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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绯闻
停车的时候，许尘还在沉默。
下了车，两个人肩并肩地往回走，车库里还有几个私生饭，不过已经相依偎睡着了，没人注意到他们。进入电梯，许尘立即开口：“我们……我……”
陆闻西扭头看向许尘，见他欲言又止，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想的挺明白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家族里不许跟外人在一起，或者是不能出柜，还是其他的，其实对你都没什么影响。跟我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之后我死了，你自由了，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谈场恋爱，跟你。”陆闻西说完，特别坦然地看向许尘，眼睛里带着决绝，毅然决然。
许尘盯着他，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似乎是被陆闻西坚定的眼神灼伤了，带着一抹隐忍的痛，最后抿着嘴唇，什么都没说。
走出电梯，两个人并肩往家里走，然后就看到邓萱涵等在家门口，看到他就开始抱怨：“你们去哪了？我等了半天了！”
“我出去救了个人。”陆闻西回答的时候还在微笑，依旧是轻浮的样子。
邓萱涵看着陆闻西，先是有点诧异，然后忍不住笑了：“你这回答，就跟去上了趟厕所一样轻松，有点帅啊小陆同学。”
陆闻西笑了笑，似乎是在谦虚，走到门口打开门，两人一鬼进入房间。
他有点困了，进门就打了一个哈欠，拉着许尘往浴室走，同时跟邓萱涵说：“你自便吧，我们去休息了。”
“给我个平板玩玩。”邓萱涵可不打算睡觉，夜晚啊！她刚开始狂欢的时间。
陆闻西立即递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邓萱涵捧着就去一边玩单机游戏，或者看电影去了。
“过阵子给你买一堆。”陆闻西说，毕竟还欠着祭品呢，死人的钱陆闻西可不打算贪污。
“其实我更想要香水。”
“买！我让我化妆师买，行了吧？”陆闻西只能妥协，毕竟邓萱涵已经要求很多次了，真有点不好拒绝。
“嗯。”
晚上，许尘陪着陆闻西洗了一个澡，之后自己洗漱，走出浴室，就看到陆闻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有点想回客房，想到邓萱涵有可能在客房里睡觉，当即又放弃了，跟邓萱涵相比，跟陆闻西睡更好点。悄悄地爬上了陆闻西的床，进入被子里，明明已经睡着的人，就像感应到了一样，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身体。
他侧着身，看着夜色里的陆闻西，帮陆闻西整理了一下额头前的头发，然后帮陆闻西盖上被子。
的确，陆闻西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跟他在一起，会死得更快。
这使得许尘还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他想陆闻西再活得更久一些。他无法跟陆闻西坦白，这无异于展露家族的丑闻，让外人看到了自家的肮脏面。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就好像自己的父母有着见不得人的怪癖，这事难以启齿，只能自己忍耐。
陆闻西明明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
第二天的戏，是在医院的戏。
戏中赵阳的母亲有老年痴呆，性格暴躁，经常发脾气，还会走丢，赵阳没少被母亲打骂过。在赵阳出去办案的时候，错过了母亲最后一段时间，母亲去世后，他才赶到医院，在医院走廊里横冲直撞，然后看到盖着白布的尸体，身体一瞬间顿住。
林嘉琪就跟在赵阳身后，踩着坡跟的高跟鞋，跟着赵阳进入病房，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愣。
赵阳呆愣地看着母亲的尸体，朝前走了几步，终于确定了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个事实，然后，突然笑了。
剧本里没有这么写，好些工作人员以为陆闻西是笑场了，结果听到陆闻西说：“终于死了。”声音带着哽咽，尾音在发颤，根本没有一点笑意。
