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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城郊某个农庄小院里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站在自家的瓦房前望着屋檐上的瓦片发呆。
碎花粗布裙子被风吹得乱舞,小小的身躯也在风中摇摇欲坠,小姑娘双手紧紧地护住头顶上梳得好好的双丫髻,惟恐被大风吹散。
小姑娘五官清秀,模样可人,只可惜风把她额前厚厚的刘海掀起,露出额头右上方一块铜钱大小的深红色疤痕。
风刮得越来越大,把地上的泥土和树叶卷得沙沙作响。忽然“砰”的一声,声音很响,原来是小院门口没上锁的木门被狂风吹开了。
小姑娘见状秀气的眉毛微皱,虽然有些突然,但她仿佛并没有被惊吓到,那双如小鹿般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一股与她外表年纪不符的冷静和沉着。
远处,有个管事娘子打扮的嬷嬷正带着庄上的三个农人匆匆向小院赶过来。
嬷嬷远远看到小院中站着的小姑娘就急了,赶紧跑上前道:“大小姐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屋!这风大,可别把脸吹糙了!大小姐身子娇贵,万一被吹坏了可不得了!!外面这些事有奴婢看着呢!大小姐赶紧进屋,别忘了抹点珍珠霜。”
小姑娘认命地叹气道:“好。张妈妈,你也当心点!弄好了,早点进来!”
嬷嬷笑道:“大小姐放心,奴婢晓得。”
小姑娘叫周晓棠,今年十岁,是大雍国幽州城的城主周光正和原配夫人陈婉婉所生,周家的嫡长女。
周晓棠是在幽州城城主府出生的,一出生就备受她外公—当时的陈城主的喜爱。陈城主一高兴,把周晓棠的满月酒办得很盛大,当时在幽州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周晓棠的外公就因伤去世了。周晓棠的母亲陈婉婉因此难过的大病了一场。
没过多久,陈婉婉又怀孕了,在生二胎时,不幸难产而死,那肚子的男孩也没保住。
五个月后,周晓棠的父亲周光正迎娶了继室赵氏。
一年后赵氏产女,取名周若兰,又过了二年,赵氏产子,取名周景轩
周晓棠五岁时一不小心从假山上跌倒摔下,昏迷不醒。继夫人赵氏大怒,严惩了周晓棠身边值班看护的贴身大丫鬟珍珠,命人直接打了珍珠四十个板子。珍珠伤重,没熬过一夜就死了。
等周晓棠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壳。
从现代社会车祸穿越过来的周晓棠很快搞清楚了自己的新环境,看惯了各种宫斗宅斗文的她对原主的继母赵氏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赵氏一看就不是好人。
现在的周晓棠穿越前好歹也在服务行业打拼多年、阅人无数,要是看不出原主摔倒是继母赵氏精心设计的意外,那她之前的三十年也白活了。
继夫人赵氏下手太狠了,居然真的害死了原来的周晓棠。
醒来后的周晓棠一方面时刻防备着继母赵氏,一方面安安分分的继续做个古代儿童,不敢露出任何一丝异样。
在床上没躺几天,继夫人赵氏就命人送来了一盒上好的名贵药膏,给周晓棠治疗伤口。
不用猜这名贵药膏肯定有问题,这一波连贯的宅斗基本操作手法,让周晓棠简直怀疑继夫人赵氏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药膏周晓棠根本不敢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没闲着,观察了几天,确定了贴身大丫鬟珊瑚为人忠心、性子沉稳、口风紧。
周晓棠赶紧让珊瑚偷偷拿点赵氏给的药膏出去找大夫检验,确认药效,搞清赵氏的目的。
好在这药膏虽然有问题,但是不会要了周晓棠的命,只是涂了就会在额头上留疤。
周晓棠当然不愿意留疤,但是又要骗过继母赵氏,那只能造个假疤。周晓棠也算运气好,珊瑚认识的大夫手头正好有一种特殊的药膏,涂了就会在脸上留下一个疤痕,清水洗不掉,只有特定的药膏涂上一晚才可以慢慢消除。
