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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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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毓宸宫,梳了妆,换了衣,三人急匆匆前往寿康宫。

    “姐姐,太后突然召见,难道是为桂花糕一事?”路上,安思郁不免问道。

    “怕应是的。”淑妃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又道:“今日皇后免了晨安,她们便都去了太后那里,若太后不悦,怕是要治我个媚主惑上之罪了。”

    “这和姐姐有什么关系?”安思郁又惊又疑,道:“是皇上送姐姐,又不是姐姐主动向皇上讨要。”

    淑妃摇头叹气道:“皇上怎么可能有错?若有错,只能在我……”

    行至寿康宫,宫中颇为安静,偶能听到低低啜泣之声,安思郁随着淑妃与傅嫣行了礼,且听一中年女子声音道:“平身,给淑妃赐座。”

    淑妃谢恩过坐下,安思郁这才敢微微抬起头,偷偷注视那正襟危坐的中年妇人。那妇人身着华服坐于正堂中央,手中正在侍弄一物,正是方才在毓宸宫中也看到的洋荷花,及是聚精会神。她年岁似乎稍长于自家婆婆庄静郡主,眉目间的威严却不容小觑,这么看来,定就是当今太后了。在她身边,或坐、或立着宋昭仪、丽婕妤、楚贵人,还有一个东璃郡主,那低声啜泣的也正是东璃。不用想,她定是将方才御花园二人互怼之事添油加醋的禀报给了太后。安思郁向太后行了大礼,太后望着安思郁开口道:“安思郁,抬起头来!”

    安思郁被倏然点到名,忙抬起头望着太后。太后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道:“模样倒还周正。”

    这话语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听不出什么情绪。而旁边一女子拖长了音,半赌气半撒娇道:“太后……这安思郁心思可不周正,您可不要被她模样骗了!”

    太后仍未睬她,只是一味莳花弄草,淑妃眉心紧皱,冷声质问:“丽婕妤此言从何而起?本宫弟媳并未得罪过你吧?为何口出恶语?”

    丽婕妤哼笑道:“淑妃姐姐身怀有孕还不忘争宠,勾引得皇上日日惦念你毓宸宫不说,竟然还放了许多心思在弈棋、庖厨之上!”她迅速瞟了眼安思郁,接着道:“妹妹猜想,若姐姐早有这等手段,也不至和妹妹当初一般夜夜独守空房,那自然就是姐姐这好弟媳的本事喽!”

    “真是酸死了!”这厢丽婕妤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那边宋昭仪便翻白眼咂舌道:“甭管是什么手段,人家至少能留住皇上,你说破大天儿,不过就是证明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皇上的心,自取其辱罢了!不过……”她话锋一转,转到淑妃这里,陪着笑道:“娘娘您也别怨妹妹说话直,您位居妃位,本就比妹妹们多了些规劝之责,可皇上非但没有被您规劝住,反而沉迷庖厨之艺,这要是传到朝野里,姐姐和言将军,岂不是都要受到非议?”

    淑妃冷眼盯着宋昭仪一动不动,内里却早已被气到浑身发抖!这宋昭仪和丽婕妤话一正一反,竟却殊途同归,目标都是自己,显然是在太后面前拼命给自己扣帽子,坐实了自己德不配位的名声。正待出言驳斥,却闻听身边的安思郁开口道:“皇上宠爱淑妃娘娘,有何不可,有何不对?偶然对弈、偶尔下厨不过是寻常夫妻之间的情味罢了,两位娘娘没有得到过,并不代表这不存在,又何谈非议?况且,和言将军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安思郁早就忍不住了!果然这丽婕妤宋昭仪挪瑜人的本事,还是在东璃郡主之上,不过手段无非也就是夸大其词、指鹿为马罢了,但她真心看不下去淑妃受半点委屈,故而,即便当着太后的面,她也回怼二人毫不留情。这时,东璃郡主忙对太后道:“您看,东璃没有说错吧!这女人当着您的面都敢这样出言不逊,狂妄无度,您就知道,东璃方才受了多大的委屈……”

    说罢,东璃郡主又开始呜咽起来,太后看了看安思郁,又看向淑妃,道:“淑妃,哀家听说,皇上亲自做了桂花糕,全都赏给了你?”

    淑妃缓缓起身,下拜道:“回太后,皇上只是让臣妾帮尝尝味道,看是否符合太后的口味。”

    太后神情一滞,“你的意思,皇上这糕点,原是做给哀家的?”

    “是。”淑妃表情中看不出一丝波澜,继续道:“皇上想要给太后一个惊喜,故而不让臣妾讲出。”

    “竟是如此……”太后表情中微有一丝疑惑,似乎并不相信,而丽婕妤又接过话头道:“皇上想要找人尝味道,为何独独找淑妃你?难道淑妃你很了解太后的口味喜好?”

    淑妃并未答她,似乎没听见一般,傅嫣在一旁道:“淑妃不了解,难道丽婕妤您了解?”她向太后道:“太后,如果嫣儿没记错,这一屋子的娘娘郡主们,最了解您口味的,应就是淑妃娘娘了。”

    太后微微一笑,似乎颇为赞许,颔首道:“你记得不错。”又斜睨丽婕妤道:“淑妃没入宫时,总是同琪儿做些糕点献给哀家,若说淑妃最懂哀家的口味,倒也不错。”

    见太后情绪缓和了些,安思郁不免悄悄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东璃郡主却道:“外省女子就是外省女子,天生狐媚心,还带坏了宫里的娘娘!”

    这话尖利无比,闻之刺耳,安思郁正欲反驳,却见太后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道:“安思郁,哀家听说,你方才对东璃郡主出言不逊,以下犯上?”

    太后这一问,生生把安思郁胸腔怒火憋在心中,只得恭敬答道:“回太后,方才东璃郡主出言侮辱臣妾及夫君,臣妾恐这其中有误会,只是在与郡主解释,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实不敢当。”

    说罢,便将方才在御花园,东璃郡主对她种种不堪之语宣之与众,末了道:“郡主道听途说了些污蔑之语,便跑来不分青红皂白质问臣妾,既侮辱了臣妾与臣妾的夫君,又侮辱了臣妾的夫家和母家,更是侮辱了皇上与淑妃娘娘。哪怕臣妾以下犯上驳斥了郡主两句,让郡主不悦,臣妾也实不敢妄认此等罪名!”

    “哦?”太后冷眼斜睨东璃郡主,东璃郡主脸上不免红一阵白一阵,忙道:“你胡说?本郡主哪里侮辱子期哥哥了?”

    “郡主辱子期妻子,与辱他又有何益?”安思郁半寸不让,道。

    “那你便承认,是以下犯上,对郡主不恭了?”太后语尾轻扬,道。

    “臣妾承认。”安思郁毫不犹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