何正轩立即示意，给近镜头。
镜头突然逼近，陆闻西没有出戏，继续演了下去。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他没有擦，表情依旧木讷，不过不是面瘫脸，近镜头里能看到他的眼神，绝望、悲伤，噙着眼泪，嘴唇有点抖。
一直照顾让人崩溃的亲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久病床前无孝子，谁都有脾气，也有崩溃的时候，有的时候也会觉得那是一种负担。在得知亲人去世的时候，第一个感觉竟然是——解脱了，得救了，他们都解放了。
所以他竟然笑了。
然后是悲伤，想起以前的过往。
那是他的母亲啊……
是最亲近的人，曾经照顾过他，跟他相依相伴的人。
他压抑着哭声，慢慢蹲下身，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落下，重重地砸在他的警服上，湿了衣襟。他单手扶着床尾，以此支撑身体，蹲着身，膝盖瞬间坍塌，跪在地面上，终于嚎哭出声。
杜梓珊走上前，她该有台词的，结果没能开口，竟然一瞬间被带入了情绪，跟着哭了出来。
何正轩没有喊停，他们继续。
杜梓珊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台词，可是哭泣中的陆闻西什么都没听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呜咽着。
拍完这场戏，陆闻西还没缓过神来，哽咽着出了场地，有人给他递水过来，他看到那个花花绿绿的保暖瓶，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接过来，看了许尘一眼，那双眼睛依旧是眼泪汪汪的，一个184厘米高的男生看起竟然来楚楚可怜。
许尘也在看他，似乎不喜欢看到他哭的样子，又递过来了几张纸巾。
“不能擦，之后的戏我就要憔悴。”陆闻西摆了摆手，活动了一下肩膀，有点累。
坐下休息的时候，许尘就站在了他身后，帮他捏肩膀上的穴位，他立即闭上眼睛享受。
尹晗韦这个时候跟着过来，到了陆闻西身边坐下，说了起来：“那边的事算是处理完了吧，钱也还了。”
“哦，多少？”
“还了17万，之后处理其他的，加一块19万，从你卡里划的。”
陆闻西一怔，忍不住问：“才17万？”为了17万的欠款就会自杀？
“17万够这样的家庭崩溃了，毕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就干点手工活，能赚几个钱？”尹晗韦回答，“房东还跟我吵了一架，我又不是家属，我就是帮个忙，他还很不屑地骂我，说我不是亲人，能有这好心？这给我气的。”
“你也辛苦了。”
“对了，那个女孩的尸体下葬吗？给买块墓地？”
“买吧。”
“那行，我知道了，下午我去趟殡仪馆。”
“别用我的身份办。”
“行。”
说完这件事，尹晗韦把手机递给了陆闻西：“喏，新任务，半个月之后要去帮白等雁参加一个唱歌比赛的节目，做助唱嘉宾，韩哥已经同意了。”
陆闻西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发来的日期以及安排，不由得皱眉：“这种帮帮唱，不是一般都找好朋友吗？我跟白等雁也不熟，找我干什么？”
“你人气高啊！”
“就为这个？”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韩哥也是觉得你一直想唱歌，做个助唱嘉宾应该没问题，打开事业线。”
白等雁参加的是一个唱歌的比赛节目，名叫《歌王》。
其实白等雁唱的不怎么样，全靠后台支撑，还有就是宣传推广，支撑白等雁坚持到决赛，主要靠颜值吸引来的粉丝。
一档比赛节目，需要有实力派，也需要偶像派，全面吸引观众。白等雁就是这档节目里请去的偶像派，有颜值，唱得也不错，越来越受关注，一路晋级全靠场外支持。这次找陆闻西帮忙，也是想要继续走人气路线。
陆闻西倒是不反感去帮忙，只是有点诧异，白等雁居然会找他。
他拿来手机，没仔细看文档，而是给白等雁发出了个消息。
陆闻西：嗨，对面的朋友，你好吗？
等了没有两分钟，“对面的朋友”就回复了。
白等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闻西：刚收到通知，要去给你做助唱嘉宾？
白等雁：没错。
陆闻西：公司要求。
白等雁：我自己提的。
陆闻西：不是该邀请好友吗？怎么邀请我？
白等雁：得我有朋友可邀请啊。
陆闻西：有点同情你。
白等雁：我就不信你有。
陆闻西：左拥右抱，数不胜数。
