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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品在离开大学城之前,去了一趟教授的办公楼。
这次小靖能顺利入学也多亏了薛仁川教授的帮忙。文品知道,薛教授和高德领事是好友,曾经是在黄箫上校手下负责战后精神创伤治疗的。
文品特地买了些水果,出于礼貌,他还是打算亲自答谢一下人家。
不过,一般这个时候,当教授的应该都比较忙,要么在带学生,要么就在搞科研。
在敲办公室大门之前,文品特意问了一下其他路过的教授,他说,这几天薛教授去了沪津,到现在还没来学校。
“沪津?他去干什么了?”文品不禁问道。
教授白了他一眼,“都是学术上的东西,你们外人不懂。”
“好吧。”文品叹了一口气,“那,这位教授,你能不能帮我把这袋水果带给薛仁川教授?”
教授皱眉看着文品,露出一个鄙夷凡夫俗子的表情,“我很忙,失陪了。”
“啊,这……”
什么玩意嘛?邪恶文化人的脾气都这么奇怪吗?文品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招惹他了。
文品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可说巧也巧,就在他刚想下楼的时候,竟正好碰上了正在上楼的薛仁川教授。
“真巧,薛教授,我等你很久了。”
文品善意地向薛仁川打了个招呼,可没想到,薛仁川的目光中却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他的腋下紧紧夹着公文包,仿佛生怕有人将其夺走。
他的眼眶周围黑了一圈,似乎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看起来非常疲惫。
“是……文先生?”等薛仁川认出文品的时候,他才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你怎么上我这来了?”
文品皱了皱眉,感觉薛教授看起来有些奇怪,总觉得,他好像疑神疑鬼的。
不过,文品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啊,是这样,教授,今天我女儿入学了,承蒙教授的帮助,我特地买了些水果送给你,对健康有好处。。”
“啊……啊,太客气了,文先生。”薛仁川连忙还礼道,“水果什么,我就心领了,呃,来……要不要,嗯,进我办公室来坐坐?”
文品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他转念一想,又有些好奇薛仁川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于是他便答应了下来。
“好。”
文品不动声色地跟在他的身后。
听说,薛仁川今年差不多六十岁了,离退休也不远了。
明年,吴州郡医学会就要选举新的会长和副会长了,如果能够顺利,在隐退前,薛教授很可能还将得到国家颁发的“国士勋章”,功成身退。
人们口中流传最广的,是他曾经给护国公张文博先生看病的事情。
当时,张文博一直被无名的头痛所困扰,请了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但唯独薛仁川教授治好了这头痛的病。
从古至今,大夏人在神经科疾病的认知上都相对不足。
主要也是因为人们的观念都跟曹孟德一样,害怕医生对自己的脑袋动手动脚,宁愿忍着痛,也不愿求医,而面对江湖术士的偏方倒又是深信不疑。
薛仁川的办公室是单独的,很宽敞,只不过这里的窗户并不向阳,因此凉快得让人甚至有些发抖。
办公室的书柜里放着不少已经翻旧的书籍,除了医学上的书籍以外,竟然还有一些书名看起来比较玄学的书本。
比如《海藏之书》、《深渊的呼唤》、《迷雾国度》……这听起来就让人有一种“克苏鲁风格”的感觉。
没想到大医学家也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坐,请坐。”薛仁川说道,“办公室里没什么好茶,只能用这罗汉果茶招待文先生了。”
“无妨无妨,我什么茶都喜欢喝。”
文品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除了冷,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哎呀,近来高德先生可好?”薛仁川套近乎似地问,“我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高领事向来健康。”
“呼,那就好……”薛仁川战战巍巍地拿起茶杯,抖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年人。
文品越发感到奇怪,虽然他只见过薛仁川一次,但上次遇见他的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衰弱。
“教授身体不舒服吗?”文品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没有,只是这儿有点冷。嗯,我很早就跟他们说过,这办公楼的设计不好……太,太阴了,人老了,受不了这寒气。”
薛仁川赔笑着说道。
文品感觉很不对劲。是的,这地方冰冷得如同地窖,但是也不至于让薛仁川抖得这么厉害。
他看起来像是在害怕,如同中邪了一般。又或者,他患了什么怪病,因此才会非常虚弱。
人们都说薛仁川是个兢兢业业的人,从来也不会无缘由的迟到。这么一说来,文品开始好奇,老教授这几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对了。”薛仁川忽然说道,“高领事那天派吴先生给我交代了一些任务。我现在有了一些进展,还烦请文先生转告。”
“您说。”
“嗯,是这样的。”薛仁川沉默了两秒,“我希望高德领事,不要再追查关于‘秘仪’的事情了。”
“什么?”文品听到“秘仪”这个词汇不禁愣住了。
“原谅我,我原本也是单纯认为,那些邪教徒的事情仅仅是无稽之谈。”
薛仁川的面色忽然变得冷峻起来。
“文件报告里的零号元素,或许是真实存在的。我不知道这些元素究竟如何产生,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元素会对人的精神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您老的意思是?”
