摇了摇头,把最后一口面汤倒进嘴里,短短两分钟时间她已经吃完了。
首尔的CB区上月谷,高似道按照那两个老头说的找到了CB区议会的网站,然后又通过技术手段找到了当年的曹组长,现在的曹科长的住所。满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按下了门口的门铃,“您好,请问是曹大发先生的家吗?”
“没错,请问您是?”可视门铃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我是高丽大学校刊的特别记者高似道,想要采访一下曹先生,请问方便吗?”如果说自己是为了调查灵异事件过来的,恐怕当场就要吃闭门羹,所以高似道才编了这么一个身份,反正这家人也不可能拆得穿他,负责校刊的几个都是他的熟人。
“我爷爷已经去世好三个月了,您不知道吗?”通话器那头沉默了两秒,忽然问道。
“啊,这……”高似道一想也是,如果人还没死是不可能变成灵体的,可曹大发的家在上月谷,离着安岩主街至少有三公里的距离。变成灵体后没有再家里呆着,居然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去,是因为执念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而且这灵体究竟是怎么过去的,难道和电影里的幽灵一样,用飘的不成,“我能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吗?”
“请进来吧,我也是高丽大学的学生,不然……”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男性站在客厅的门廊处,显然刚才就是他在用通话器和门口的高似道通话。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非常明显,如果高似道不是高丽大学的,或者他自己不是高丽大学的,肯定不会放他进来。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学弟。”高似道主动伸出手来,和对方握了一下,赤血之虎的联系之紧密其他学校的学生是很难理解的,“我是16学番的大学院生,名字叫高似道,不知道学弟怎么称呼?”
“我是17学番的本部生,就读于文学院的哲学院,名叫曹之焕,学长请坐吧。”同学校毕业的在涵国叫“学缘”,比之“地缘”还要紧密一些,仅次于“血缘”,而直属的先后辈见了面第一件事就是论资排辈。
“房子真大,装修也十分气派啊。”高似道一开始以为曹大发不过是包工头,还因为纠纷导致的事故失去了双脚,就算拿到赔偿也肯定没多少钱才对,却没想到对方的家里居然有这么大的房子,上下两层还带个院子,粗略目测一下应该有三百平方米了。
“都是爷爷在世时打拼出来的家业。”曹之焕去冰箱里取了一瓶咖啡,放在了茶几上。
“家里现在就你一个人吗?”高似道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偌大的房子里虽然灯火通明,却始终见不到其他人出现,好像就这么一个人在家似得。单看玄关处的鞋子,也能知道这里住的是一大家子人。
“我父母都不在家,哥哥在军队服役。”曹之焕的话很简短,好像不太喜欢和人交流似得。
“虽然有些失礼,但我能问问令祖父是怎么去世的吗?”高似道决定直接一些,现在已经十点钟了,再晚一点回去可就没有公交车了。上月谷到安岩的距离有些尴尬,打车似乎有点不值当,但走回去又要花到半个小时以上。
“爷爷是脑溢血走的,就在三个月前的晚上,他虽然身有残疾,但平时一直很健康,所以我们这些子女都觉得很突然。”擦置换叹了一口气,能看得出他和祖父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学长说自己是校刊的记者,是为了什么事情想要来采访爷爷的?”
“听说令祖父在CB区议会工作,负责的还是障碍人士福利保障这一块,我们正好要做个相关的报道,才想着过来找他取材。听说安岩主街那边不少建筑都是他参与建设的,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高似道一边说着,一遍注意着曹之焕的表情。
“唉,再了不起的人也敌不过岁月,他去世之前忽然变得性格极为……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曹之焕把想说的话强行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