白等雁：就当我信了，你这几天哪天收工早？我也在B市，见面说吧。
他扭头问尹晗韦：“我哪天有空？”
“严格说，还是往松了说？”
“有区别？”
“严格说，是每天都没空。”
“往松了说呢？”
“你可以耍大牌旷工啊。”
陆闻西立即十分欣赏地朝尹晗韦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然后说道：“年终奖扣两万。”
尹晗韦差点给陆闻西跪了，不敢耍嘴皮子，开始翻日程薄，表示：“周五的戏少，下午就能收工。”
陆闻西重新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陆闻西：周五下午吧。
白等雁：哦，那天录制。
陆闻西：那怎么办？
白等雁：我去探班？
陆闻西：看你心情。
白等雁：杜梓珊漂亮吗？
陆闻西：见到了，你就会觉得这个女人超乎你的想象。
白等雁：她是不是比我高？
陆闻西：你多高啊？
白等雁：啊……不许往外说啊，实际身高178厘米。
陆闻西：你高。
白等雁：那就好。
陆闻西：不过她跟你在一块，一辈子都不能穿高跟鞋。
白等雁：[报警.jpg]
之后白等雁跟陆闻西约定，只要陆闻西哪天早收工，就可以给他打电话，他最近没什么工作，就是准备《歌王》这个比赛，一般是周五录制，其他时间都有空，闲的像个放暑假的小学生。
正聊着天，杜梓珊就来了陆闻西身边，对陆闻西勾了勾手指。陆闻西看着杜梓珊在自己身上投下的阴影，真觉得杜梓珊就算瘦，也显得人高马大的，就像一条汉子。
陆闻西看向她，也不算客气：“就话就说，有屁就放。”
“噗——”杜梓珊直接用嘴放了个屁音。
陆闻西看着杜梓珊面色不善，恨不得一榔头锤上去砸开花，看看杜梓珊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不过他还是站起身，跟着杜梓珊去了一边，问：“怎么了？”
“绯闻是你的团队传的吗？”
“啊？”陆闻西一愣，赶紧拿出手机来，想要搜索，然后就听到杜梓珊已经开始解释了。
“我也是刚听说，有人带节奏，说我们在戏里有吻戏，更是私下约会什么的，结果配的照片是我们在晚上，跟着剧组一块去聚餐的相片，单独拍了我们说话的片段，我的经纪人预测，很快就要上热搜跟头条了，在犹豫要不要压下去。”
陆闻西看着杜梓珊，眉头微蹙，拿起手机给韩范明发消息。
陆闻西：绯闻压住？
韩范明：我发的。
陆闻西：我操，你疯了？乱炒我绯闻干什么？
韩范明：因为你是GAY。
消息撤回。
陆闻西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神，知道韩范明已经提前做预防了。陆闻西感情方面太干净了，从来没有过绯闻，也从来没有花边新闻，已经有许多人猜测他是GAY了。
现在陆闻西跟许尘形影不离的，韩范明不准备强行拆散，却会做其他方面的努力。现在传出陆闻西的所谓恋情，就会让大家潜意识觉得，陆闻西是个直男。
炒绯闻，也是一种提高关注度的手段。
杜梓珊个人风评也不错，之前有过绯闻，但是是为了新剧宣传，没过多久，就没有人再提了。一直没有什么负面新闻，人品也算是不错，还是小花旦里难得演技不错的一个。
现在跟杜梓珊传绯闻，可以说是为了宣传新电影，也可以说就是炒个话题，只是这么突然袭击，多少会引起对方的不满，两个人之后还要合作，会闹得尴尬。
陆闻西不打算隐瞒，直接回答：“抱歉，好像是。”
“你也不缺关注度，为什么要传这个？”杜梓珊疑惑地问，也没什么生气的样子，身为艺人，对这方面的事已经麻木了。
“为我新电影造势吧，怕挽救不回来我的形象。”
杜梓珊叹了一口气，模样有点无奈：“其实我也不算是抱怨，只是有点无奈，提前告诉我一声也行啊，这么突然袭击，让我以为我被人黑了呢。我觉得你在这个电影里表现得不错，尤其是刚才那场戏，想要挽回形象，电影上映之后就可以了，没必要搞这些，有些多余。”
“我也觉得。”
“而且，你的粉丝就像某种邪教组织，当初有传闻，你的荧幕初吻是跟我，就有你的粉丝来我的微博里骂我了，场面相当壮观。我无法想象传出我们俩的绯闻之后，会闹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又是一场骂战，到时候如果有人采访我们，我们该怎么回应。”
陆闻西拿着手机，模样有点尴尬。
他知道杜梓珊说得对，也确实是自己的团队私自带节奏，有点不地道，于是只能特别憋屈地站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低下头打字，快速回复韩范明。
陆闻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韩范明：带一波就下，之后就是你救人的话题了。
