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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耀的神情看上去有几分疲惫。
听见程稚的问话，他懒洋洋地扯了下嘴角，跟着反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程稚小声说：“我去参加比赛。”
“什么比赛？”程耀很记仇地开口问道，“之前整整五年找不到人，也是参加比赛去了？”
程稚叹了声：“哥哥……”
程耀：“？”
程稚真想告诉他——这么咄咄逼人斤斤计较是不会招人喜欢的！
但她先前声音太小，程耀为了听清楚，已经把整个上半身朝她靠了过来。
程稚在极近的距离下看见他的脸，惊得下意识往旁边避让。
程耀狐疑地盯着她：“你心虚什么？”
程稚倒不是真的心虚。
她就是感觉和程耀没那么熟悉，他一靠过来，她就社恐发作想要逃跑。
这时候换成秦昼或是陆执，她都能操作一下的。
……看来程耀这边是真的进度落后了。
程稚靠在窗户边上，小声说：“我就是困了……”
程耀略微起身，一副被她气笑了的样子：“我都没喊困，你困什么？”
程稚的目光移向窗外。
程耀伸手勾了下她的眼罩，嗓音里始终透着股散漫：“那你睡吧，等你睡醒了再说。”
程稚：“……”
……
好家伙。
之前每天白天和陆执一起画画，晚上和秦昼一起吃饭，差点就混成早上秦昼送晚上陆执送的剧情……都没有此时此刻、成为渣女的感觉强烈。
程稚上飞机之前是秦昼帮她提的行李。
下飞机的时候，是程耀。
她跟在程耀身后，眼睁睁看着他去取托运的东西，然后身上背着她的包，一手一个大行李箱。
人很帅，但行色匆匆的模样确实有点狼狈。
她跟着程耀走了几步，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要不我还是自己拿吧？”
程耀回头看她，抬了抬眉：“自己拿？”
程稚下意识后退半步。
“然后我一转头，你人又不见了？”程耀冷笑，“别想那些心思，这几天乖乖跟着我吧。”
程稚：“……”
好在没过一会儿，就有个小男生一路小跑跑到程耀身边，喘着粗气道：“程、程哥——哇，你的行李好多，我来帮你拿吧。”
程耀：“。”
小男生脑袋一歪，看向程耀身后的女孩子：“这位是？”
戴着口罩的程稚拉低了渔夫帽的帽檐，往程耀身后躲了半步。
程耀勾起嘴角，心情不错地回答：“我妹妹。”
小男生点头：“哦哦，你ha——”
他一句“你好”都没说完，就被程耀无情地打断：“我妹怕生，别随便跟她搭话。”
程稚：“……”
第一次感觉程耀真的是个好哥哥，感动。
小男生看上去很听程耀的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哦我不知道，我我我，我闭嘴。”
说完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从程耀身边接过行李箱。
有司机过来接程耀。
神奇的是这个世界的语言系统也遵循着游戏里的设定，即使是外国人，说话也会自带翻译，或者一开口直接就是能听懂的句子。
程稚在飞机上睡了一路，下车以后无比清醒，听着那个给程耀拎箱子的小男生和司机聊天，才知道程耀这次过来，是为了参加一场音乐会。
程稚靠在车座上，想起程家的背景。
程家算得上是艺术世家，程稚爷爷是学国画的，奶奶是学音乐的，外公外婆来自同一个乐团，妈妈是歌剧演员，爸爸是钢琴大师……
艺术细胞非常全面。
到了程稚这里，家里反而对她没什么要求，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学什么都好。
游戏背景设定从一开始就可以由玩家自己选择，程稚自己画画技能点满，就选了绘画路线，后期也成立过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初期也有学音乐或是舞蹈方面的选项，这种选项一般就跟“哥哥线”绑定了，程稚自然不会选择。
“哥哥”是领养回来的，他的亲生父亲和程稚的外公外婆原本在同一个乐团，是外公外婆的后背。
这位后辈名叫冯礼光，在外公外婆还年轻的时候，他就整天跟着乐团学习。二老看着他长大、学习音乐、加入乐团，看着他日渐成熟，像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
冯礼光和程妈妈的感情也很好，他的年纪比程妈妈还小一些，二人像姐弟一般打打闹闹地长大。
程妈妈恋爱后，冯礼光觉得自己应该避嫌，主动跟着乐团世界各地跑，最后在国外娶妻生子，定居下来。
