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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草披着白色的貂皮披风，出屋后也没跟丫鬟说话，而是径直朝一进大院走去。
房檐挡住了视线，但是很快，方稗稗就见一个黑袍男人牵着方小草从房檐下走了出来。
院中停着一辆马车，男人率先钻了进去。
方小草明显迟疑了下，但还是躬身跟着走进车厢。
马车驶出国师府，一队人马迅速跟上。
其中一人，正是嘎猛。
噶猛与方稗稗游过地府，所以哪怕离得远，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既然噶猛出现，又是护卫，那黑袍男人就只能是苗王无疑。
京城，果然沦陷了！
可他们是怎么进京的？
难不成蛮荒到京城还有另外一条路？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有的话夏侯让不可能不知道。
可从京城到山垭口，除了那头老水牛，根本就没有其他苗人或是军队出现过。
方稗稗走出宝塔，闪身出现在红尘阁门口。
已是黄昏时候，一向热闹不分时间的红尘阁大门紧闭着。
她又去到清风拂来和天下第一楼，都是黑灯瞎火的。
黄莺莺家、郑长青家、长公主府、侯府，这些地方倒是有人进进出出，却没一个是熟人。
他们是被抓了，还是已经……
她闪身去了皇宫。
宫里倒没什么变化，侍卫和宫女们进进出出忙碌着。
今日是大年三十，按照惯例，皇帝会在极乐殿宴请群臣。
方稗稗进入小虫子房间，找了身太监服换上。
她将满头银发挽起，又找了顶太监帽戴上。
帽子不仅将她头发完全罩住，就连额头上的彼岸花印记也都挡得严严实实。
她打开门，开始大摇大摆在宫中行走。
不出所料，没碰到一个熟人，常小白、郑长青、小虫子、猞猁都不在。
她走到极乐殿外，恰好见方小草从殿里出来，于是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待到一处假山后，见左右无人，猛地冲过去将她拽到假山下的洞穴里。
方小草正要放出兽魂，看清是方稗稗时，惊讶道：
“姐，怎么是你？”
方稗稗将手滑到她脖子上捏住，“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然，你的富贵梦就只能到地下去做了。”
“姐，你以为，是我贪图荣华富贵，背叛了大家吗？”
“不然呢，为什么就只你一个人在，还嫁给了苗王？”
“不是我要嫁的，是他逼我的。”方小草慌忙解释。
方稗稗冷笑，“苗王怎么不逼别人，就逼你？”
“就你倾国倾城，非你不可？”
“姐，那是因为、因为苗王就是程冲啊！”
“啥？”
方稗稗以为自己听错了，“苗王就是程冲，程冲不是……”
方稗稗突然想起那只飞走的公鸡来：难不成，那货又钻进苗王身体里去了？
“姐，是我不好，当初不该求你放过他的。”
方稗稗叹气，“我也有责任。”
“唉，一时心软，果真是后患无穷啊！”
“其他人呢？”
“还有他是怎么进城的？为什么城中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面对方稗稗的问题， 方小草只能从头道来：
“你那天离开后，皇上当晚就连夜点兵，准备御驾亲征。”
“第二日，大军在城外集结，咱们的人也都全部参与了进去。可就在临出发时， 突然来了一头老水牛。”
“老水牛？”
“对，就是一头肚子大大的老水牛，那牛远远吸了口气，我们就全被它吸进了肚子里。”
“所有人？”
“是，所有人，包括十万大军。”
“它肚子能装下？”
“那里面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有山有水，还有巫人和苗人、有很多魂兽、蛊虫……”
方稗稗明白了，那水牛身体里也藏着个空间。
一个估计比自己的黄泉道还大的空间。
方稗稗有些后悔：要是当时听江湖人的，杀了老水牛就好了。
就算杀不死，也能发现些端倪。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只能是希望大家都还活着了。
方小草继续道，“在那里面，皇上被下了痴情术。”
“痴情术？”
方稗稗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对谁痴情？”
“黎梦。”
方稗稗差点没跳脚骂娘，“为什么是黎梦，他们不知道黎梦已经是夏侯让的……长辈了吗？”
“姐，那个人要报复咱们，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他就是要毁了皇上、你、我，毁了我们所有人！”
方稗稗看向她，眼中带着怀疑：“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是他放我们出来。”
“我、黎梦、皇上，他将我们三人放了出来。”
“也是这时候，我们才知道那头老水牛就是苗王。”
“你是说，苗王能变成老水牛。”
方小草点头，“他已经不是真正的苗王了，但巫人和苗人估计并不知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就是程冲的？”
方小草道：“我起初只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像程冲，但没敢确认。”
“后来苗王突然说要娶我，我誓死不从，他就用肚子里的人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同意，就把里面的人一个个消化掉，包括小牛。”
“我只能假装同意，并打算在洞房时寻机刺杀他。”
“可动手那一刻，他突然说，小草，你忘了咱们的过去吗？”
“我说过，一定会娶你的。现在，我做到了。”
“于是你就放弃了？”方稗稗问。
“不，当他撕掉我的衣服、强暴我的那一刻，我对他所有的爱就已经消失了。”
“我的魂兽爪子已经扎进了他脖子，只需再进一寸，就能割破他的喉管。”
“可是他说，小草，你要杀了我，我体内的其他人也会跟着死去。”
方小草说着流下泪来：
“姐，我下不了手，不是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身体里的小牛、以及其他人啊！”
方稗稗将方小草抱进怀里，拍拍她后背道：
“小草，对不起，是姐误会你了。”
“姐向你保证，早晚让你将他强暴回去。”
方小草一下愣住，突然想起这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大姐来。
她擦掉眼泪，叹气道：“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方稗稗想了想，“我得接近他，想法让他吃掉我，先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再说。”
“现在，你带我回极乐殿，我要先看看夏侯让如何了。”
“可是姐，你要做好准备，皇上不止中了痴情术，还中了听话蛊，我担心……”
“我知道，走吧！”
“再难，也要面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