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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靠吗？”
夏纡清伸着手，意有所指，身边两个绣娘低着头安静的帮她量着尺寸，看着还像是老实人。
“请小姐放心，都是自家人。”吴掌柜站在靠门口的地方，恭敬地说道，面前摆的是个有些淡雅的绢素屏风。
“我怎么不知道，这月来楼还做着衣料的生意？”
吴掌柜笑着说，“月来楼虽然不做，可这月来楼的名下还是有些别的产业的。这衣料的的生意算不得什么，之前便没有给小姐提过。”
夏纡清也没在深究，这月来楼的背景前世她就没摸透，不过是如今手上无人可用，便只能用人不疑了，好在倒是从没出过岔子。
“那这衣裳，要给小姐用最好的料做吗，店里新进了一批料，最好的是云锦，还是用的正宗的苏绣，一共才十匹，很是难得。”
“不用，中上的料子便好，不一定要出挑，款式剪裁上费些心思便好。”
“好的，在下知道了。”
不知吴掌柜用了什么手段，这两天柳氏，忽然张罗着要裁制新衣，还带上了夏纡清的房里，本来夏纡清还没当回事。
结果一看，今天上门的竟是吴掌柜，还带了一干绣娘来各个屋里量尺寸。夏纡清很是有点惊讶，还调侃他，他也不怕被认出来。
谁知他面不改色的说道，夏夫人未曾见过在下，只要小心些不被侯爷见到便好了，就算是被见到也无妨，总归是有小姐庇佑的。夏纡清听了哈哈大笑，重生之后还没有听过有人奉承她。
“今日来，可是事情有眉目了？”夏纡清看似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有了。”听这声音，却像是有些欣喜。
但夏纡清知道，郭家根深蒂固的，这半个月左右的功夫，便有了消息了。看得出来，这件事吴掌柜是真用心了。
“说来听听。”
“小姐可知，这京中如今最有名的姑娘是谁？”吴掌柜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略一想就明白了，这姑娘，自然不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应该是些名伶艺伎之类的。
“您说。”
这，这种事情，夏纡清一个女儿家的确实不太清楚。
“何须红粉玉玲珑，端有夜来风。这最有名气的，自然是红楼的玉玲珑，玉姑娘。”
“玉姑娘眼界甚高，有传闻是千金难得一见。”
“哦？”夏纡清起了些兴趣，她知道，吴掌柜不会无故说这些的。
“还有传言说郭罡，郭大人也对玉姑娘青眼有加，爱慕良久。却一直不得见，只好隔几日便送些宝贝讨姑娘欢心，好共度良宵，真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夏纡清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吴掌柜接着说，“刚开始，我们也并没有在意这些流言，直到后来才发现，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派了人日夜守着和郭家有合作的邸店，守了不久后发现，虽然日常迎来送往的客人很多，但每隔几日总会有一辆马车驶向红楼。”
“这不太正常，因为红楼做的是姑娘的生意，一般是用不着和邸店打交道的。”
“我派人跟上去查过，车上只有箱子，没有人。但是怕打草惊蛇，看一眼便回来了。”
“因为红楼是郭家的产业，所以我想，东西应该就是藏在红楼。”
“红楼看着人多眼杂，四面漏风，有时候却是再安全不过。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本身就是绝妙的遮掩。”
夏纡清认真的听着。
“但是我们埋在红楼的暗桩，收到消息后，细细地查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藏匿的踪迹。这就奇怪了，那么一大批宝贝，总得要有个去处，毕竟弟兄们是亲眼看着进去的。”
“哦？”夏纡清脸上饶有兴致，她一点都不担心，吴掌柜现在能这样站在她面前，就说明最后还是找到了。
“兄弟们觉着不甘心，于是又盯着红楼守了几天，终于发现了。”
“不过是换了一辆车罢了。老鸨出面随意借了一辆熟客的马车，免了些花销，客人自然愿意，况且只是半夜出去跑一趟，天亮前就能给送回来了。”
“因为每次的车都不一样，所以弟兄们之前都没注意。”
这法子倒是狡猾。
“兄弟们跟上去才发现，那车去的还是个废弃了十多年的宅子。”
这老狐狸，果然还是要把东西，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吗？夏纡清心里想着。
“大半夜的，也不见有人开门，阴风阵阵的，门自己就吱吱呀呀的开了，进去一炷香的时间车又出来了。”
这都不怕，大半夜的，阴森些很正常，门的话，只要有人躲在门后开门也能办到。主要是，能不能确认这些东西。
“消息准吗？”
“准，底下有个兄弟摸金出身，别的不敢说，挖墙钻洞如履平地。看山知势，望水明波。于是我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了它背后的一个小宅子。开门不在同一条街上，应该不太会被注意。然后挖了个地道通过去。”
这便体现出吴掌柜的难得了，办事圆滑老练。钱不是关键，重点是她并没有吩咐说要买宅子，吴掌柜却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至少夏纡清手下，现在是没有第二个这样的人的。
“本来只是想着能进去摸一下情况。”
“真没想到，或是运气好吧，洞口挖出来正好在放箱子的地方。”语气中，有些感叹。
“箱子都打开看过了，错不了。”吴掌柜也很高兴，追了这么久了终于有了结果，一股油然而生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吴叔，您辛苦了，也替我感谢下月来楼的兄弟们。”夏纡清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很是满意。
吴掌柜好像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笑盈盈的应下，“好。”
然后又开口，“不仅如此，弟兄们在地下还听到上面有人，偷拿东西出去卖。”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过也怪不得人家，若是有一箱金银珠宝在你面前，你难道真的能忍住不拿，而且还是没有人管的那种。监守自盗嘛，很方便的。
“里面情况摸清了吗？”夏纡清问。
“都清楚了，那宅子早就荒废了，没人去，宅子里面一共也没几个人。他们不怎么检查那些东西，只每日太阳落山前点一遍。”
夏纡清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命房里的人都退了下去，说是在外面守着。只留了吴掌柜一人。
又暗暗地嘱咐了些什么。
既然他们自己人也在盗，那就怪不得她了。她吩咐了吴掌柜，说是看能不能我们也截下来一批，还可以给弟兄们也挑些好的。就当是辛苦了这么久，好好犒劳一下，都熬了这么些天了。要知道，郭大人的珍藏可是很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