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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自绛都至霍都,历时半月有余。一路上见田地荒芜、饿殍遍地,百姓因大旱流离失所,抛妻卖女。献公愈发定了求雨之决心,那霍伯更是心下踹踹,寝食不安。
几日后到得霍太山五雷阵巨石祭坛,霍伯早先命人备下三牲五谷祭拜天地,又在东南西北四面安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祭台,命人在台下唱《网罟》之歌,做伏羲《凤来》、女娲《充乐》之舞,一时霍太山中鼓乐齐鸣。
更有四方百姓听闻献公霍伯进山求雨,竞皆涌进山中一睹盛事,众人祷祝上天祈雨之声不绝于耳。献公见那祭坛宏伟庄严、气势恢宏,又见坛内仪式井然有序、章法有度,心中不由又多信了几分。
一时歌舞完毕,全场肃静。
只见霍伯仅穿着粗麻布衣,手捧一陶土瓦盆,赤足散发往祭坛最高处一步步走将上去。到得祭坛最高处跪下,对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良久后立起,却不见任何动静,于是转身望向台下芈洛。
芈洛会意,走到献公跟前作揖道:“请大王上祭坛谢罪!”
献公见事已至此无法推辞,只得满腹狐疑走上祭坛,到得高处,对上苍一拜道:“晋诡诸无意驱赶霍氏后人,引山神震怒赐祸于我晋土,特到此谢罪,现请回霍氏后人永世敬奉神山,望上苍莫再降罪!”说罢跪在祭坛上接连三拜落地有声。
待献公叩首完毕,霍伯手中那瓦盆突地燃起火来,霍伯转身对着台下大喝一声:“请上天赐雨!”将那瓦盆摔碎在地,那瓦盆破碎后在祭坛上燃起熊熊烈火,
献公大惊,一手拉住霍伯道:“你想谋害本王!”
霍伯忙解释道:“大王莫慌!稍后自然会有分晓!”
台下申生也是一惊,如此这般那父王与那霍伯岂不是要活活烧死不成,忙寻芈洛问究竟,却见芈洛已无踪影,申生大恐,忙呼和左右上祭坛救人。
忽然空中一阵鸟鸣,只见五只如小舟般大小浑身透白的神隹鸟呼啸而至,将祭坛围成一圈不住盘旋鸣叫,引得四周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甚是吓人,山中人等竞皆惊慌,
霍伯在祭坛跪倒对着空中连连大喊:“山神息怒,山神息怒!”
献公在一旁也惊魂未定,跟着大喊:“山神息怒,山神息怒!”
慌乱中,只见空中红光一闪,一声响上云霄的凤鸣过后,九霄外一只火红的凤凰破云而来,在神隹鸟之上振翅盘旋。
五只神隹鸟凌空而上将那凤凰团团围住,五道雷电直击凤凰而去,却见那火凤凰不躲不避,傲然立于当中,一阵红光闪过,那五只神隹鸟尾后顿时生出三根红羽来。至此,那神隹鸟像是得了灵性一般,齐齐向那凤凰垂首膜拜,四周雷声戛然而止。
火凤凰双翅再展,那神隹鸟得令,一只飞到祭坛正中,其余四只围绕四方,双翅一开一合间,但见有五组雷电分别击向祭坛正中和四方的四根石柱,顿时整个祭坛上空阴云密布,顷刻间瓢泼大雨轰然落下,将祭坛之上的火浇灭了。
山中百官、百姓乃至晋王霍伯,谁曾见得如此奇幻场面,无不惊呼跪拜,呼喊神鸟显灵。
霍伯在雨中跪倒大呼,感谢上苍,感谢神山。。。。。。台下众人也纷纷跪倒,在雨中齐谢上天。
献公历来不信鬼神之说,如今亲见如此景象,也不由得心服口服,随着众人一起在雨中跪拜连连,大呼感谢上苍。
原来,芈洛自上次落难逃入这霍太山,知这山中终年云蒸雾罩、水汽充沛,随时落雨很是常见。
