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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舞仔细盯着时云破看了良久,忽然道:“你便是那夜闯入星月楼的那个蒙面黑衣人,我记得你的声音,和你的眼睛。”
“噢?”时云破转向她,冷声道,“既如此,那你应该还记得我那日对你说的话吧。”
上一次,洛溪舞在湫雨轩给秋兰的美容药膳里下了泻药,导致秋兰到湫雨轩大闹了一场,以致一时间湫雨轩名声尽毁。后来时云破查出是洛溪舞从中做的手脚,便在找过秋兰之后,去了她的房间。当时,他让她将自己剩下的泻药尽数取出,当着他的面全部服下,以至于她后来连续腹泻了数日,直至脱水,到最后几乎都下不了床。
此事她一直记恨在心,方才一时没认出时云破,只觉得他声音有些耳熟,现在仔细一看,虽当日他戴着面具,但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如今又确认了他与鹿梦鱼关系并不一般,难怪他当日会为了湫雨轩出头,原来全是为了鹿梦鱼,这下她便百分百可以确认,那日到星月楼的便是他了。
时云破的话让她心中微微一惊,那日他让她服下泻药后,还对她说了一句话:“日后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对湫雨轩和湫雨轩里的人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便不是让你吃泻药这么简单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那个人教她说的那些话,她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你便是那个划伤我脸的恶魔,就是你,一定是鹿梦鱼指使你干的。”洛溪舞眉头一皱,指着时云破,尖声道,“你别以为你每次蒙着面,我便认不出你来了。”
“怎么,现在又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了。”时云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盯着她,冷冷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看到他凌厉的眼神,洛溪舞不觉心中一颤。
“这人看着斯文秀气,没想到却如此狠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周边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环视了下四周的人群。
对,他绝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动手。
如果,他敢,那岂不是更证实了,他便是动手划伤她脸的人。
为了鹿梦鱼那个丫头,他也不会这么做。
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想到这,她壮了壮胆,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敢恐吓我,你还想狡辩吗?”
“洛溪舞,够了!”鹿梦鱼轻轻甩开时云破和慕云泽分别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想要阻止我与慕大哥成婚罢了。既如此,那么我便遂了你的意。今日这婚,我不成了!”
“小鱼儿”慕云泽大惊失色道。
“慕大哥,对不起,”鹿梦鱼满脸歉意的对慕云泽道,“如今这一闹,吉时也早已过了。而且,今日看这情形,我俩要将礼行完,怕是已经不可能了。既如此,我也再不想呆在此处,让人肆意诋毁了。”
慕云泽隐隐听出她话中的不满,他有些懊恼,方才就该第一时间让人将洛溪舞赶出去,若非看她容貌被毁,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忍让她太过难堪,也不至于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只是这时云破,似乎也是来者不善。
确如小鱼儿所言,有这二人在,这礼今日怕是完不成了。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这婚我们不成了。”鹿梦鱼扫视了一下众人道,“洛姑娘方才对我百般污蔑,如今我便是再多做解释,怕也是无用。只不过,清者自清,我小鱼儿自小在清远镇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各位街坊邻居,心中自有一把称,若信我,我也不必多说,若不信我,我多说亦无益。”
鹿梦鱼说完,便转身对洛溪舞说道:“洛姑娘,如今你满意了吧。”
洛溪舞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鹿梦鱼看了慕云泽一眼,淡淡道:“慕大哥,看来洛姑娘对你余情未了,还请慕大哥先将这份感情理清,再来谈我俩之事吧。”
慕云泽心中一阵刺痛,懊悔道:“小鱼儿,你是不是怪我——”
“没有,我并没有怪慕大哥的意思。”鹿梦鱼将视线投向别处,声音有些疲惫和失望,她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或许成亲这决定原本便太过于仓促,或许我们都该好好想一想,再做决定,以免将来后悔。”
方才,洛溪舞诬陷她与时云破有染时,慕云泽那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她刚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想想,原来,她的慕大哥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对洛溪舞的话还是信了几分,对她与时云破的关系其实也有所怀疑。
若是两人之间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又谈何共度一生。
洛溪舞曾做过些什么龌龊之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不清楚吗?
她这般信口雌黄,毁人清白,他非但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将她驱逐,反而对自己生了疑。
若说,心中没有一点失望,那是骗人的。
而在今日之前,她还一直以为,她的慕大哥是这世上除了娘亲以外,最信任她,待她最好的人了。
若是,她真的与他成了婚,她日后还在外面抛头露面,若是旁人再对他说些什么,他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慕府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终归还是要顾忌慕家的脸面的。
或许,有一日,他会忍受不了,要么他会食言,将她从此关在慕府,当一个相夫教子的内宅妇人,或许,他们会终成一对怨侣。
不,不能这样。
想到这些,鹿梦鱼突然有些害怕。
不,决不能走到这一步。
或许,今日,洛溪舞今日来闹这一场,也并非坏事。
反而,让自己看清了一些事实。
“小鱼儿——”慕云泽眉头紧锁,他有些怨恨的看了洛溪舞一眼。这个洛溪舞,把他这么多年期盼的婚礼给毁了。方才,自己为何不让人早早将她赶出去,他心中懊恼万分,此刻,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至于你——”鹿梦鱼转向时云破,目光灼灼道,“我与你并无一点干系,虽然我不知你今日为何要来破坏我的婚礼,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