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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把推开挡住他的方稗稗,跑到方小草旁边,哐当扔掉扛在肩上的锄头。
“小草、小草,你没事吧?”
“对不起啊,我又来晚了!”
“妈的,这些该死的狗东西,等我将来我练成神功,杀了他们全家!”
少年说着伸出手要去扶地上的方小草,却被她一把推开:“滚!”
方小草从地上爬起,扶起周氏:
“没事了娘,咱们回家吧!”
“方小牛,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
方小牛“哦”了声,看看方稗稗,再看看黝黑少年,跑过去扶住周氏另一只手。
“小草!”
少年还要上前,方小草头也不回道:“再敢进一步,我打断你的狗腿!”
方稗稗听了幸灾乐祸:“听到没,她说再敢进一步,打断你的狗腿。”
谁知,方小草又来了句:“还有你的!”
方稗稗......
少年高兴了,用她刚才的话回敬:“听到没,再上前一步,打断你的狗腿。”
方稗稗回头:“少年,你来晚了,没看到本夫子刚才大杀四方的威风。”
“要是早来一步,相信你会重新组织语言的。”
少年挽起袖子,捡起锄头:“要不,咱俩现在比划比划?”
方稗稗......
遇到愣头青,她要怎么破,打一顿?
可看这厮模样,似乎是个猪队友呢。
见方稗稗不说话,少年冷哼一声:
“小子,别以为你穿得人模狗样,就有资格跟我争。”
“实话告诉你,方小草是我程冲的女人,可懂?”
方稗稗走到他面前:“不懂!”
“不懂你既然这么厉害,那她干嘛还总被欺负?”
“我看,你就是个屁事不顶的马后炮。”
程冲被他戳到痛处,一下子萎靡起来,说话也没刚才冲了。
“你、你知道什么,我被我爹娘关起来念书,不让来找小草,所以才、才……”
方稗稗摇头:“那你没戏了 。”
“常言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你父母看不上她,那嫁到你家去,岂不是要遭受公婆的磋磨?”
“也、也没看不上。”
“我娘说,等我考上秀才再同意我俩的亲事。”
方稗稗嗤了声:“你娘哄你呢!”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问你,你家条件咋样?”
少年胸脯一挺:“良田百亩,家财万贯。”
方稗稗:“你家条件这么好,她们却活得如此艰难、人人可欺,可见你爹娘平日里并没有帮扶一把。”
“这不是看不上是什么?”
“说不定他们早就给你相看了别家,定好了亲事,等着哪天把你骗入洞房呢,傻子。”
程冲后退几步:“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自己好好想想。”
见少年沉默,方稗稗又道:“我再问你,你觉得自己能考上秀才吗?”
少年摇头:“我、我不喜欢念书,我想习武功,飞檐走壁那种,可我爹娘非要逼我考秀才……”
少年话没说完,屋内传出方小草的声音:
“方小稗,还不进来,在外面鬼扯什么?”
方稗稗对着少年两手一摊:“你看,她让我进去了呢!”
“回去吧少年,回去告诉你爹娘,从今天开始,你们家已经高攀不上她了。”
方稗稗说完,转身大摇大摆走进了屋子。
程冲愣住了:“方小稗,他姓方......”
他一下想起了那个臭名昭着的女人来。
原来,是她回来了啊!
果真不是个好人,害自己白担心一场。
不过,她说爹娘哄我的,说不定私底下已经给我相看了亲事。
不行,我得回去把这事弄清楚。
程冲下定决心后,对着茅屋大喊:“小草,你等着,我这就回去,让爹娘明日来提亲。”
.......
夜幕笼罩。
茅屋内并没有点灯,只在屋子中间烧了堆柴火。
因为烧柴的缘故,四周墙壁被熏得发黑。
屋中一床一桌,两张小马扎放在柴火跟前。
锅碗瓢盆放在墙角一个半人高的木架子上。
周氏正斜靠在床头默默垂泪。
方小牛坐在小马扎上,一抽一抽的不断吸着鼻涕。
方小草站在窗边,看向外面黑漆漆的院子,不知在想什么。
方稗稗走近她问:“你在看那少年吗?”
“关你屁事!”
方稗稗尴尬笑笑:我是你姐姐嘛,关心你应该的!”
方小草:“我认你了吗?”
再次被堵住的方稗稗只得转身走到床边,叫了声“娘”。
周氏不应。
披了原主的皮囊,方稗稗不得已只能代她认错:“我以前不懂事,所以……”
方小草回头:“你一句不懂事,就害得爹丢了性命、害得我们这几年吃苦遭罪、受人欺辱?”
方稗稗这才想起之前方小牛说她爹死了的事情,叹息一声问:“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你还有脸问怎么死的?”
方稗稗被怼得来了脾气,愿意替原主背锅、照顾她的家人,那是她心中有道。
可有道也架不住再三的苛责啊,她毕竟不是原主好吗?
于是转身怒道:“你不说我哪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这话一出口就炸开了方家母子的情绪阀门。
方小草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所有的委屈立时喷涌而出:
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小小年纪担负着整个家庭的委屈……
见她哭,刚止住的方小牛也跟着哭,包括床上的周氏。
这母子三人此起彼伏的哭声令方稗稗一下手足无措,她感觉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等她们消停些后,方教主才开始发挥她熬鸡汤的口才。
“过去的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
“你们现在就算杀了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要向前看不是?”
“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们,我早就离开侯府去外面闯荡......”
方小牛打断她:“你不是被侯府的人送到庄子上关起来了吗?”
方稗稗:“那些小角色,哪能关得住我。”
“实话告诉你们,这些年我在外面得了大机缘,学了一身好本领。”
“真的?”方小牛忍不住又问。
“骗你干嘛,没看到吗,我之前挥挥手,就将那些坏坯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方家母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然后,方小草一声“糟了”,忙打开门冲出屋子。
方小牛也似想起什么来,紧跟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