当日误入这神隹五雷阵,见到这神隹鸟,知晓这鸟儿有召唤雷电只能,又看出这神隹鸟是被人用幻术所控,窍门就在那尾巴上的三根羽毛上,那是控制之人的毛发,毛发是谁的这神隹鸟就听命于谁。
想是原来那控制神隹鸟的人早在几百年前就不知去向,所以这神隹鸟才在这霍太山中呼风唤雨随心所欲。
那日芈洛烧掉了神隹鸟身上原先的白羽,这神隹鸟受了惊吓一时躲入山中,今日祭坛有歌舞之声,又引燃大火,自然这神隹鸟想要保护祭坛所以现身,芈洛趁机将自己毛发置于神隹鸟身上,所以神隹鸟原先尾羽为白色此刻却为红色,这也意味着这神隹鸟自此就受芈洛所差遣。
神隹鸟本来体型巨大,又能喷射雷电,在这多水汽的山中煽动翅膀引起一阵雷雨自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芈洛让霍伯只管放心依祖法祭天,自己利用神隹鸟唤来雷雨。
如此一来献公果然信服霍氏后人有祭天祈雨之能耐,只是就连霍伯其实也不明白其中关键,更是将芈洛视为神人。
一场祭祀过后,献公再无怀疑,当即封霍伯为霍太山祭礼,命霍伯一族永驻霍都,世代供奉神山。
那霍伯却面露难色对献公道:“还有一事需向大王禀明!”
献公此时心中欢喜,笑道:“霍伯还有何要求只管说来,孤王必定满足于你!”
却不想那霍伯依芈洛之言对献公道:“我霍氏一族世代守护神山,在这山中能求得甘霖,却并不敢保证这雨能降到晋土去!”
献公闻言当即大怒道:“大胆,如此说来你父女二人难道是在戏耍孤王不成?”
霍伯忙道:“不敢、不敢,大王亲眼目睹微臣祈雨得成,表明当日小女所言非虚,但此事半是天意半在人为,如今大王恩准我霍氏一族得还霍土,微臣感激不尽。祈雨一事微臣已经尽力,但天意如何微臣却并不敢揣测,这也是如实禀告。”
献公听他所言一时却是无可奈何,只得悻悻道:“好,那就看天意!但如若天要亡我大晋,那留你父女二人也是无用,我又留你霍氏一族作甚?”
霍伯看献公阴狠之色,不禁脸上色变。
芈洛见此在一旁进言道:“是,若为晋土祈不来雨,确实留我父女二人无用,但今日祈雨已成是大王亲见,天意如何还要看老天的意思,自然也不是此刻能做定论的,晋土大旱已经半年之久,大王不妨再等三个月,三月之内晋土若不降雨我霍氏一族任凭大王处置,但如若降雨,还请大王信守诺言!”
献公闻言冷冷道:“好,就三个月,届时若不降雨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说!”于是让霍伯一家就此留于霍都,又派人密切监视,独让芈洛一道起驾回晋。
临行前芈洛与霍伯作别,霍伯忧心忡忡道:“女儿怎敢保证三个月之内晋土必会降雨?”
芈洛也摇头道:“并不敢作保!”
霍伯惊道:“那何敢做三月之约?”
芈洛若有所思道:“那就确实要看天意,如今已是七月,往年此时已经进入雷雨季节,我就不信这漫长的雨季就会一滴雨不落,而且依据往年经验,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所以才敢做这三月之约!”
霍伯还是忧虑道:“若全凭天意,这老天要是三个月真的滴雨不落又该如何?你我不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芈洛轻笑道:“三个月时间呢!天下之大又岂会没有父亲安身之地?”
霍伯道:“难道三月之后,我又要奔逃至他国?那此次又何苦回来?”
芈洛淡淡道:“难道父亲想一辈子流离失所,有些事不去争取,谁又会知道结果会如何呢?只要有机会,为何不去争取一下呢?”
霍伯听得若有所思,芈洛也不再多言,与霍伯作别后自与献公、申生往绛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