周晓棠在自己身上先试了一下,确实有效,等脸上的伤口稍微好点,便立马涂在了伤口附近。为了掩人耳目,周晓棠都让丫鬟珊瑚帮忙换药,连原主从小最亲近的—生母的陪嫁嬷嬷张妈妈都不敢说。
容貌在任何时代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都是不言而喻的,继夫人赵氏想毁了周晓棠的容貌,无非是想让周晓棠失去了联姻的价值,让她无法嫁个得力的夫家,下半辈子都要被嫡次女周若兰踩在脚下。
周晓棠曾想过寻求原主的父亲周光正的帮助,但在见过一次周光正后,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晓棠的生父周光正是一个整天沉迷于修仙事业的人,他的时间除了抽出一些应付对外的城主工作,剩下的全部用来进行修炼,对于府里的大小事务从不过问。
周晓棠去给周光正请安,周光正那张清俊周正的脸庞也只是轻轻抬一下,短暂的打量一眼,颔首,然后挥挥手示意离开,继续闭上眼修炼。
那短暂敷衍的态度完全不像一个父亲见自己的女儿,倒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父亲靠不住,继母又大权在握,周晓棠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艰难,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周晓棠后来以伤了脸面,不想见人为借口,整日躲在自己的房里,拒绝了一切对外社交,来降低自己在周府的存在感。
周晓棠以为自己年纪小,又毁了容,没了前途,威胁不了妹妹周若兰的地位,继母赵氏会暂时地放过她,起码让她安生几年。但是,事实证明,她还是太一厢情愿了,或者说高估了继母赵氏的心肠和脾气。
三个月后,周晓棠身边的大丫鬟珊瑚又被赵氏身边一个年纪可以做珊瑚爹的管事看中。
听到风声的周晓棠被赵氏惹怒了,一边以符合程序最快的速度安排珊瑚提前出府嫁人,一边想法子对付赵氏。
过去的三个月时间周晓棠也没浪费,她都用来打听、观察、了解周光正、赵氏的背景来历、脾气性格、日常喜好、生活习惯。
继夫人赵氏的出身并不高,嫁人前仰仗的无非是修真家族后人的身份,现在则多了一个样,她生了周府的继承人-周景轩。
周晓棠想现在扳倒赵氏根本不可能,只能先自保,以后再说。当初周光正娶赵氏,无非就是看重赵氏修真家族后人的身份,生下的子女可能有修仙的资质。
周晓棠决定从原主生母陈婉婉身份上做文章,给自己抬身价,想想能不能和修真人士扯上关系。
周晓棠的外公陈振威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幽州城,从祖上到现在都是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倒是她外婆来历有些神秘。
周晓棠的外婆不是本地人士,见过的人不多,外界都说是生下她生母后就死了,但是周晓棠却隐隐觉得她身份不简单。
周晓棠向陈妈妈打听她外婆的来历,陈妈妈支支吾吾都说些无关紧要的。
周晓棠很严肃地告诉陈妈妈赵氏不止一次想害她了,她必须要说动父亲全力护住她。陈妈妈哭了,这才说出了实情。她外婆是个修士,另外没死,只是走了,为了掩人耳目才说死了。因为这件事很隐秘,又不太光彩,所以连她生母都不知道,更别说外人了。
周晓棠问了她外婆的一些情况,重点问陈妈妈她外婆是否留下什么东西?陈妈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周晓棠也不气馁,只是当晚在脑子里打了无数腹稿,反复斟酌练习说词。
第二天,周晓棠主动求见了父亲周光正,说了她外婆的事,并提出自己想出府去农庄养病。
周光正在谈话的隔天下午同意了周晓棠出府去农庄养病。不知周光正和赵氏说了什么,那几天赵氏态度很好,不光没为难周晓棠,还难得和颜悦色,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甚至临行前还不忘对周晓棠叮咛嘱咐了一遍。
