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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子的内宅此刻委实乱得很。简直是内忧外患。
这厢白月茹日想夜想夜没想明白,为何她父亲要将她许配给李成煊,半路还要故意抬错花轿进韩世子府。这韩世子虽然恶名召著,但貌比潘安,又家世显赫,白月茹对韩十一这个夫君其实是十分满意的。于是她派人送信给父亲,想问清楚缘由,得到的回应却是让她安分守己,切不可接近韩世子。
只是父亲让她在韩府里安分“守活寡”这点她实在是想不通。来的时候,父亲有再三交代,让她离韩世子远点,可为什么呢?韩世子对侍妾芸娘和两个通房丫头都很好,怎么就不理不睬自己呢?白月茹虽不是国色天香,也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如今又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哪里就比不上那些侍妾了?
于是韩十一从灾区回来后,白月茹就开始在她面前各种找存在感。每日里下厨亲手炖了补汤给韩十一送去,还时不时送上点亲手做的绣品。芸娘和刘珍儿自然也听得了消息,于是送得比白月茹还勤快,韩十一屋子里的茶点汤盅已摆不下了。
三个人还偶尔会遇到,便要针锋相对一场。白月茹甚至想下手除掉这两个人,然而刚进门就对付世子身边的人,这显然不够贤惠,于是她咬牙忍着。而刘珍儿最担心自己的地位,她名分上是秦婉宁的陪嫁媵妾,如今秦婉宁都不在韩府里,她的存在委实突兀,于是她觉得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博得韩世子的关注。至于芸娘,她在韩府里的时间最久,也认为自己对韩世子的感情最真,对后来的世子妃和刘珍儿都心存防备。于是三个人矛盾不可调和,从大婚之后就没停歇过,等到韩十一回来后,更是愈演愈烈。
韩十一被三个女人抢夺,日子过得甚苦,少不得找了事由躲出去。她能躲得地方也就齐王府,这又惹来被五皇子忽视的一众美人的敌意,一致认为五皇子不驾临后院,是被韩世子的男色所迷,秘传韩十一是男狐狸精变化而成。
韩十一无精打采地回到韩府时,金子银子正在调停她的妻妾矛盾。无非是三个女人都来找韩十一暂住的内书房告状,金子银子以世子不在府内为由挡驾了,于是三个女人的怒气又都冲向了金子银子。
然而金子银子在嚣张方面那是得了韩十一真传的,于是内书房外十分热闹,几个女人吵成了一团。
没有了铜钱的里应外合,韩十一不知道消息,刚进了内书房所在的翰墨院,就被几个女人冲上来围住了。韩十一真想把这些女人都退回去,或者都按韩家军的规矩打一顿军棍,偏偏又不能,只得疲惫地堆出一脸笑容来,耐心听她们在自己面前打官司。
然而这天注定不太平,当夜北境传来消息,北魏犯边,韩家军迎战嘉峪关外。韩十一知道是她该返回北境的时候了。
此时的皇宫中,皇上正做了一个极好的梦,元皇后楚氏竟春风和煦地入梦来,一改以往的清冷疏离。他激动地迎上前去,想要握住楚氏的手,“梓潼,你当真不怨我了吗?”他正陶醉在梦境之中,却被值夜的小太监唤醒了。他睁开眼来正要发怒,却听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声音抖着禀道:“北境八百里战报,奴才不敢有误……”
皇上撩开明黄床帐,“呈上来!”
翌日早朝时,又一份八百里加急到了,西境羌人也起兵犯边!两国显然早有联络,一同起兵。虽之前五皇子察觉到两国暗地收购囤积铁器粮食马匹等战备物资,上报皇上,皇上已有布置应对,但战事瞬息万变,腹背受敌不可稍有差池,否则情况危急。
韩十一不等皇命到,已准备轻装快马,即刻返回北境。她不是没经历过大战,父亲为训练她将来能统领韩家军,十来岁便带她上过战场,横刀策马,杀伐果断,韩十一绝不是传闻中的无能纨绔。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她的心竟有些乱,直觉此次战事非同小可,刀枪无眼,上战场什么情况都能发生,她也许再没回京城的一天了。若是再不回来,是否该好好与人道个别?说声保重
可她是韩家的世子,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太阳刚在天边拨出一片蕴红,城门甫开,她已一马当先出了北门。回头望一眼又能如何呢?于是她连头都没有回。奔出十里后,新亭却快马追来。
韩十一勒马望向新亭,一改平素的玩世不恭,脸上竟带了几分与五皇子相似的肃穆之意。
“齐王殿下已入宫请旨,入宫前说您一定要等他消息!”新亭急道。
五皇子入宫请的自然是带兵奔赴北境的旨意,然而韩十一知道皇上是不会降这个旨的,五皇子即便带兵出征,去的也只能是西境。皇上不信任韩家军,不会把五皇子派到北境来,虽然他也同样不信任楚家军,但他却知道五皇子在楚家军是安全的。这些五皇子应该也心知肚明,却还是要一试,韩十一心里领了他这个情分,淡淡点头,“北境危急,我身为韩家军少帅,自当星夜赶回,万望殿下保重,就此别过。”
韩十一说完,毫不犹豫地策马向北而去。金子银子等一众北境来的武官随行,马蹄在官道上扬起一路烟尘。
或许是风起扬尘迷了眼,韩十一迎风而去,竟落下几滴泪来。她任那没缘由的眼泪落在黄尘里,却挥不去心里的一丝怅然酸楚。山高水长,就此别过。
此时的五皇子正在朝堂请旨,“北魏犯边,儿臣请旨带兵支援北境。”
皇上因这战事险些又发了风症,因他素来勤政才勉强支撑着上朝。此时见五皇子请旨去北境,却有些惊诧,他也以为五皇子必定会自请去西境御敌,如今却要去北境,难道是因楚家是他母族,此时要避嫌?”
皇上近来频频发病,已决意建储,尤其是国家危急之时,定了储君能安定朝廷和民心。然而储君带兵奔赴前线,万一有个不测,国将不稳。于是他驳回了五皇子请旨,认定韩家军和楚家军能应对北境和西境局面,咱观其变,兵不可轻发。
接着皇上便提出了立五皇子为储君之事。皇上本就旧病缠身,立储是满朝文武时常上折子催促的事,如今自然都松了口气,何况五皇子这一年来极得民心,没有王丞相阻拦,百官还是认定他为储君的不二人选。
五皇子谢恩后,却还没打消带兵御敌的念头,竟然接着请旨,“男儿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亦属本分,若为储君,更当为国效力,为天下先!请父皇恩准儿臣北境御敌!”
皇上搞不懂五皇子在想什么。他心里清楚这个儿子足智多谋,文治武功都可为储君,又有多年征战的经验,可他为什么非要去支援韩家军呢?韩家那个不成材的小子虽然素来跟着他,可韩家不可全信,难道他不明白吗?
皇上不知道是自己病糊涂了还是五皇子意气用事,心情自然就不好了,于是瞬间可见的一脸颓然。然后皇上适时地风症发作,算是给这场父子争执收了个场。
王丞相近日没有上朝,还在家修养着。但北境和西境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传到他府里,接着便是皇上已命礼部择吉日举行册封储君的大典,五皇子即将入主东宫。
于是他立即命人秘密延请二皇子过府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