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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昏迷的时候,总是有片子可以看。
罗赫站在虚空中,审视着自己的源能,不懂为什么一下窜了足足十个点,手里握着的源能甚至比他在阿拉德大陆时还要多。
虽然源能多了肯定是一件好事,可是罗赫不明白源能除了用来点燃火光,进行世界之间的穿梭外,还能用来做些什么更为实际的事情。
比方说,给外面那具自己使用的身体疗伤,使之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只是面板一如既往地高冷异常,根本就不搭理罗赫心中的一些可利用的想法,这也让罗赫放弃了沟通的打算,在这片虚空中他连只蚂蚁都算不上,自然没有所谓的主动权。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即便超过两年的限制,导致火光熄灭,罗赫也可以再度点燃火种返回,只是阿拉德大陆那边的情况也是水深火热。
就这种水平返回的话,无疑是给洛巴赫还有大皇子送菜,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希尔顿在旁虎视眈眈。
想要在阿拉德那边立足,至少也要在这一侧的世界,抵达剑魂的境界。
罗赫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剑魂的大门前,甚至可以看到大门后那崭新的风景,只是却没有力量推开挡在他前方的门扉。
看见,不过是从大门的栅栏间距中欣赏,只要他的积累达不到剑魂的地步,看得再清晰也不过就是一个过客,是一个连门都推不开的弱者。
来到这世界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了,还剩下一年零九个月。
在这一年零九个月之内,自己必须推开这扇名为‘剑魂’的大门,返回阿拉德。
要见识更多的剑术,要与更多的敌人交手,要变得更强!
“让我看看,我所改变的片段吧,总是有能用的情报才对。”罗赫抬起头对着前方的面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对于这个世界知之不多的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源能也好,剑术和强敌也好,罗赫都必须将之一一发掘出来,之后按部就班的跨过去。
这次面板回应了罗赫,幻作了他上次见过的手机屏幕,两条不同的链画在其中交缠滚动着。
那田蜘蛛山鬼一家,在那逐渐消散的链画中,分别呈现出四处不同的场景,而罗赫所能观看的只有一处,另外三处则像是信号不好一般,布满了灰暗的雪花噪点。
黑夜的森林,无光的惨白之月。
手持一把黑色日轮刀的少年,在这到处都是陷阱的山间快速腾挪着,他的个子并不高,却给人一种精悍结实的感觉,如波浪一样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巡游。
这是谁,并不认识这个少年的罗赫,产生了疑惑,上次观摩链画时所出现的我妻善逸,以及狯岳都是他认识的人,而这次链画中却出现了完全不认识的少年。
难道和自己认识与否并没有绝对的关系吗。
心中浮现问号的罗赫,还没继续思考,便一把将这个泡泡直接扇到了一旁,专心致志的盯住链画,眼神闪烁了一下。
只因少年的面前,出现了他昏迷之前,以炎之呼吸·二之型·炎天升腾所一刀枭首的累。
奔跑中的少年似乎是以呐喊拒绝着什么,神色坚定的将手中日轮刀一摆,旋身飞舞横向斩出,在罗赫眼中化作水波,绽放那深蕴于体内,结合姿势与契机完全释放而出的整体力量。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击!
静与速的结合,这一刀让罗赫眼前一亮,找到了与霹雳一闪,不知火完全不同的方向感,虽然隔着画面他读不到这个少年的气机,只能看出肌肉发力方向,可是这并不妨碍罗赫懂了点东西。
不是每一刀都要极尽爆发,豁尽全力的。
他虽然能做到能收能放,可碍于先学习的是以爆发为主的雷之呼吸,接着又与炎之呼吸交了手,并从中偷师,导致罗赫一直没有转过弯来。
有波峰必然就有波谷,他能做得到恒常的深呼吸,来扩张肌肉的爆发潜力,却无法均衡这样的力量。
而且,刀也不对,拜泪太长了。
短,轻,快,准,稳,确切来说无论是雷之呼吸,还是炎之呼吸,最好使用的都是轻而锋利的太刀,而不是两米之长的大太刀。
只是剑型是好剑型,但握着日轮刀的少年,在罗赫的眼中还是稚嫩了太多,他用看的便能明白,这个少年心里有着胆怯与畏惧,即使以愤怒强行摧刀,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战果。
与罗赫所想相同,水面斩击的横切一刀,被蛛丝直接拦腰断作两截,使得原本的日轮刀只剩下了莫约四寸长,几乎可以被判定为无用的刀身。
可是即使是这样,少年也没有放弃,他看了眼天上那被蛛网吊着的女孩,沉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持断刀轮舞而出,面对迎面切割而来的蛛丝,眼神一凛。
水之呼吸·十之型·生生流転!
借助突刺的力道回旋偏斜,以残缺刀身不断弹开蛛丝,少年那如波涛中摇荡的小船般,任凭风高浪急,却可以在这暗流涌动的潮水中,找到一条通往前方的生路。
同时,回旋与不断弹开蛛丝所积累借用的力量,让这残缺的断刀越舞越快,那飞速的身姿,犹如抓旗冲浪的弄潮儿一般自如,切断了那一开始将日轮刀直接砍作两截的锋锐蛛丝。
随后——
画面消失了。
“——!”
