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诫谄、轻梦,没人敢说话。
轻梦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榻上的女子,大气不敢喘,这是她第一次进明心堂主子休憩的地方。
诫谄恨不得把灵魂都埋到地上,主子现在一身戾气,脸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空气中还有未散的气息,主子这明显是……明显是……
哎,对着臣子的娘子,还是那种脸的,王爷自己心里的这一关恐怕都过不去,难怪现在清醒了,还一副生人勿进的死气,只是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是不是太过激了些?
诫谄在心里无声的飞着,主子要什么女子没有,要什么男子没有,为什么就……
换做自己,也生气,简直玷污了自己高尚的人生品位!
诫谄漫无目的放飞着自我,面上一片平静,要不然做什么,看主子脸上的伤吗?还是给主子拿伤药,就显出他来了吗!
何况如果他不胡思乱想,他怕自己也会魔怔,欣赏和跟别人的娘子那个……而且人家还有相公的,又不是守寡,诫谄不想说话那自我嫌弃的感觉,也不敢。
徐知乎那股劲过后,有些烦乱,他瞎了眼吗!
但,下一刻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做过的事,从来能承担责任!她如果就此有什么想法,只要不过分,他也不是不能成全!
诫谄看看外面的天,这么晚了,外面那位嗓子都哭哑了吧,还将人送走吗?如果不送走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很多人都看见人是进了徐府,留着别人的丑妻在府里做什么,下棋?
所以……送走吗?
另一边,轻梦小心翼翼的将目光从女子的腰带上移动到脖子上,又移动到脸上,随后又震惊的移动到腰带上!主子是不是疯了!
戏珠在外面哭的撕心裂肺,一瞬间天都要塌了。
徐府门外。
端木夫人脚步虚脱的下了马车,知道女儿迟迟没有回去,心里怎能平静,她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一起为女婿求情,何况,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是她没有管好老爷……
……
辞诡脚步飞快:“禀王爷,端木夫人在外面求见。”
徐知乎心里更烦,端木家那群屎壳郎:“将里面的人带走。”她醒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无非就是这么一家子破事!
诫谄赶紧去办,这以后还不得用龙涎香才能罢休!
……
天已经亮了,阳光正好,荀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前两天买的丫鬟仆从都已经卖了,剩下的人都沉默着,做事也无精打采的。
燃着香的卧房内,端木徳淑刚刚醒来,觉得膝盖很疼,身体有些疲惫,睡了一觉精神也不太好,她急切的起身:“老爷呢?”她喝了酒,他总该放人了吧。
戏珠、明珠急忙上前,昨晚她们有些怀疑,因为夫人身上有酒气,可夫人衣衫整齐,她也没有看到王爷,不确定夫人是不是对王爷做了什么冒犯的举动,那就只能是没有,否则她们夫人能活着出来!可夫人身上也没有起东西!
戏珠不太敢猜,老夫人也不敢。
“夫人您醒了?”
醒了:“老爷呢?”
“奴婢去让管家——”问!
“老爷回府了!”仆人的声音整个高涨起来。
端木徳淑急忙起身。
荀故风神色有些疲倦,但精神依旧,整个人都内敛下来一般。
端木徳淑看到他,当着众人的面,失礼的迎了上去:“没事了吗?都是我不好。”买什么丫头,动什么心思,害的他……
荀故风安抚的握住她的手。
两人进了屋,端木徳淑也没有隐瞒,把昨晚的事说了。
荀故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爹也出来了吧。”
端木徳淑点点头。
荀故风握着她动手,紧紧的握着,如果他们离开了,端木府一家呢、大哥、二哥呢?如果还有下次,淑儿是帮还是不帮。
端木徳淑靠在相公肩上,此时才放松下来:“你早就说过不要让我……”
“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她们敢主动,都过去了。”
端木徳淑点点头,擦擦眼泪,恋恋不舍的从他怀里起身:“我让厨房备饭,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荀故风重新将人揽入怀中:“不想吃。”就这样待一会。
……
端木瑞沉默着,今天过后他连仅存的尊严都没了,发妻为了赎他出来又搭进去了多少东西,看看端木府如今颓败的趋势,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他会看着端木府落败致死。
他对不起端木家的列组织列宗,他对不起仙儿,他甚至还不如女儿给端木府带来的荣耀,大儿子、小儿子出了事,哪一件不是小仙出面解决的,端木府的庶务以为女儿是皇后,谁敢沾手。
他以为……他以为就算不靠着女儿他也……可结果却是这样……皇上依旧不问朝事,徐府一家独大,连身为七皇子的皇上早就不知死到哪里了。
何其可悲!何其可悲!
赵氏心疼不已:“老爷,你别这样,已经没事了,你别这样……”
“金玉,都是我不好!你不知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你该是……该是……”你该是永远端庄的,即便这个年纪生女儿的气,也是高高在上的,你有贵为皇后的女儿,你有无数身价,你儿媳孝顺,亲家尊重!哪里像现在,让你几乎不敢出门被人笑话:“都是我没用!我混蛋——”端木瑞狠狠的扇自己巴掌。
赵氏急忙攥住他的手,泪水滑落:“不是,不是……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好好的就行……”
……
徐知乎已经半个月没出过门了,比他脸上的伤更难堪的是他的脸色!
