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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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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程瑞霖正抄的专心致志被吓了一跳。

    “都不算!”郑纪鑫原本一张慈祥的脸现在恶狠狠的。

    “呜。”程瑞霖彻底丧了气。

    “下面解字.......”郑纪鑫收了纸,捧起书册又开始他眉飞色舞的淳淳教诲。

    下了学,程瑞霖感到声讨袭来的前兆,哀怨的嘟着嘴看了一眼顾羽琼准备脱卸责任:“顾衍,你天天红衣的......让我......”

    “你好意思?你才见到顾衍几天?”付梅清伸出两个指头戳到程瑞霖的面前,眼里都是看不起:“别赖到人家头上。”

    禹王魏琰语气里透着无奈:“我们可是都会背的,程瑞霖,你害苦了大家。”

    “郑太傅他故意的我有什么办法?!我一向不擅长背书!”程瑞霖争辩。

    “那也不至于背错成.....”太子魏钧欲言又止,他回去皇后还要再问学,今晚这样怕是要熬夜了。

    “他还不用抄!”程瑞霖要转移火力,于是他义愤填膺的伸手指向此刻一脸置身事外的顾羽琼,这个程瑞霖心里咬定让他背错的罪魁祸首。

    顾羽琼憋笑,挑了挑眉毛。

    不同于大家低叹或高声的抱怨,宁王魏哲只是抿着嘴唇冷眼看着顾羽琼,面沉如水。

    正云淡风轻看的有趣的顾羽琼也注意到了这股视线和随之而来的压力,她眼神一顿,心里嘀咕道:“不会吧,这人这么记仇?只是不知道是自己之前不给他面子呢,还是自己不用抄书呢哪个惹恼了他?”

    顾羽琼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魏哲,觉得这个人虽然长得很漂亮,玉面狐眼,但是漂亮的是那种看上去就很小心眼的样子。

    常言道相由心生,又想到当时在情报上看到关于魏哲的描述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顾羽琼生平最讨厌和人唧唧歪歪的,思量一番后,决定还是小心避开此人为上。

    顾羽琼抬眼和魏哲对视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年黑玉一般的眼眸在死死的咬住她,让她心里有些发毛,垂眼思忖道: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没道理啊?我这般好演技。

    就这样检查反思了一番自己行为后顾羽琼自信且轻轻松松的回了府,向清媛眼睛咕溜溜看着闲人模样的顾羽琼咬了咬自己粉嘟嘟的嘴唇问她:“殿下,你这算不算拉仇恨?”

    顾羽琼笑吟吟的:“抄三遍更亏。”

    第二天程瑞霖眼圈乌青的上了学,交出那一沓纸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

    讲完了课,时辰还早,郑纪鑫坐在太师椅上,还是摇着他那把宣扇:“虽然言之尚早,但是老夫也想看看大家现在的见解如何,是何程度,我出一题,问曰君子谋国,而小人谋身,如何辨别?以德远服,以利近取,如何取舍?”

    顾羽琼毫无坐姿的也在下面摇着向清媛新给她找的檀香扇,她嫌唐晓云给她的那把铁木扇太重。

    郑纪鑫往下一扫,几个皇子装的一脸高深莫测,一个闲的全身散漫无形,剩下的都僵的满脸呆若木鸡,只有殷望舒眨了眨眼睛。

    郑纪鑫喜道:“望舒这么快就有答案了?”

    “还没有,老师。”殷望舒面露歉意。

    “其他人呢?”郑纪鑫已经不抱希望,但是又很殷切的希望有一个惊喜。

    少年们纷纷低头,拒绝和郑纪鑫的眼神交流。

    “既然这样,大家先歇息一下,用些茶点吧。”接收信号失败,郑纪鑫摆了摆手,有些失望,想想还是别自己气自己。

    “我有一事想说。”殷望舒站起来走了过去对顾羽琼拱手一礼,有些迟疑,好像拿不定主意。

    清俊的少年俯视着她,眼神有些闪烁,顾羽琼微蹙了一下眉头。

    “襄王殿下,可否出去说?”

    “?”顾羽琼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邀请结巴了一下:“......好。”

    还要出去?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能在里面?