有一年乐团在国内做演出，恰逢春节将近，冯礼光想着自己很久没见过乐团的长辈了，便带着妻子一同回国参与演出。
就是这一次演出结束后，冯礼光和妻子在回去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遇难。
冯礼光本就没有父母，他的妻子也是叔叔养大的，两个年轻人早逝，只留下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乐团里的人都后悔自责了很久。
程妈妈主动提出，要收养冯礼光的孩子。
后续的剧情游戏里没有明确的描述，总之程耀就这么被程家领养回去，变成了程稚的哥哥。
当时大家都以为孩子年纪还小，不记事儿，给他换了名字就能瞒天过海。
但其实程耀从小就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也知道大人是担心他一个小孩儿不懂事胡思乱想，才没跟他说。
其实很多事情，小孩儿看得比大人可通透多了。
程耀从小就把程家父母当做亲生父母，也一直把程稚当成亲妹妹看待。
所以在发现自己对“亲妹妹”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之后，才会有那种又痛苦、又忍不住沉沦的感觉……
程稚回忆这段剧情时，车子已经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她本来就晕这种小汽车，一路上忍着恶心胡思乱想，好容易忍到目的地，现在真是看什么都觉得晕。
看着车窗外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一时间还有点儿头晕目眩的。
司机和那个拎行李的小男生已经下车去后备箱拿他们的行李了，程稚艰难地缓了缓，身边忽然凑过来一个人。
程耀皱眉，靠的很近：“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程稚：“……”
这也靠的太近了。
差点都哕在他脸上。
她摆摆手，下意识撑在程耀的胳膊上，一方面阻止他继续靠近，另一方面也能有个东西捏一下分散点注意力。
程耀被她捏住小臂，感觉到她的手指逐渐使力。
劲儿不大，还挺虚的。
……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他舔了舔唇，拍拍程稚的手背：“哪里难受？”
“没事……”程稚稍微放松了一点，又一次看向车窗外的酒店大门，恍惚道，“好哥哥。你这是打算，带我来开房？”
程耀：“……”
程稚说“好哥哥”的语气分明是那种能当场拉着人磕头结义的语气，有力气的时候说出来就掷地有声，跟张飞抱拳说“俺也一样”的气势相差无几。
……但问题是现在她没什么力气。
一句“好哥哥”喊得尾音都发颤，喊完还得喘上两喘，最后憋住气生怕真的哕在这辆不知道是谁的车子里。
程稚受不了了。
哪怕是真的去开房，也不能阻止她现在就下车。
程耀来不及说话，就看见程稚对着他又摆了摆手，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速度几乎就是把“迫不及待”四个大字刻在后脑勺上。
程耀看着她的背影：“……”
跟程耀一块儿练琴的乐队新人方漠——也就是那个帮着他拎行李的小男生凑过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程妹妹你好啊，这两个箱子哪个是你的啊？”
都是纯白色的大行李箱，乍看真没什么区别呢！
程稚本来都快哕出来了，下车以后好了很多，但脸色还是很差，瞥了方漠一眼，憋着气后退两步。
程耀立刻挡在她的面前，看上去病弱丧气又花枝招展的那双眼往下睨，语气懒散地喊方漠的外号：“泡馍，你能不能长长记性？”
方漠挠头：“啊，我忘了，程哥的妹妹怕生。不好意思啊。”
他也不记仇，傻呵呵地看一眼程稚，又对程耀道：“那程哥你看吧，哪个箱子是你的啊？我怕把小姑娘箱子跟我们的搞混了。”
程耀主动把程稚的巷子接过去，拿在手里：“这个是她的，我拿着吧。”
“好嘞。”
方漠嘴上答应着，目光不自觉又扫到程稚。
程稚其实不讨厌这种热情的性格，她只是不太会应付这种人，总觉得回报不了对方的热情，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接触到方漠的目光，她试着对他露出一个小幅度的、友好的微笑。
方漠有点脸红地挠了挠头。
程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