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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咐过阿笠,又将护卫之事安排妥当后,言子期在言知令的卧房外踌躇良久,这才轻轻叩响了房门。
透过纸窗,屋内微弱的灯光忽隐忽现,安静如斯。
“阿令,睡下了吗?”言子期轻唤道。
没有回应。
“你若睡下了,我明日再来。”
言毕,言子期转身欲走,却听身后门被轻轻推开,言知令站在门内,神情有些落寞的小声道:“我没有睡,兄长,请进来吧。”
兄妹二人面烛而立。言子期望着往日开朗活泼、此刻却有些苍白无力的妹妹,不由阵阵心疼,轻声道:“阿令,今日之事,我听你嫂嫂说了,你不要怪她,她是怕你受人蒙骗,错付真心。”
言知令闻言,微微的红了脸,低声道:“我知道,我没有怪过嫂嫂。”
“嗯……”言子期微微颔首,尽量不想要伤害到她敏感的心思,小心说道:“今日兄长来,只是想要问问你,你与栾方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言知令微微一惊,随即将头不由又低下去了几分,并未直接回答,桌下的双手却无处安放,有些不自然的绞着绢帕。
“还有……你对他的心思,究竟到了哪一步?”
言知令慢慢将头抬起,满缀泪花的双睫微微颤抖,嗫嚅道:“兄长,我……喜欢栾大哥。”
言子期的心瞬间沉了半截,眉头不由紧皱,脱口道:“不可!”
“为何不可?”言知令话语间有些颤抖的道:“兄长,嫂嫂和我说,栾大哥曾对女子施以迷药,欲行不轨之事,是真的么?”
“是真的。”言子期望着她,缓缓道。
“是兄长亲眼所见?”
言子期一怔,答道:“并非。但你嫂嫂所言,不会有虚。”
“既非亲眼所见,兄长如何笃定嫂嫂说的一定是真的?难道只因为嫂嫂是你的妻子、是你所爱之人,所以你无条件的相信她?”言知令不住摇头,继续道:“我并非不信任嫂嫂,只是我没办法相信……我认识的那个栾大哥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他那么温柔,他……”
言知令颓然的靠在一旁的墙上,神情沮丧到了极点,目中却满是恳求之色:“兄长,嫂嫂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对吗?”
“阿令,”言子期沉声道:“你嫂嫂口中所说的女子,就是她自己!”
言知令惊愕万分:“你说……栾大哥是对……对嫂嫂……”
“没错。”言子期道:“当年若非她早有防备,以针自护,你想她现在该当如何?这样的事,她既说出,又怎会有假?”
言知令惊愕道什么都说不出!言子期揽住她双肩,诚恳道:“我与你嫂嫂,最怕便是你痴心错付,受到伤害。你喜欢的人,兄长无论如何都会为你争取,但栾方叶不行!他人品如此恶劣,让我如何放心?”
言知令泪眼婆娑,双肩微微抖动,看的言子期一阵心疼,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兄长会为你处理好一切,你只须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别再难过。”
“兄长,”言知令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目光坚毅的望着他,道:“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你……”言子期不禁有些意外,“你自己处理?”
“对。”言知令点头道:“我想亲口问他,想亲耳听他说。若他承认,我便与他断绝来往,不再多生心思!”
“那你又怎知,他所言是虚是实?”言子期不禁皱眉问道。
“兄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突然间,言知令神情激动了些,身形未稳险晃了下,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无色,道:“我想亲自与他做个了断,我能处理好,相信我,可以吗?”
静静地注视了片刻自己以为永远也长不大的妹妹,言子期略无奈的点了点头。
安思郁说的没错,言知令虽然年轻,虽然跟在母亲身边永远是怯生生的小丫头模样,但却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
这些年,他在外领兵征战,家中很少看顾,对妹妹的印象永远停留在那个喜爱珠花的小姑娘上面,却忽略了她早已到了情窦初开、有了自己想法的年龄。
若非安思郁看似鲁莽性格下的细腻,若非她事事惦念着有关自己的一切,或许,他忽略的、错过的、失去的将会更多!
听安思郁的话,给予言知令尊重和信任,必要时,再给予她全部的支持!
言子期从言知令房中走出,不远处,却见母亲与长公主玄诺琪一行,急匆匆向府后方向行去。
心下疑惑,似是有事发生!言子期忙上前见了礼,“出什么事了?”
“你是怎么护卫的?”言母似十分生气,狠狠瞪着言子期,怒斥道:“你的心思,究竟都放在了哪里?”
“我……”言子期一时语塞,心知皇上定是从暗门离开,显然是不希望有旁人跟随,而言府内所有堂屋的暗门,皇上都和自己家中一样熟悉。他心中更加记挂的是目前未明的形势,便也没再多做解释,而是默默随行身后,再一瞥母亲身旁的长公主玄诺琪眉间紧皱,略慢了两步与言子期同行,道:“皇上方才醒了,从暗门离开了卧房,这会儿不知怎的,说是又歇在了什么素问小筑。”
“素问小筑?”言子期心中一凛!
那是皇帝年幼时常与他玩耍的去处,亦是安思郁磨了他好久、将那片半荒芜的园圃翻新成了她的药圃,那药圃中心供她制药和小憩的小筑。皇上怎会突然歇在那里?
“阿笠,”言子期低声吩咐道:“去看看少夫人有没有歇下,若还未歇下,请她一同过来。”
“素问小筑……是何地?”玄诺琪见言子期神情,不解道。
“是……从前的‘无忧园’。”言子期道。
“哦,”玄诺琪微微颔首,似是从前回忆涌入心头一般,不禁笑了笑,又问道:“那‘素问小筑’,现在用在做什么?”
“现在是郁儿的药圃。”言子期道。
“什么?”玄诺琪闻言,面色瞬间雪白!
“怎么?”言子期见玄诺琪神色有异,不由反问道。
玄诺琪此刻心慌非常,皇上对安思郁的心思、以及今日在筵席中,他若有若无望向安思郁的所有含情、懊恼、落寞、不甘等等复杂眼神,旁人不懂,她心中却比谁都了解!
纵饮误事,难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