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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快递两个小时后,薛泓带着两个人出现在付凉的租房。
不止付凉和乔言,就连薛泓都觉得这是夏阳做的,所以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不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但目标是乔言,加上时机这么巧,更重要的是……除了乔言,没有其他人报案说收到类似的包裹,所以模仿作案的几率是极低的。
只有身为杀害吴明的嫌疑人的夏阳,可能性最大。
夏阳知道吴明的作案手法,夏阳也知道吴明最后一个目标是乔言。
但是,他分明救过乔言,且对乔言从未有过任何敌意,为何会寄这样的快递?
他这种满怀恶意的行为,分明是在告诉乔言:我会继续吴明没做完的事。
小区的物业实在是太烂了,保安和监控都只是摆设,如果真的是夏阳摆的快递,以他对小区和附近周边的了解,断然不会给警方任何查到他的机会。
果不其然,就算薛泓调取了小区和周边所有的监控,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的踪迹,更不用说在监控里见到夏阳的身影了。
薛泓手上没有证据,但就他的直觉,夏阳肯定是回到白宁镇了。
所以在当天晚上,他又去五楼找一次不肯配合工作的梁一予。
这几天时间,梁一予一直在跟警方僵持,夏阳在她这里的信服力远要比警方要大得多,无论警方问她什么都说不知道,完全不配合警方的调查。而梁一予又有足够多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她跟夏阳的合作的可能性,所以警方接触她也只是想尽可能地了解夏阳罢了,不指望梁一予能提供关键性的证据。
不过,薛泓一直没有放弃梁一予,基本每天过来找一次梁一予。
一开始是薛泓派人过来的,但跟梁一予接触的是个刚毕业半年的新人,没有什么办案经验,所以在梁一予跟前反而被套了话,反而被梁一予问走了夏阳的过往遭遇,这让梁一予更加维护夏阳,纵然在得知夏阳跟多起凶杀案有关后,也是坚定不移地维护着夏阳。
打那以后,薛泓便自己着手跟梁一予接触,进展不大,每次都会被梁一予赶出门,但依旧是雷打不动地每日敲门询问。
这一日,梁蓓下班后急匆匆地赶回来时,一听到门内梁一予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就预感不妙,她赶紧跑上楼,但刚到门口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薛泓被梁一予直接推了出来。
梁一予眼睛通红,情绪激动,就算看到梁蓓,也只是阴狠地瞪了一眼,然后狠狠甩上了门。
“砰”地一声响,让梁蓓心也随之一震。
“薛警官,不好意思。”
缓过神来,梁蓓愧疚地同薛泓道歉。
看了她一眼,薛泓淡淡道:“没事。”
梁蓓低下头,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但在抵达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她转过身,偏头迟疑地看向薛泓,停顿间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
“薛警官,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一予确实不知道夏阳做的事,也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她跟夏阳关系好,希望你能理解,但这不代表她就有嫌疑是吧?她已经很伤心了,能不能……”梁蓓抬起眼,迎上薛泓凌厉的眼神,她近乎恳求道,“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薛泓皱了下眉头。
跟梁蓓接触过几次。
这个总是在梁一予跟前唯唯诺诺的母亲,对梁一予的任性和怨恨一贯的纵容,不曾想过教育和反抗。
他每天来找梁一予,不是因为他多想从梁一予口中套出线索,而是不希望一个被牵扯到这件事漩涡中心的未成年人女孩,不再相信世间正义,而去盲目支持用极端方式解决矛盾、困境的人。
有的人做出一些事,或许是逼不得已。
但,归根到底我们身为人,就该遵守为人的底线。
他没有跟梁多说,而是告辞走下楼梯。
听得他的脚步声远去,梁蓓疲惫地叹息着,用钥匙打开了门。
她走之前还收拾得整洁妥当的客厅,再一次变得凌乱,满地狼藉,到处乱丢的烟头和纸屑,散落一地的垃圾食品和包装袋,被砸碎的杯子和装饰物。
比往常更要凌乱。
一次又一次地收拾,一次又一次地发泄和狼藉,她每次过来时看到的似乎只有这样的场面。
梁蓓只觉得身心俱疲。
夜幕降临,没有灯光,卧室的门紧闭着,隐约能听到梁一予的哭声,以及砸碎物品的发泄声响。
黑暗中,梁蓓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她将门给合上,换好拖鞋,打开客厅昏暗的灯光,然后拿出垃圾桶来,把地上的垃圾一一捡进去,尚好的物品归于原位,再用扫把拖把将客厅整理妥当。
她一声不吭地做着这些事,直至把客厅整理成她今早走时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除了这些家务琐碎事。
她没当过母亲,她的母亲也没有教她怎么当母亲,那些动不动就打骂的方式似乎不适合这个时代,也不适合她和梁一予。
她不懂教育,尽管她意识到梁一予身上有很大的问题,可她连一个笼统的形容都找不出来。
她很没用,也很茫然。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在冰箱里找了点食材,梁蓓炒了两个梁一予平日里愿意吃的小菜,然后她放到一个端盘里,外加一碗白米饭。
她端着饭菜来到梁一予卧室的门前,然后敲了敲。
“滚啊——”
一如既往的,卧室里传来梁一予的嘶喊声。
卧室的门锁坏了,就算关紧也是可以拧开的,梁蓓沉默着将门给推开,可漆黑的房间刚推开一条缝隙,就有东西迎面砸来。
是个枕头。
在砸到梁蓓的脸后,枕头掉落到手中的饭菜上,手脚没什么力气的梁蓓连这点冲击都承受不住,手中的力道一松,饭菜连带着枕头一起被带落到地上,碰撞和碎裂的声音,好像能让梁蓓脑子都炸开似的,刺得她头疼欲裂。
“对不起,我没有拿稳。”梁蓓连忙蹲下身,匆匆去捡地上的碗筷,“我再去给你做一份。”
梁一予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梁蓓的动作,双目无神,但几秒后,梁蓓这种任人欺负、唯唯诺诺的形象忽然就激怒了她,她猛地跳下床,抓起被子就朝梁蓓扔了过去,然后是抱枕,娃娃,以及昨晚梁蓓特地放到床头柜上的花瓶以及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