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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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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可岚回岛之后,冉青庄反倒不怎么在岛上了。陈桥说他是为了躲区可岚,我觉得倒不一定,也可能是在躲我。,

    日子平静了几天,我也逐渐习惯在监控下安然入眠。这天傍晚陈桥却突然来接我,说冉青庄打来电话,让我们去崇海。,

    这事来得急,透着古怪,我自然要问清楚。但陈桥也一知半解,只说似乎是孔檀做东,要为上次绑了我的事赔礼道歉。,

    孔檀这么针对冉青庄,必然不可能是自己想通了要低头赔罪,我想了想,觉得只可能是金斐盛发话了。毕竟像他们这样的社团组织,靠的就是稳固的“家族”关系,两人以后还要帮着金辰屿做事,表面的和气总要顾及。,

    而两人碍着老大的面子,就算内里再作呕,也会乖乖走完“和好”的全套流程。,

    海浪平稳,一帆风顺。待我与陈桥到崇海码头时,天已微微暗下,一下船,便见到冉青庄的那辆深蓝SUV停在路边。,

    除了冉青庄,车上还坐了两个小弟,一个皮肤黝黑,一个打了唇钉,见了我,齐齐喊“嫂子”。,

    我已经懒得纠正他们,冲他们点了点头,在副驾驶坐好。,

    “去哪儿啊?”陈桥一上车便和两个小弟聊起来。,

    “去星联会所,大部队已经在那儿了,我们是特地出来接嫂子的。”,

    “卤蛋准是没安好心,我看他那眼神就透着阴损,不知道要使什么坏招呢。”,

    “操,鸿门宴老子也不怕,大不了抄起酒瓶干他娘的,看谁先死!”,

    “就是,干他娘的!”,

    三人义愤填膺,越说越是激动,冉青庄只是安静开车,等到了红灯,停下车后,便淡淡开口,一盆冰水将后排正要雄起的小火苗浇灭。,

    “这局明面上是孔檀攒的,再往上,却是金先生和大公子的意思。谁敢在今天动手,谁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别出岔子。”,

    三人一下噤声,跟幼稚园被老师训话的小朋友一样,前一刻还是混世小霸王,后一刻已经是全世界最乖的宝宝。,

    冉青庄的话也间接证实了我的猜想,今天这局果然就是做样子给金家父子看的,严格点说,是做给金斐盛看的。,

    照理说应该不会有纰漏,无论孔檀还是冉青庄都不可能在今天发难,但我仍是觉得心荡得慌,总有不好的预感。,

    冉青庄这辆车,档位后有两个杯槽,本来是用来放饮料的,这会儿却一边塞了包烟,另一边塞了个打火机。,

    打火机是最廉价的塑料打火机,蓝色的,外壳上还印着某某火锅店的小广告,一看就是吃完饭随手拿的……,

    我打开副驾驶前的储物箱,发现我那黄铜劳斯莱斯,男人的梦中情机不见了,只剩一个干瘪的烟盒。,

    “找什么呢?”红灯还没跳禄,冉青庄见我一顿翻找,蹙眉问道。,

    收回翻找的手,我将储物箱合上,状似不经意地道:“这里面,上次我看到有个打火机……怎么没了?”,

    “打火机?我这车经常借给别人,大概是被谁拿走了。”,

    拿走了?,

    我那么大个打火机,说没就没了?,

    “柠哥你要打火机吗?这不是有吗?”陈桥凑过来,将杯槽里的塑料打火机递给我,“你不抽烟不知道,打火机这种东西真的消失的特别快,一不注意就没了,再一不注意,家里就堆了好多。”,

    “我……之前不太抽,现在也开始学着抽了。”我怅然若失地接过陈桥给我的打火机,又从杯槽里抽出支烟,别扭地夹在指间,进退两难。,

    现在再说我那个打火机是特意买来给冉青庄用的,不免也太尴尬了些。,

    车辆开始缓缓前进,我暗叹口气,在后头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最终还是低头将烟点燃。,

    第一口就呛住了。辛辣的烟窜进肺腑,刺激着气道,咳得我停不下来。,

    “嫂子没事?”,

    “车上有没有水?喝点水。”,

    “没有啊,要不我下去买?”,

    在陈桥等人的七嘴八舌中,身旁车窗缓缓降下,新鲜的风涌入。,

    “不会抽就别抽。”冉青庄冷声道,“浪费我的烟。”,

    微凉的晚风吹散了车里的烟味,新鲜的空气抚平喉头的不适,几乎是立刻我就停止了剧烈的咳嗽。,

    指关节拭去眼角咳出的泪花,我转着手里的烟,觉得冉青庄说得对,人不能总是没有自知之明。,

    我总觉得我可以给冉青庄他需要的,其实并不然。他不需要,戒指,打火机,还有我所有单方面的给予,这些他都不需要。,

    于我是付出,于他……不过负担。,

    “给。”将烟递到冉青庄唇边,我说,“别浪费。”,

    可能有那么四五秒,冉青庄完全没有任何动作,沉默着,压抑着,而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理我,打算收手时,他忽地凑上来,将我手中的烟咬走了。,

    指尖不可避免地被他的双唇碰到,鲜明的触感传递到大脑,柔软的,干燥的,带着潮热的气息。,

    “欸我去,这狗粮够味!”,

    “操,大意了。我刚还在想幺哥怎么这么小气,差点把自个儿烟掏出来给嫂子。”,

    “都学着点!”,

    我笑了笑,靠回椅背。微风拂过面颊,淡淡烟味在车厢里漫开,比我吸进去那口要柔和许多,闻久了竟然还有几分好闻。,

    开了大概半小时,冉青庄停下来,目的地到了。,

    兴许是常客,一进到会所里边,下到门童上到经理对冉青庄具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幺哥”地叫着。,