“我们对这个教派,以及他们的力量一无所知。我认为,最好不要再接触了。”
“这……哈,会不会太夸张了?”文品干笑了几声。
一个笃信科学的人,还会相信这个?他在心里暗暗吐槽。不过他说得一点也没错,玄晖门徒确实有些邪门。
“我希望只是我一时糊涂。”
薛仁川头疼地说道。
“自从我开始接触到这份文件,我时常觉得身边的事物有些陌生,就仿佛,它们变了,明明是同样的走廊,却让我觉得好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我知道身为医生,这么说有些奇怪。我自己也服用过一些药物,但依然会有这种古怪的感觉……那天夜晚,我听到有人在门外敲门,可是当我出去的时候,走廊空空如也,阴暗得仿佛森林。”
文品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是不是有淘气的学生在恶作剧?”
“不可能,晚上保安都会锁上楼道的铁门,况且,大学生应该不会干这种幼稚的事情。”
“那会不会是有人图谋不轨?”文品又推测道。
“我问了两名保安,但是他们并没有见到有其他人进入办公楼。”薛仁川回答,“而且,他们当天晚上也在巡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怪事仍在发生。”他抿了一口茶,接着说,“我前几天还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电话那头好像是从山谷湖泊里打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叫我到什么地方去。”
“我听到空灵的流水声,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风声和树叶声,但是唯独无法听清说话的人声。那声音就像被人勒住了脖子,快要窒息,在垂死呼救……”
说完,薛仁川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了几分,似乎是因为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而感到颤栗。
文品本身也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一听到这段描述,就不禁开始在脑海中脑补出一个类似寂静岭的景象:
那地方终年不见阳光,迷雾笼罩,山谷里看不到任何活物。
打电话的人就站在空旷的湖畔,一遍又一遍呼唤薛仁川的名字,两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则恐惧地盯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文品倒吸一口凉气。似乎觉得这间屋子的温度又陡然下降了几分。
“我猜,一定是教授被邪教徒盯上了,故意用戏法来恐吓你。”文品思考后,回答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或许还会心安几分。”薛仁川勉强笑了笑,“但问题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研究‘秘仪’的?”
“也许是走漏了风声?”文品又回想起高德领事说过的话——公馆里存在着一个卧底,他出卖了我们。
“我不这么认为。”薛仁川一下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慢慢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两眼放空地盯着头顶的吊灯。
“也许我们难以知晓,在经验与常识之外,是否有超越我们世人理解,万古长存的事物存在。”
薛仁川抖了抖隐隐发冷的上身,仿佛恐惧与神秘如同霜雪压在了他的身上。
也不知道他是否是在开一个自嘲的玩笑,他勉强挤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现在,我不得不怀疑,我可能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但愿……这只是个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