诫谄觉得这事不好办,他们上门去说?掉了价值;不说?他们王爷这亏等于白吃了!他们王爷不是喜欢吃亏的人!把人抢来?在这讲究女子贞静的雁国,王爷有几成胜算?别到时候把人逼死了,多难看!何况那也不是他们的目的。
就算了吧,尝也尝过了,就别惦记着了。
“传荀故风。”
诫谄以为自己幻听,下一刻眉头微皱,不好吧,您老脸上还有人家娘子打的伤痕呢,这样太伤人了。
“传荀故风!”
“是。”
……
荀故风的目光在摄政王脸上毫不掩饰的伤口上扫了一眼,恭敬的汇报了几个问题,离开。
“老爷……”小厮奇怪的老爷怎么不走了?在想什么?
……
荀故风回府后取了一壶花酿:“娘子,我们浅酌几杯。”他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就算是夫人酒后打了摄政王,也是他要求的,现在要秋后问责吗!“算了,不喝了。”
端木徳淑讲小女儿交给戏珠,坐下来:“怎么了?”
打就打了:“你这酒品啊,以后少喝?”
端木徳淑闻言立即正色几分:“我知道,我娘也说我酒品不好,让我不要喝酒,你见我什么时候碰过,是不是我那天……”
“没事,有什么也是他要求的。”荀故风笑着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继而严肃,他不单没有追究还掩下了这件事。
但是,他不答应的就是不答应!
端木徳淑突然有些不确定:“你说我是不是会撒酒疯?”
或许吧。
端木徳淑想起那天:“不如……我喝喝看,你明天告诉,衡量一下,我可不可能失礼了。”
荀故风抬头看着她。
端木徳淑点点头:“看看程度。”
行吧,如果真撒风,他难道就不能挂彩了,以为只有他有:“来,夫君陪娘子浅酌几杯。”
……
翌日,荀故风脸色复杂,昨晚的狼藉下人已经收拾整齐,他坐在床边,不敢惊动她的握着她的手,心像被人扎了一刀,当下就要冲过去跟徐知乎拼命!
然后呢!承认了他可能做过的!陷她在中间不能做人!他喊他过去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她明明不记得!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荀故风的神色立即收起。
端木徳淑睁开眼,懒洋洋的:“都这么晚了。”坐起来。
荀故风脸上带笑:“是啊,睡到现在了。”
端木徳淑软绵绵的靠过去,压在他肩上,又闭上眼,她还有些困:“幸好你今天不早朝。”
荀故风拍拍她的背:“觉得怎么样?”
“头好痛。”端木徳淑声音懒洋洋的:“怎么样,我有没有失礼。”
荀故风无奈的环住她,让她靠的更稳:“你说有没有,问问戏珠,房子差点被你拆了。”
端木徳淑闻言,顿时坐定:“真的?”
“你珍贵的棋盘你是别想见到了,娘不让你喝是有道理的啊。”
端木徳淑羞愧的将头埋在他怀里,以后都不要做人了:“我就说不能喝,我就说,你说我那天有没有在徐府失礼?”
荀故风神色未动,语气自然:“应该没有吧,有的话早找你赔偿了。”
端木徳淑松口气:“也是。”
……
荀府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徐知乎,更何况诫谄还嘴碎。
徐知乎无所畏惧的等着荀故风来找他!随便他想要什么!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荀故风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知乎脸色难看,直接将手里的茶杯砸的四分五裂,现在,事情的决定权可不再荀故风手里!
……
皇宫的的御书房内,皇上去寻美,还没有回来。
徐知乎坐在侧位之首,看着下面的荀故风,等着他开口。
荀故风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给摄政王脸而已,他还不想要了吗。
徐知乎见他不开口,也不开口,两个人互相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荀故风无意跟这等品性败坏的人浪费时间:“下官想调任地方,去家乡造福百姓,请摄政王成全。”
徐知乎神色淡淡:“自己走,她留下。”
荀故风深吸一口气,直起身,第一次直视他敬重的人:“王爷,别把不要脸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徐知乎丝毫不恼,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已。
“我不与你计较,是因为这件事对她没有好处,她性格好、性子却骄傲,我不敢说行事向来中规中矩,可她很在意让家人难堪,你如果想逼死我们,那王爷便不用浪费时间,直接处死我们便是!”
“你以为本王不敢!”
“没人觉得你不敢,我一直觉的你这人只是有些桀骜不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品行败坏。”
“总要有让我品行败坏的人,不巧的是,你正好占着而已。”
荀故风冷笑:“王爷以为我该成全?”
“不然呢。”
“王爷不要做梦,淑儿是我的娘子孩子的母亲,你偷,就是你心想龌蹉,别说我不会成全你,就是你弄死我,我也不会成全你,不信,你可以试试!”荀故风说完不痛不痒的恭手道:“摄政王多年未娶妻,大概是魔障了,王爷还是赶紧娶王妃吧,下官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