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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尘回忆起从前他总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维护吴兮月，跟自己大动干戈。
如今自己差点一尸两命，他依旧没有一点怪罪吴兮月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把一切都替她安排妥帖。
差别还真是大呢。
至于他说的以后再也不见吴兮月，应该是在哄老爷子开心，墨清尘一个字也不相信。
“爷爷，我想跟您说件事儿。”她觉得也不必再隐瞒了，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份离婚协议，“我想跟默言离婚。”
沈誉似乎早就有所察觉，听到她这句话，并不意外，只淡淡的问：“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了吗？”
墨清尘扯出一个苍白易碎的笑容，低下头说道：“离了婚，至少他再也没有权力半夜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抽血。”
有人说，结婚就是把性命交给彼此，一旦有意外发生，对方有权利替自己做一切决定。
墨清尘如今十分认同这种说法。
比如这次，如果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沈默言不追究的话，那可能就会被当成简单的医疗事故来处理。
为了保住吴兮月，沈默言一定会这么做的。
墨清尘越想越觉得可怕，不知不觉冷汗涔涔。
听着这话，沈默言心脏一阵刺痛，对上沈誉很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开口：
“爷爷，我不离婚。”
从前他总觉得墨清尘利用爷爷当做挡箭牌，没想到他也有拿爷爷当挡箭牌的一天。
沈誉吹胡子瞪眼，张口就骂：“小兔崽子，你不离婚跟清尘说，你跟我说个什么劲！你要是不想离婚，就向清尘道歉，看她肯不肯原谅你！”
沈默言抿着嘴，面无表情。
他性格一向强势，就算知道自己错了，可依然开不了口向墨清尘服软。
本来墨清尘也没有希望他能给自己道歉，看到他这副样子却忍不住：
“不离婚难道还想让我给吴兮月做免费移动血库？沈先生，你给吴兮月找心源花了一个亿，不知道我的血值多少钱？”
墨清尘看向沈默言，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沈默言回望她，也许是错觉，她竟觉得沈默言的眼睛有愧疚和浓浓的眷恋。
“丫头，你想离婚老头子同意，都是这小兔崽子猪油蒙了心，活该他打光棍！”沈誉愤愤说道。
墨清尘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开心，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扯出一个微笑，说道：“谢谢你，爷爷。”
说完，把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给沈默言，“我知道前几次你不同意离婚是担心爷爷不开心，现在爷爷同意了，沈先生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沈默言接过去，眼也不眨的就撕成了两半，墨清尘想要扑上去抢过来，已经晚了。
“我把吴兮月安顿好，就不再见她，以后我只照顾你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像是在念着充满魔力的咒语，听得墨清尘小心脏砰砰直跳，一颗心躁动不安。
“沈先生为了给吴兮月留下我这个血库，美男计都用上了，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刚刚在生死边缘挣扎过一回，就算心中的感情一时之间收不回来，可是对沈默言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沈默言被这一番话气得不轻，脸色晦暗不明。
他从未想过离婚，如今发现墨清尘就是那个小女孩，就更不会放手。
“唉！”沈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瞪着沈默言说道，“活该！”
转头又对墨清尘说：“丫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支持你，就算你离婚了，盛誉的股份也都是你的，老头子说话算话。”
墨清尘本来挺沉重得心情，一下就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沈默言更是一点面子都不留，直接下了逐客令：“爷爷，您看过清尘就回去吧。”
今天他特意去老宅把爷爷接来，还以为能缓和一下墨清尘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想到只会火上浇油。
“小兔崽子，还敢撵我走！”沈誉吹胡子瞪眼，拿起拐杖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这次沈默言却没有乖乖挨打，往前错了一步，躲开了沈誉的拐杖。
沈誉是老小孩，一下没打着，站起来追着打。
沈默言黑着脸绕着屋子走，沈誉吹胡子瞪眼在后面追，谁也不让谁，说不出的滑稽。叱咤风云的爷孙俩竟然都这么幼稚，要是被外人看见，指定要惊掉了下巴。
墨清尘跟李叔笑呵呵的看热闹，心情好多了。
适逢张嫂送饭，她吃下不少，把张嫂也乐的合不拢嘴。
吃过饭，时间已晚，沈誉和李叔先走了，张嫂收拾完碗筷也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墨清尘和沈默言两个人。
沈默言看着墨清尘眼底残留的亮晶晶的笑意，有些入迷。
他鲜少看她笑得这么开心，回想起来几乎没有过。他见过她哭，见过她淡淡的笑，在吴兮月这次住院之前，他甚至没有见过她生气。
所以，在沈默言的印象里，墨清尘的性格是带着阴郁的。
这与他印象里的那个小姑娘很不相符，他觉得他救下的那个小姑娘，应该拥有最具感染力的笑，就像是她在那张合影里的那样。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及时觉得墨清尘跟那个小姑娘的眼睛神像，也从没有往她身上想过。
而今天，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她。
墨清尘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索性侧身躺下，背对着他。
沈默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