    有几个注意到他们一起走出去的少年们也好奇的往外望了望。

    到了外面,在一个花林隐秘处二人站定,环顾了一下周围顾羽琼的眼里写满了迷茫,虽然知道殷望舒没道理和她打一架,但她也崩紧了身体甚至做好开打的准备。

    “你.......”殷望舒欲言又止。

    她警惕的眯了眯眼睛,自信就算不打也能见招拆招。

    “你是.....嫌弃我的举止不雅?”顾羽琼看出殷望舒的为难只能这样猜测道。

    殷望舒在清风中一袂飘动,谦和有礼的说道:“襄王殿下,以后还是别用两种香以上为好。”

    “....两种?“她低头看了看扇子恍然大悟。嫌弃我不好闻?可.......顾羽琼抽了抽鼻子,怀疑殷望舒不识得龙涎香。

    可殷望舒的下一句话立刻回击了顾羽琼的质疑:“龙涎香和檀香混在一起并不好闻.....”,他顿了顿声,因为他还是闻到了这两种混合在一起的幽幽的香味。

    随即他低头看了看那把还是在抖的扇子和有些呆滞的顾羽琼,眼神有些嫌弃,但声音依然柔和:“熏得慌。”

    看到这眼神的顾羽琼受到了人生第二次的重大打击,她的自信一瞬间土崩瓦解而且还无法回击,殷望舒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个满身脂粉的青楼男老鸨。

    什么叫熏得慌?顾羽琼觉得这和说她臭一样难听。

    被一个清雅的少年叫到这里然后少年说她难闻。

    丢人。

    顾羽琼紧闭了一下双眼,面色变了又变。

    “向清媛,拿走。”殷望舒一走,顾羽琼黑着脸叫来向清媛将檀香扇扔了过去。

    回到位置上后,顾羽琼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她旁边的风口是往殷望舒那里吹的,所以香味都扑了殷望舒满鼻。

    活该。

    大受打击的顾羽琼起了报复心,她开始后悔把扇子让向清媛拿走,她应该猛扇最好熏的殷望舒无法思考。

    “怎样?”郑纪鑫期待的看着下面:“望舒先说。”

    “学生觉得,察而后谋,谋而后动。君子忧天下为先,小人利自身为先,是以标准。”

    “智者欲谋者深,则图者远,方能服人。”

    郑纪鑫不摇扇子了,摸着胡子点头。

    “小人狡诈善伪,缓而谋利,造势而不察,察而不报,故久而毁,蚕食谋之,君如何图谋使小人显?”顾羽琼伺机报复目光闪动,突然冷声问道。

    郑纪鑫有些诧异,但是他也想看看殷望舒的应对,于是也不阻止,而是继续摇扇子。

    “攻子之矛亦是伤己之矛。知其诡而不察,察而不示,导之以谬。”殷望舒看向顾羽琼。

    “即以小人其智,还伐其智,即以小人其谋,还制其谋。”顾羽琼笑道,故意气殷望舒:“以仁者之心,却行背德之事,亦学亦行,君是君子否?君与小人何异之有?”

    “你......我.......我再想想。”殷望舒语塞一呆,慢慢吐出最后几个字。

    郑纪鑫没想到问题被推到了这一步,他赶紧用扇子敲敲桌子:“好了,就到这里。”

    “散学吧。”他缓缓起身,心中了然刚刚顾羽琼的言语是诡辩而已。

    少年公子们都起身去送皇子们了,魏哲在走前回眸看了一眼顾羽琼,漆黑的双眸亮了一下。

    殷望舒坐在座位上,面露苦闷纠结,所以其他公子们也没喊他,而顾羽琼本来就没人管她。

    意识到屋内只剩自己和顾衍,殷望舒起身就要离开,顾羽琼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拉他道:“一起走?”

    殷望舒有些愤懑,白净的脸涨的通红。他甩开顾羽琼的手:“我会想到的。”

    “天下岂有完全之策?”顾羽琼好意被拒,又被打击在前,但也没生气,只是看殷望舒认真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有趣,便想逗一下他。

    殷望舒被堵了一下,又厉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羽琼闻言极为不屑的笑了,她形容闲散的走到殷望舒的旁边,两人离的很近很近。

    殷望舒听见顾羽琼带着很浓的挑衅的意味,咬字很重的一字一句,轻声但很有分量的说道:“本王学的是君王之谋,阁下习的是为臣之道。”

    顾羽琼的声音就在耳边,殷望舒能感受到带着龙涎香的呼气吐出的气息轻轻的打在耳朵上,有些痒痒的。

    殷望舒一侧脸就看见顾羽琼尽在咫尺晶莹璀璨又带着一丝媚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含着浅浅的笑意凝视着他,他却从这笑里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力,这是来自一个上位者举重若轻和毫不在意的蔑视。

    顾羽琼只是浅笑,可那笑容在殷望舒看来十分的嚣张又放肆但他又不得不认输,还有她沉声说出那的八个字。

    “君臣有别,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