陆闻西：你不怕视觉疲劳吗？
其实许多人，都会有一段视觉疲劳期。
打开微博看一眼，这个人今天做了这个事，闹了一通。过几天打开微博，又是这个人，又闹了其他的事情。再过几天，他妈的还是这个人，又闹了别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厌烦感，心说这个人还能不能消停了？
陆闻西最近话题不断，先是电影演技差，之后是第一个声讨卫昊东，再就是不算太热的进医院事件，不过“陆闻西我要跟你炒绯闻”这句话算是大热了。现在，又要炒绯闻了，之后还要炒救人的事情，还有完没完了？就不怕炒糊了？
韩范明：绯闻也就这波吧，放出点消息就收手，救人的配合节目组宣传，就算是宣传你的第一次真人秀，跟俞彦一起炒。放心，我心里有数。
陆闻西看着手机，气得想扔出去摔了得了，最后忍住了。
手机刚换的，用了没两天，空间很足，还能自拍很多张。
陆闻西叹了一口气，只能低头道歉：“抱歉，他们也没跟我提前说过，说是很快就会收手，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杜梓珊点了点头：“我并没有生气，你也不必道歉，这些事我都懂，一个圈子里的，这些破事都明白。我来跟你确认一下，也是想心里有个底，你们想我什么态度？是回应还是回避？还是说保持好朋友的那种态度？”
“保持你自己吧，这波过去看看反应，反正我不可能让你这边糊了。”
“那行，我知道了。”杜梓珊说完，指了指陆闻西的手机，“我们合个影备用？”
陆闻西对杜梓珊的态度很满意，这种相处确实让人觉得舒服，出事了不兴师问罪，也不生气，只是跟你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想好应对方法，而且留一手，随时准备澄清，比那些整日里勾心斗角的人强多了。
“我们俩还没加过微信好友，相片没办法传给你。”陆闻西解开屏锁说道。
“这个应该是男方主动了，不然我一个女方主动，会给人一种倒贴的感觉，虽然坦坦荡荡吧，但是总会让人多想，你说是不是？我们微博倒是互相关注完了，我猜是公司帮着关注的。你有微博小号吗？”
“有，我经常去骂我的微博里回复：你们都不了解陆闻西，陆闻西其实特别好，特别帅。”陆闻西自己说完，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开了手机照相功能，开了前置摄像头。
两个人都刚哭完，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能不能开个美颜模式？”杜梓珊看着屏幕问。
“我一般不修图。”
“我得修，因为我之前的图都修，毛孔都修没了，这回突然出现，就成了黑我了，开个美颜，快！这模样简直了……快开。”
陆闻西无奈，只能打开美颜，两个人自拍了十多张才罢休。
“记得修图！”杜梓珊督促。
“都美颜了还修？”陆闻西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自拍都不太对劲。
“肯定得修啊！你懂不懂啊！”
“不太……懂。”
“手机给我，我修。”
杜梓珊对修图这件事特别执着，拿过陆闻西的手机，坐在一边就开始仔仔细细地修图，修修头发，肩膀和手臂变瘦，身体拉长。
修图的时候，陆闻西的手机又响起了消息提示音，陆闻西凑过去看，还能看到上方的消息提示。
白等雁：你帮我问问，杜梓珊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看完，陆闻西就乐了。
杜梓珊修图的动作一顿，听着身边陆闻西有点幸灾乐祸的笑声，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硬着头皮继续修完，然后把手机给了陆闻西。
“喜欢帅的。”杜梓珊突然小声说。
“太广泛了，哪种帅啊？”陆闻西接过去手机，点开了微信，到了白等雁的聊天界面。
“长得好看，比我高就行，最好是游戏打得好，我喜欢玩游戏。”
陆闻西点了点头，然后把语音消息发了过去。
杜梓珊看着陆闻西，又看了看刚才的语音消息，突然意识到刚才她回答的时候，陆闻西这小子居然在录音，当即就发飙了，扑到陆闻西身上就开始捶打，真别说，给陆闻西捶得挺疼，这条汉子是真有劲啊。
白等雁那边的消息也回过来了。
白等雁：我的天，什么情况？你暴露我了？我就偷偷问你的，你别说我啊！
陆闻西觉得特别有意思，笑得直打嗝，扭过头，就看到许尘悄悄离开了剧组，他又探头看了看，看到人群里有一抹粉红色的气场，突然猜到许尘是去干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