    经理亲自领我们到了包厢门前,由两名服务员一人一边推开了门。,

    据经理说,这是他们会所最大的一间包厢,听时没有概念,现在亲眼看到,才发现果然很大。不包括外面露台,可能有一百多平,就跟个小型酒似的,有台有卡座,台上还有钢管表演。灯光虽然略有些昏暗,但好在背景音并不嘈杂,不需要用吼的说话。,

    见冉青庄到了,先前还各自围坐打牌喝酒玩骰子的小年轻纷纷停下手头玩乐,起身叫人。,

    “幺哥,嫂子!”,

    “幺哥好,嫂子好!”,

    不知道是不是听久了,我竟然慢慢也开始习惯“嫂子”这个称呼,如今已能在立体环绕的“嫂子”声中做到心无波澜。,

    陈桥他们一进门就各自散了,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我则跟着冉青庄直接去到孔檀坐的那张卡座。,

    “老幺,你们总算来了。”孔檀将腿翘在面前的茶几上,右边搂着一名身材丰腴的美女,左边还有另一名美女跪在地上替他捶腿。,

    冉青庄在他对面坐下,道:“路上正好有点堵。”,

    孔檀朝立在一旁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道:“把人叫过来。”,

    服务员点了点头,迅速出去了。,

    “来一趟,总要玩到家,都是看着你们喜好挑的,这里最好的货色。今天我做东,都不用跟我客气,也不要跟我客气。”说话间,右手边美女将一杯威士忌递到孔檀唇边,他就着杯子轻抿了一口,脸上的笑透着股不怀好意。,

    他又是喜好又是货色,我一开始以为是酒,结果门一开,服务员领进来四个形容各异的少爷。,

    两个高大健壮的直接朝我走来,另两个秀气白皙的则自觉坐到了冉青庄身边。,

    我没想到还能这么玩,被两座高山夹在中间,很是无措地去看冉青庄,却发现对方适应良好,已经接过身旁少爷递上的酒和孔檀聊开了。其中一个少爷挨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他也没有挥开。,

    “哥,您喝什么,酒还是果汁?”,

    高山1号殷勤地给我拿来酒水单,我看了眼,随便点了杯苹果汁。,

    “哥,您第一次来这里吗?”高山2号问。,

    我点点头,被两人身上浓烈的混合香水味熏得鼻子发酸,感觉鼻炎都快犯了。,

    “不要这么紧张,没事的,我们就是陪您喝喝酒,聊聊天,再玩一玩游戏。”高山1号指了指隔壁桌玩嗨的几个人道,“就跟他们一样。”,

    隔壁桌似乎是在玩什么纸牌游戏,桌上堆满酒杯,一轮结束,输的人拿起酒杯一口闷下,不想喝或者喝不下的,就要脱一件衣服替代。公主们穿得少,脱不了几次就不好再脱,一通撒娇耍赖,赢的人便叫她们在脸上亲一口来抵。,

    想象了下两座高山一左一右亲上来的画面,我不禁打了个激灵。,

    “就聊天,我不会喝酒,也不玩游戏。”我说。,

    或许是职业需求,两座山看着跟冷酷型男似的,却异常地会聊天,不一会儿我的职业、年龄、籍贯都给他们套了出来。,

    可能是看我好说话,又很顺从,两人不再像开始那么拘谨,甚至……过于地放肆。,

    “我一看您就特别有气质,这果然是拉大提琴的,手真好看。”高山1号将我的手拉到眼前细细观察,呼吸尽数喷吐在我指尖,让我很不自在。,

    我刚想抽手,另一边的高山2号突然偎过来,托着我另一只手道:“琴弓是怎么拿的?是这样吗?您教教我。”,

    腰上不知道谁的手勾了上来,我头皮一下子炸开。,

    当初被冉青庄按着手强吻,虽然震惊,但可能他的行为并不带淫邪成分的关系,我也没有觉得很难受,就以为男人亲男人就是不会有什么特别感觉的。可是现在,我简直像是赤脚踩到了呕吐物一样,由内而外感到不适,恨不得站起来浑身上下拍打一通……,

    我一直感到不安的预感难道就是这?,

    我知道这里是高级会所,大家来都是找乐子的,少爷公主本身就是打擦边球的职业,与客人有些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再正常不过。,

    冉青庄就很悠然自得,任那两个少爷对他上下其手也不见他甩脸。我也想做到他那样,但我不行。,

    可我要是突然把孔檀特地准备的人给撤了,孔檀怕是会觉得我故意落他脸,给他难堪。,

    冉青庄说今天不能出岔子,这才刚开始,我怎么也得忍下去。,

    “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表演。”我挣开两边纠缠,从卡座上起身,见冉青庄他们并未注意到我这边,询问服务员卫生间方向后,快步出了包厢。,

    呼吸到外头清新淡雅的空气,我不由长长吁出口气。,

    在洗手台稍微洗了把脸,正用纸巾擦手,隔间里出来个染着蓝灰色头发的年轻人。,

    这头发太出挑,我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结果和对方视线在镜子中对个正着。,

    “啊!季柠?”他微微吃惊地睁大一双杏仁眼,准确叫出了我的名字。,

    认识我?,

    我茫然地打量对方,脑海里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能和他这张脸对上的人名。,

    “我,兆丰啊!”对方指着自己,说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身份,“南职的兆丰,你高中那会儿还给我补课来着,不会把我给忘了?”,

    他的名字宛若一把神奇的钥匙,在听闻的一瞬间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让我想起许多。,

    我扶着洗手台,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原来在我告发冉青庄与林笙之前,冉青庄就已经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