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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陈枫一直试图寻找着两人的共同话题，但是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走上办公室顶楼，刚从楼梯转身的赵柯心突然停在了校长室门口。
一直失神的陈枫急忙侧身，才避免了与她相碰。
赵柯心并没有发现背后慌乱的陈枫，转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粉红色的手表。
竟然......是迪士尼的。
陈枫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宛如莲花的女孩。
没想到这么成熟的女孩也依旧怀有可爱的孩童心。
原以为每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孩都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如同一座难以触碰的冰山，可直到陈枫遇见了赵柯心，才知道这样的女孩，也可以如此平易近人。
“为什么不进去呢?校长不在吗？”
看着赵柯心停下了敲门的动作，转而倚靠着墙边，陈枫显得有些纳闷。
“没有啦，只不过校长是个很看重时间的人呢。只要是他规定的时间，必须要准时准点的进入哦，否则他会很不开心的。”
赵柯心侧过头来，望着呆站在楼梯口的陈枫笑嘻嘻的说道。
厉害的人难道都有点怪癖吗?
陈枫心里嘟囔着。
“也许吧。”
凝望着窗外远处的花坛，赵柯心突然说道。
陈枫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这个女孩。
咚咚咚...
“进。”
古朴的棕褐色木门被缓缓推开，陈枫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往屋内瞟去。
屋外好像起了大风，窗帘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让窗帘的尾部死死卷在窗外。
陈枫仔细观察了一下整间屋子。
校长的办公室分为两部分，一进门是会客厅，在往内就是校长的办公桌，虽然房间不大，但是屋内的布置却是井然有序。
会客厅内深灰色的皮质沙发整齐的靠墙摆放，款式也颇有些老旧。
一个毫无亮点的玻璃茶几被沙发环绕，桌底的铁柱略微有些生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茶几上的烟灰缸内还残留着很多烟蒂，少许烟灰被风吹到桌角旁。
赵柯心走向茶几，陈枫则是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校长坐在屋内，似乎在写着什么，也没有理会进来的二人。
陈枫在进之前想象过很多种校长室的装饰，但是没有料到竟是如此的简朴。
“校长，你怎么又抽这么多烟。”
赵柯心悄悄打扫了茶几，然后抱怨的说道。
“这不事情多，烦心嘛。”
校长终于放下的手中的事情，微笑着看着满脸抱怨的赵柯心。
“何校长好。”
陈枫礼貌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过半百却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尊敬。
“你就是陈枫吧？坐吧”
校长示意陈枫坐下，然后拿了一壶热水和两个瓷杯放在桌前。
陈枫显得有些拘谨，毕竟面前的是一校之长，正当他考虑在用什么礼貌称呼的时候，赵柯心已经安静的坐在桌前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陈枫挠了挠脑袋，也不再推脱，但是落座之前，还是拿起水壶给校长和赵柯心分别倒上了一杯热水，然后才倒满自己的瓷杯。
校长点了点头，拿起来热水抿了一口。
“叫你来的目的，赵柯心在路上有没有跟你聊起过？”
校长慢慢放下杯子，望着满脸紧张的陈枫说道。
“没..没有..就是...说了，但..我完全听不懂。”
陈枫本来就对赵柯心的话充满疑惑，校长的发言让本就一头雾水的陈枫更加紧张。
“放松一点，别紧张。大多数人听到这个话题都像你一样，一脸不解，但是今天我叫你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梦。”
陈枫错愕的看着一脸坚毅的校长，又看向赵柯心，感觉自己走错了屋子。
梦？梦有啥好谈的，每个人都做梦，什么财梦，灾梦，囍梦，春梦.....
慌乱之中的陈枫竭尽全力让脑袋思考，深吸了一口气后，怀疑校长可能是想让他写一篇关于梦的作文，然后脑子又开始回忆起什么名人名言，甚至鲁迅、庄周晓梦迷蝴蝶都出来了。
突然一阵风吹了进来，吹得陈枫一机灵。
他发现校长和赵柯心似乎都在等待自己的反应。
见陈枫长时间不语，何校长率先打破了僵局。
“每个人都会做梦。而做梦的原因已知的有心理和生理两个方面的原因，但即使是在人类已知的这两方面，人类依然无法解释梦形成的机制原理。”
“梦中的画面，都是会由人本身对现实世界的记忆碎片拼接而成的。现在很多人认同的解释是，人入睡时，部分脑细胞还处在活跃状态，经过微弱的刺激后，将残破的记忆碎片在人的脑海里短暂拼接从而产生画面。”
何校长继续说着。
“你认同这种说法吗？”
何校长看着陈枫，等待着回答。
“认..认同吧。毕竟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陈枫点了点头。
“其实，梦，远没有这么简单。那些，都只是普通人对梦的看法罢了。”
“普通人？”
陈枫不解的看着侃侃而谈的校长。
“嗯，普通人。”
“如果将时间设置为x轴，将我们生存的空间为y轴。”
何校长拿起两支笔，十字装叠放在一起。
“我们沿着时间轴在空间内的一切活动，就是我们的生活，就是现实。”
突然，何校长又拿起了第三支笔，竖立在十字交叉的其他两支笔上。
“立体几何中，三维空间的物体都可以在x、y、z轴中表示。”
何校长握住陈枫的手，示意让他接替他继续立住这第三支笔。
“我们都知道，人会做梦，梦境里的世界也同样是三维世界。在某一时间点，人们入睡时，梦境悄然而至。人们会在梦中产生一系列行为。如果我们假设，将时间设置为x轴，现实为y轴，梦境是z轴。那么他们的交点是当前时间点生物在现实或者梦境发生的瞬间性行为。”
对比陈枫逐渐惊讶的脸庞，何校长却显得十分平静。
“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其实，梦境也是一个单独的三维世界，和现实一样。”
咳咳...咳...