赵氏这次虽然嘴上说的情深意切,但是物质上却没有任何帮助。周晓棠生母陪嫁单子上贵重的金银首饰、古董字画、家具摆设、地契古董……周晓棠是从来没见过,更不要说带上了。
周晓棠和张妈妈去庄子上也只能带上自己房中的东西,为了防止赵氏再节外生枝搞事情,房间贵重显眼的物品自然是不能拿的,只能挑些轻巧、实用的带。
周晓棠和张妈妈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只装两个大箱子,一箱日常换的洗衣裳和随身用品,一箱书籍和笔墨纸砚。
临走前这些东西还被赵氏贴身嬷嬷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有贵重物品才放她们走。
到了庄子上,起初赵氏还会派人送一些月例银子和食物。渐渐的,月供就不太及时了,后来送过来的东西都很次,一看就是府里用不着又舍不得扔的。
好在周晓棠从来没指望赵氏能给她送来什么好东西,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周晓棠现在住的瓦屋还算宽敞干净,有一套简单的古代家具,周晓棠让人打了一个简单的屏风,隔些空间,又打了一个红木书桌,放上自己的书籍文具。
屋顶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隐隐听到农人带着乡音在商量着怎么才能把屋顶加固,这些活他们都干惯了,动作很麻利。
三个农人很快弄好屋顶准备赶回家,周晓棠连忙让张妈妈送上一些城里的吃食算谢礼。
晚饭很简单,一碗大米饭,两盘炒素菜,一碗蘑菇鸡汤和一碗蛋羹。
现在周晓棠日常吃的都是农庄自产的蔬菜和家禽,虽然花样不多,没法和周府里相比,但也不差,偶尔缺东西,每隔半个月还可以传话托住在幽州城里的珊瑚代买了送进庄子。
周晓棠对目前的农家生活很满足,至少不用天天在继母赵氏眼皮子底下委曲求全了。周晓棠猜测她父亲周光正应该是给赵氏某种警告了,要不然这农庄的五年生活不会这么太平。
张妈妈看着她打小服侍的大小姐洁白粉嫩的小脸蛋,小巧精致的五官。虽然年幼,但也能看出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比她母亲少时尤胜,只可惜留了疤……
张妈妈忍不住会絮絮叨叨:“大小姐,想当初夫人在世时,奴婢在府里也算是有脸面的,厨房赶着巴结,不论是东边时兴的海货还是那些鲍鱼人参鸡,又或是八宝楼最贵的花糕点心,你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吃不到的,只可惜夫人去得早,大小姐连这些好东西都没尝过,奴婢真的想想就……夫人呐!呜……”
周晓棠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张妈妈是年纪大了,爱唠叨,但是眼前这位在农庄忙碌操持,不辞辛劳地陪着她的老人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
看到张妈妈就让周晓棠想起前世小时候照顾自己长大的外婆,心里一阵温暖。
“张妈妈别哭!!!别伤了眼睛,棠儿会难过的!张妈妈,你赶紧坐下来!”周晓棠连忙上前抱住张妈妈,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扶她坐下。
张妈妈以前是不肯坐的,觉得不合规矩,但是自从五年前周晓棠态度坚决地说:“张妈妈,我是你照顾大的,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还要和我生分吗?”
张妈妈很感动,也不想让大小姐伤心,觉得只要私下没人看见,她很乐意坐下来和小姐一起吃饭。
外面狂风怒号,大雨倾盆而下,屋顶上的瓦片被拍打得啪啪响,幸好农人手艺尚可,屋子里没漏雨。
周晓棠静静吃完饭,轻轻放下筷子。
张妈妈三两口吃完,去收拾碗筷,看着桌上被吹得明灭不定的油灯,轻声道:“大小姐,今日风大,不要看书了,早些安歇吧。”
周晓棠轻轻点头笑道:“好,张妈妈你也早些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