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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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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完五公里,写完检查,已经快到了晚饭的时候。并不是我偷懒。而是我也不知道在那个鸟地方被关了多久,以至于后来想起来,还特别怀念那天被关的那几个小时,什么也不用想,就安安静静的在那里躺着,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一样,可能,那几个小时,是我军旅生涯中,度过的最惬意的时候了。

    不得不提起晚饭时发生的一件事,下午的伙食有所改善,吃的是大米饭,终于不用再吃那该死的油条馅的包子了。

    晚饭后,列队,队伍前边放着一个看着特别熟悉的桶。哦,对了,是食堂的泔水桶。我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早上仍的那个包子被发现了?不应该啊,照惯例而言,应该早上的时候,就被拿到后边的农场去喂猪了啊。

    “讲一下,今天大家训练都很刻苦,提出表扬。另外,有个别同志浪费粮食,把咬了一口的包子仍进了泔水桶里,希望个别同志,一会留下,主动承认错误!”指导员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讲到。

    说的是我?不行,不能承认,刚刚白天被整完,晚上再被整一下,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么。我看了一眼凯子,凯子给我使了一个颜色。这件事情就我两知道,我不说他不说,谁能知道,管他呢。

    我和凯子从容的从指导员身边走过去,我用余光瞄到,指导员的一直在盯着我。管他呢,问我我就死不承认,我可不想再被搞一顿。结果,是我想多了。

    简单的一个班务会,洗漱完毕,刚躺倒床上就吹了熄灯号。

    “关禁闭啥感觉,快给我讲一下。”凯子低声问道到我。“嗨,别提有多舒服了,下回你也去试试。”“可别,我可不想。”突然窗户户外边照来一束强烈的白光,“那两个兵,睡不睡了!不会滚出来!”门口传来了肖排的声音。

    带着逃过一劫的庆幸,我睡得特别香,当时还做了个特别美的梦,现在我也忘了是什么了。

    尖锐的紧急集合警报声,划破了幽暗的夜空。“紧急集合,所有人,动作快点!”我动作麻利的翻了起来,迅速整理装备,正要往出跑的时候,看见一旁的凯子手忙脚乱,裤子都穿反了,我放下东西,去帮他整理。

    结果很显然,我两是最后一个到达的楼下。也不知道凯子会不会骂我,我爆料了他这么多糗事,这要是让他带过的兵看到,就有意思了。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整个一帮狗腿子!门口要饭的都比你们强。就你们这样还保家卫国?要真是打仗,现在全都死了屁的了!”连长说道。“那两个最后出来的兵,是哪个班的,班长给我滚出来!”“报告连长同志,是我们班的。”“俯卧撑200个准备。”

    老张直直的趴在地上,“一,二,三,四......”没有停顿,从一喊道二百,一边喊,一边在做着标准的俯卧撑。“报告连长,200个俯卧撑完毕!”“滚回去吧。”看着老张的满头大汗,我竟然有一丝愧疚的感觉。老张看了看我,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没事,便立正站好。

    “讲一下,那个浪费粮食的兵,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主动来找我和连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出来承认错误!”一旁的指导员,面露不悦的说道。我万分的纠结,想站出去,刚想迈步,旁边的凯子拽了拽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出去。

    “犯了错误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全体都有了,五公里准备!”“报告连长,那个包子是我扔的!”我一个健步冲了出去,还没有站稳,已经说完了这句话。“各班长还愣着干什么,五公里!”

    “报告连长,是我扔的,要罚罚我自己,和别人没有关系!”我说的这句话好像是空气一样,没有人理会,各个班的班长,已经开始带着跑起了五公里。“报告连长,是我犯的错,为什么要罚他们?”连长依旧没有理会我。

    我大喊了一声,追上了队伍,跑了起来。后来听老张跟我说,那天他们聊天提起了我,在我跑出去的时候,连长跟指导员说;“这小子还有救,是个好苗子。”

    就这样,我带着无比的愧疚,跑完了五公里。

    “那个兵,归队。”连长指着我说。“为什么一个人犯错要罚你们所有人,因为你们是一个集体,上了战场,你们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兄弟!”说完,连长捞起泔水桶里的包子“这是一个普通的包子吗?这不是!这是老百姓的血汗,你们没有资格去浪费,那么多人连顿饱饭都吃不了,更别说一个包子了!”说罢,连长拿起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无地自容,内心受到万分的谴责。

    回到班里,老张跟我讲,他的老家是在大山里边。从小家里穷,人口又多,没来部队前,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饿极了,上山挖野菜,吃的两个眼睛都发绿,走路都走不稳。后来当兵了,感觉像是进了天堂一样,能吃饱饭了,第一次吃包子,他吃了8个,还藏了2个,准备寄回家给他的弟弟妹妹,结果放的长毛了,他心疼了好几天。

    或许就是从那天起,到现在为止,我一直是一个光盘行动者。我没有那么有觉悟,并不全是因为节约粮食,而是连长吃包子的画面,跟老张和我讲的故事,一直让我刻骨铭心吧。

    而我跟连长的交集,就停留在新兵连的三个月。后来他被调到了别的地方,具体单位,保密不详。指导员后来专业到了地方,听说现在在某个消防部队里当政委,以后,也再无联络。

    包括我跟凯子,我离开部队的时候,跟所有人都断绝了联系,因为我不敢,我害怕面对。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搞来我的联系方式,那天给我通了一番电话后,便再无联系,是我不敢面对他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