刚打算喝一口水缓一缓的陈枫，被这句话呛了一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水太烫了。”
陈枫赶忙拿起桌角的抽纸，连忙打扫桌子上的水渍。
赵柯心捂嘴偷笑了一下，伸手替陈枫抽了几张纸递了过去。
“梦境是一个和现实世界一样的三维空间，但是所有行为(准则)却凌驾于现实世界之上。”
“不是，等一下，什么就和现实一样了。梦不都是现实世界记忆碎片拼凑而成的嘛？为啥就独立起来了。为什么行为准则又在现实世界之上了。”
陈枫彻底坐不住了，下意识把心中的问题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我接下来的话，解释完你的问题之后，你要做一个选择。”
还未等陈枫反应过来，何校长便继续指着立在桌面的笔说道。
“梦境，的的确确只能在睡后才能产生。但是大多数人，并不能做到每天都做梦。只有极少数人具有一种能力，一种自由进出梦境的能力。这种能力，叫做零。而解锁这种能力的现象，叫做开零。零，即为x、y、z轴的交点，也可作是一切的起始点。掌握零这种能力的人，就可以随意进入z轴，即梦境。”
何校长喝了口水，然后将陈枫手中的笔接了过来，举着对陈枫继续说道。
“为什么我说，梦境凌驾于现实世界，也就是这个y轴的准则呢？因为，在梦境中，沿同一时间线的某一时间点发生的行为可以打乱现实世界相同时间点发生的事件。然而，现实世界不能打乱梦境的行为。”
“因为梦境依旧是建立在现实世界基础之上的？只不过是靠着时间的联系，改变了现实生活的事情？人们在不经意之间，一场睡梦过后，生活轨迹就有可能就完全改变？”
“小子悟性不赖嘛。”
何校长笑了起来，手里的笔晃动个不停。
“按照这种说法，梦境不应该也存在一个单独的世界吗？类似于现实世界。”
“我的意思是，按道理，你换一个角度去看，y轴也可以是z轴啊.....”
陈枫举起自己的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比划着。
“你说的没错，的的确确存在这么一个空间，我们开零者称之为，神域。在古代，人们修炼成仙之后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和传说中说的一样，现实世界的一年，在神域里面，便是1天。”
坐在旁边迟迟未开口的赵柯心接口道。
“那你们都是开零者？！”
陈枫望着缓缓点头的赵柯心和默不作声的校长，心里仿佛炸开了锅一般。
“那你们找我来干什么，我还没有到你们所谓的开零哇。我也不是天天做梦...”
陈枫话音刚落，肖主任便开口回答道。
“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开零，但是昨晚，我们发现你已经遇到了奇点。”
不知何时，肖主任已经站在了陈枫的背后，这让陈枫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刚才就到了，看你们一直在讨论怕打断你们”
肖主任拍了拍陈枫的肩膀，然后继续说道。
“每一个人开零之前，都会出现梦境奇点。每个人的梦境奇点的内容和过程都不一样，但是奇点的能量波动是开零者判断这个人零能力强弱的基本依据。而昨天晚上，我们的人捕捉到了你的梦境奇点。”
难道他们说的，是昨晚上那个奇怪的梦吗？陈枫心里嘀咕着。
“但是就算只是出现了奇点，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叫我校长这里吧？”
陈枫挠了挠头，望着走到面前的肖主任，试探地问道。
“因为你的奇点能量波动，很强。”
“强到校长亲自出面？”
“嗯。”
何校长示意肖主任继续说下去，然后自己起身小声靠着赵柯心说了些什么。赵柯心点了点头，随后礼貌的向肖主任告了别，然后安静的离开了校长室。
望着悄然离开的赵柯心，唯一让陈枫感觉镇定一点的底气也挥之不去。
陈枫感觉自己像是被两头狮子围住的绵羊，此时此刻显得自己仓软无力。
校长起身走到窗边，点了一根香烟，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一般情况下，出现奇点的新生只会与老肖见面。但是你不同。”
“为什么？”
陈枫迫切的想知道原因，急忙追问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当我解释完的时候，你需要做一个选择。现在，你该做一个选择了。”
说罢，何校长不再理会陈枫，看向窗外，自顾自的抽着烟。
“选择是，一，高中期间，我们会不定时的给你做单独的辅助工作。毕业之后，无论你成绩好与坏，学校将决定你未来的大学和工作，同时保证衣食无忧。
第二，是你继续现在的生活，但是会被我们监控。虽然我们不会干涉你正常的生活，但是一旦发现异常，我们可能要将你囚禁起来......”