罗赫眉毛一挑,对于这种在关键时刻突然掐断画面的行为非常不爽,正待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面前的这条链画,已经被有着自己画面的那一条所吞噬融合完毕了。
对于没能看完的,这如浪淘一般呼吸的均衡剑术,罗赫只能遗憾作罢,好在这种剑术也是给予呼吸法的衍生,如果在鬼杀队里,应该能得到相关情报吧。
而说起鬼杀队,罗赫眼前便不由得那个否定了自己,选择孤身一人去救村民的炼狱杏寿郎。
他在这边遇到了蜘蛛恶鬼的话,那么想来对方那边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等待半个月之后炼狱杏寿郎寻觅无果,且补给难以为继,自然便会回到这个村子。
只是...
坐在黑暗的虚空中,罗赫伸出自己的手掌放在眼前,明明杀灭了鬼,依靠着某种虚无缥缈的直觉救了那个小女孩,可不知道为什么,罗赫心中的不安却还是难以散开。
隐约间,他突然想到了某些被他潜意识忽略掉的问题。
如果鬼是要吃人的话,那么为什么要花费功夫去抓他们,如果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实力强劲的白发小孩,只是遵从本性的话,为什么不在这里吃了直接走人。
那个被毁灭的村子,骨头和肉量的残存,连一具都不到,与其说是残骸,倒不如说是挣扎的惨状。
不在当场吃掉,而是特意抓走,明明比自己见过的那两只鬼都要强,却还是亲自动身来去,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还是说——
有比这只鬼更强的鬼,潜藏在这片山岳地区,强到让这个白发小孩形态的鬼,不得不听话。
疑惑越是思考,便越是繁多,罗赫眼神微微一沉,没有去逃避这种可能性,而是就这样继续展开思考。
如果是这样的话,炼狱杏寿郎有没有可能呼撞上那只更强的鬼。
如果碰上了,那么他又能逃脱吗。
与炼狱杏寿郎有过短暂交手的罗赫,估量着这个与自己意见不同,却热情似火的青年的实力。
累,在罗赫的心里并不强,如果不是在庆喜的陷阱中使得状态继续下滑,且缠斗了一番消耗体力,他无需用那么凄惨的方式,便能将累斩杀,但不可否认这只鬼的攻击力是相当不俗的。
意识在微微的摇曳,像是提醒罗赫他随时都可以苏醒。
“更强的鬼吗...”
如果是与更强的鬼战斗的话,自己应该就会变得更强吧。
罗赫笑了下,在虚空中做了个握刀的架势。
脑海中回忆着与累战斗的画面,挥舞出炎之呼吸的剑型,以及在桃山试炼和学习时,被铭刻在肉身记忆的雷之呼吸剑型。
最后,是刚刚只不过看了两眼,均衡而平静,在恒常中求变的水之呼吸的剑型。
他想推开大门,想要回去阿拉德。
如果可以实现这一目的,那么即便面前是难以跨越的困难,甚至是会直面死亡的结局,也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在困难,乃至于死亡的更远处,必然有着罗赫所想要追寻的事物。
为此他要变得更强,去成为一名可以不断跨越障碍的剑士,去触摸那无以描述,却是心中想要见到的风景。
在虚空中的罗赫默默闭上了眼睛。
而现实中,浑身是伤的昏迷罗赫,迎着月光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只存在于视线右侧,那躺在身边的少女,以及窗外几乎盈满的圆月的曼妙世界,本能的将手掌探向了那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左侧。
清脆的摇铃声——
紫金铃晃动的声音,以及刀柄那经过夜风冷却,带走了燃火余温的冰凉触感,像是在与罗赫打着招呼。
与之同样出现的,还有右手中那像是钢刀挫骨一般的剧痛,狰狞的伤口是月光都无法柔和的惨痛经历。
那令人想要立马再度昏迷过去的剧痛,让罗赫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感受到了他胡作非为的报应。
深深地做了一次长呼吸,确认心肺都未曾出现问题的罗赫,没有去管身旁的平田薫,观察了一下环境,随后下床推门而出。
门外,一个靠在原本装有油罐,未燃火把材料的板车上,正在呼呼大睡的村民,以面前的情况,无声的告诉了罗赫昏迷过去之后,所发生事情的大概前因后果。
安纲村内,其他的门户都静悄悄的,想来并非是人已经睡着了,而是还没有从那个宅邸回来。
毕竟,罗赫许诺了里面的东西,他不会插手去分,抢到多少都是属于自己的,在这种情况下因为贪婪而想要多拿点,才是应该出现且最正常不过的情绪。
已经交代过了那些小孩子的事情,打过了大棒,想吃些萝卜也是人之常情。
并不认为那些人会,亦或者是敢无视自己救援小孩要求的罗赫,将手里的拜泪垂至地面,没有惊醒面前这个村民,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屋内。
他对财货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想要钱也只是为了不饿肚子而已。
比起那些,现在是太阳升起之前的深夜,最该做的事情毫无疑问是睡觉。
没有再躺在床上,将拜泪直接往地上一插,罗赫双手环抱靠在刀身上,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等待第二天太阳的升起。
而在罗赫闭上眼睛,忍着右手疼痛皱着眉头的时候,床上的平田薫梦呓的抿了抿嘴唇,缓缓露出了一个淡而恬静的笑容。
她做了个很有意思的梦。
在梦中,她以第三者视角,看见了一只大老虎叼着自己的脖子,自由而傲慢的在山林间巡游着。
作为狐假虎威的小女孩,她难得的享受了一把大老虎的风光。
虫子,蜈蚣,蛇,诸多毒物在老虎那不屑一顾的气势下,全部都惊慌逃窜,亦或者干脆的被碾碎化作尘埃。
玩到最后,大老虎将她扔到了背上,一吼震动山林,唤醒了大山尽头的太阳。
迎着那破开地平线的第一缕阳光,平田薫感觉心里既轻松,又暖融融的。
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