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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上开恩!”闻有为直接跪下,诚恳地道:“五万将士,五万个家庭。若是失去他们,闻家失去对中阳的统治不可怕,可怕的是中阳从此大乱,百姓必定更加苦难难活。”
“我很好奇!”李倾城问道:“你们出征未央之时,难道就没有想过有可能会失败?”
闻有为无言以对。
“若是闻家胜了,你可知未央城有多少家庭生离死别,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李倾城反问着:“你中阳人的命是命,我未央人的命主不是命了?”
“知你中阳人高贵,看不起下阳人,也看不起上阳人。”李倾城笑道:“可在我看来啊,其实也不怎么样嘛。我还觉着,咱未央人的命最高贵呢。”
胜利者的话,永远是对的,闻有为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来。若是双方没有交战,或许还可以讲一讲亲情。如今这种情况,亲情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
“听闻未央君王仁爱,请君上给中阳一条活路。”
李倾城伸着懒腰,道:“仁爱是给自己人的,对于敌人,没有最残忍,只有更残忍。”
“请君上给中阳一条活路。”
“我不是给了你了吗?”李倾城喝道。
闻有为回想他先前所言,颤颤巍巍地道:“君上的意思是……自己人?”
李倾城送客:“回中阳去商议商议。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未央当然有时间,可中阳人等不起啊。
闻有为连夜赶路,回了中阳城。回到中阳城,他没有把事情立马上报,而是直接找到了家中的宗师老祖。
闻家宗师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句:“我闻家若是老老实实地守着中阳之地,就算是魏国来了也动不了分毫。如今可是羊入虎口,自己送上了门啊!”
“太祖父,我们该怎么办?”
“上阳周家有两位在世,如今都搬去了南湖边上。闻家仅有我一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闻有为当然不知道这等事情:“太祖父,我听不明白。”
“带着你的妻儿,再去未央城拜访一番吧。告诉他们,我同意了。”
闻有为带着妻儿再一次赶回未央城,未央不仅没有冷落他,而是直接将他一家人请进了未央宫。
未央宫建立以来,仅有李倾城一个男人入住,连宫门守护都是女子。他父子二人是第一批进入的外人,由此可见,李倾城的态度简直是无法让人猜测。
宴席只有七个人出席,五个大人,两个小孩。
喜儿面对这个陌生的大哥哥好生好奇,闻云天也对自己的小表妹很喜欢。大人们在说着话,两个小孩子玩到了一起。
闻有为开口:“祖父让我回话,说他已经同意了。”
李倾城摇头:“今天是家宴,不谈政事。”
面对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李欣泪流满面。她比谁都清楚,自小身体不好,还要常常装病的弟弟,一路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但李倾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情绪波动都写在脸上的小孩,他言语平常:“老姐,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嘛。久别重逢,乃人生喜事,可不要让你的弟媳们看了笑话。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正妻,周池瑶。这位,是王瑗,未央宫管事。”
王瑗的真实身份,如今知晓的人并不多。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周池瑶也采取了非常手段。李府原本一百多人,现在仅余下五十不到,再无一知情人士。
“见过两位弟媳。”李欣起身行礼,二人也回礼。
“今天相聚,不谈其他,吃好喝好。然后呢,再给你们寻一处满意地宅子,以后就住在未央城了。”
饭后,周池瑶和王瑗与李欣熟络感情,李倾城则是与闻有为与他提及一些想法。
闻家的重要子弟皆被扣押,闻家老宗师被迫向未央低头,让闻有为一家来未央避祸,想来闻家必定自有一番血雨腥风。
“是做个普通人还是到未央宫来做事,你自己选择。”李倾城说道:“闻家必定会换人掌权,想来不是你爷爷就是你父亲一辈,不管怎么说,我们如今终成了一家人啊!”
闻有为好奇:“谁都能看出,虽然多年不见,但你与你三姐依旧情谊深厚。你明是有情之人,为何却如此冷漠淡定?”
“因为我是未央的王啊!”
“王!”闻有为感叹:“先前我还在为闻家奔走,如今你却要我在未央宫做事,这让我好生为难。”
“看,这就是中阳人和未央人的不同。”李倾城笑道:“明明动心,却还要在那里故作为难。”
“闻家只是换人掌权,又不是灭族,我日后还要面对旧人,不得不考虑。”
“要不,我召集大军南下,直接灭了闻家,省得你心烦。”
“别。”知道李倾城在开玩笑,闻有为还是难免紧张。闻家自己人动手,至少是有分寸的,只是给未央一个交代,不会伤及无辜。
若真是未央来动手,中阳城必须被洗劫一空,闻家也会万劫不复。就算是玩笑话,他也不爱听。
没过多久,闻家变故的事情就传到了未央。
谁也没想到,不过一年的时间,上阳和中阳先后落入未央手中,没有经过大规模的乱战,只是在家族中出现了少许的流血事件。
未央城外的南湖边,工匠们加班加点的新造了一座别致的小院,里面住进了一位宗师高手。
上阳和中阳的事情大体解决,剩下来的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这些事情虽小,但想要让两地彻底和未央融合,必定需要时间慢慢进行。
两地归于未央,未央领地如今所辖人口翻了两倍,大概有三百万左右。如今的未央,再也不用为了人口的事情发愁。隐藏在未央境内的人才,也在未央官府的大力招募下,渐渐涌现出来。
未央如今的地盘,不算遥远的西罗郡,如今北至九岭,南到中阳,西起石头城,东至山北城。南北约三千里,东西约二千里。虽然和燕魏这些大国相比仍有差距,但也算是真正有了点规模和底气。再过上些年月,军队训练再成熟一些,必定也能同他们较量较量。
望着如今未央的版图,李倾城不由得感叹:“要是哪天把九云两地也纳入未央,那未央之地倒真称得上一个大国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若是跨得太大,怕是会摔跟头。”周池瑶说道:“吞下山北,我们用了一年时间消化。吞下北地和九岭,我们用了三年时间。如今才刚刚吞下上阳和中阳,至少也要三年时间。况且,这两地以前一直处于两家的统治之下,相对稳定,我们未必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李倾城摇头,问道:“你可知他们以前的税是多少?”
周池瑶摇头。
“我在石头城的时候,无意听人说起你减税的事情,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解释道:“以前未央十税一,已经是北境最低的税。如今已经降到了十五税一,已经和魏国无二。中阳是九税一,上阳是八税一。我们入主之后,全部减为十五税一,你觉得周闻两家旧势力想要重新再控制他们,能成吗?”
“这两家再不堪,毕竟统治多年,有些人在思想上根本转变不过来。”
“北境人善战,不怕死。可多出一点流血事情,他们也会退却。人嘛,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更何况是没有价值地死去。”
“在西边玩了几年,倒是成长了不少。”周池瑶叹道。
李倾城也感叹:“以前盼着长大,现在倒是长大了,反倒是没有以前快乐。”
“为何?”
“在以前除了会被你打,没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现在除了要想这想那,要做这做那,每天晚上还要应付你!更要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我真是悔不当初啊!怪不得周老虎修为再无精进。”
周池瑶大笑:“这不是你以前最期待的事情吗?”
“如此下去,我大仇必不能报,我得静下心来,免得沉迷于温柔乡。”
“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周池瑶脸上带着坏笑:“李策来信,让你去一趟九原。“
李倾城斜着眼睛看她:“你与李策保持联系的事情我知道,不过,你怎么也开始称他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