“囚禁？”
“对，囚禁。出于对现实生活的保护。因为......”
肖主任看向校长的背影，似乎在征求什么意见似的，见校长没有反应后，肖主任便继续扭头对着陈枫说道。
“开零，拥有零的能力，是开零者命中注定而且无法避免的。校长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梦境可以改变现实。如果你选择利用零的能力，破坏现实的生活。我们作为守护者，只能选择将你囚禁起来。”
肖主任严肃的看着陈枫。
“如果我保证不会利用零的能力破坏呢？你们不是说过吗，你们也会监控我啊。”
“有些零能力强的人，如果不经过训练，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一旦失控....”
不知何时，校长已经抽完烟，静静的看着激烈对话的陈枫和肖主任。
“一旦失控？会....怎样？”
陈枫回头望着校长，又看向肖主任，紧张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最坏的结果是，导致时空错乱，因为开零者梦境中发生的行为，导致同一时间点的现实生物、物体、动作、事件等发生变化，甚至消失。”
黑夜渐渐笼罩了大地，今晚的月光格外亮眼。
不知何时，屋内的灯早已亮起。窗外的知了声代替了屋内激烈的对话声。
三人沉默不言，肖主任和校长同时盯着低头一眼不发的陈枫，像是家长在看受了惩罚的小孩。
“真是奇怪，明明快十月了，为什么还有知了声。”
说罢，校长端起了桌子上半凉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怎么样，想好了吗？”肖主任看了一眼手机，抬头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陈枫。
许久，陈枫抬起头，微微张开嘴，小声说道。
“如果，我同意你们要求，我就要按照你们的规划去过我以后的生活？”
肖主任点了点头。
陈枫突然深呼了一口气，拿起了桌上的瓷杯，将水一饮而尽。
“我决定.......选第二个。”
说罢，陈枫静静的看着肖主任的脸庞，但是却没有收获任何反应。
“第二个指的是.....你想继续现在的生活，对吗？”
何校长放下手中的杯子，询问道。
“是的。”
陈枫没有犹豫，起身，对着校长和肖主任的方向鞠了一躬。
“我想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去实现我自己的梦想......如果选择了第一个，那么便意味着我失去了书写自己人生轨迹的权利，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虽然不知道开零者对于现实社会的意义和利弊所在，但是我希望我能安安静静的度过这一生，哪怕是被你们监控，但是生活，还是我自己做主......”
陈枫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了，虽然酝酿许久，但是话一出口还是显得有些杂乱。
见主任和校长没有反应，陈枫便继续说道。
“如果校长和主任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晚自习过去大半了，我还有作业没做.....主任校长再见。”
陈枫慢慢移步到门前，发现校长和主任没有阻拦，随后匆匆开门离去。
肖主任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转头对校长说道。
“看来还是有些仓促啊，毕竟事情太突然了，来不及上报董事会那位。老何，你说是不是我们没有说清楚未来对他的好处啊，陈枫他明显有些抵触啊。”
“没关系的，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想法。仓促归仓促，但是要说的东西都已经说过了。至于董事会那位，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控制着我们手里的权力，连学校的老师都有他的人，每一批我们培养出来的苗子都要被他抢去。”
何校长掏出了一根烟，又点了起来。
“是啊，每批新执行官执行任务，有一大半都有他掌手的影子。”
说完，肖主任叹了口气。
“陈枫我有自己的私心，他高中期间的生活全权有你负责。我对他有信心，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培养一批自己的人，对于我们而言，利大于弊。”
“那，现在.......”
肖主任看着一脸惆怅的校长，连忙询问道。
“按守则处理就好了。今晚这段谈话，就让他留在梦里吧。”
“明白了。”
肖主任起身正打算离去，何校长转过身来补充道。
“至于陈枫的奇点，把这件事保密起来，除了你我之间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以后他的能量波动和情况，直接向我汇报，不要再走教务处。”
“明白。”
说罢，肖主任径直走向门口，开门离去。
何校长望着窗外陈枫远去的背影，伸手关上了窗户。
看着茶几烟灰缸内的烟蒂，顿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掐灭了手中仍未燃尽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