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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你公司看看?”在高架上,老妈突发奇想的说。
“好呀,让你去看看我工作的环境。”反正还不知道需要请多少天的假,刚好借这个机会跟领导说下,我想。
到了公司,经理刚好站在大厅。看到我过来,很纳闷的说“你不是请假了嘛?”
“对呀,带我妈从医院回去,顺路带她过来看看的。”那一刻我想哭。
1.72身高的妈妈,那天穿的长款脚后跟的羽绒服,看着很年轻,她从来都是看不出年纪的样子。还总是一脸的笑的说“我们家小毅,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你女儿表现很不错的”经理说。
很给面子的跟我妈介绍了我在公司的情况,还特地把她带到了荣誉榜那边。
我妈看着荣誉榜上,年,季,月,周冠军的,都是我的照片的时候,高兴的说:“快把手机拿出来给你爸发个照片过去。”声音特别高,我刷的难为情了,看着老妈无比得瑟的样子,内心其实是特别开心的。
她不知道这所有的功劳都归咎于她。因为她每天都在用电话监督我的工作……
我其实是个很内向的人,每次跟身边的同事或者朋友这么说,他们都觉得特搞笑,“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你要是内向我们怎么…”正确的说我还是一个重度社交恐惧症患者,每一次需要社交时都要耗尽力竭。
外向型的人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记得小的时候因为害羞和内向孤僻,一直被家里面的大人唠叨,“这孩子不讨喜,长大了可怎么办?”“让人发愁…”,然后表现出担忧的表情来。
越是这样,我就表现的越内向,其实大人的担心也是没有错的,性格开朗的活泼的孩子,在人际交往中相比较更容易如鱼得水,更轻松一点。
当然后来的我,因为工作性质,硬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外向的人,每天在客户面前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保证每个顾客如沐春风的温暖,哪怕内心是在咆哮,这一点都不夸张。
到现在家里面的亲戚都难以置信,“小毅,你真的是做销售吗?”…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把我当成了她的精神寄托,虽然在我看来我内心是渴望和满心欢喜的。
以前放寒假暑假,在家里时天天挨骂,总是看我哪哪都不顺眼,反正我得一直干活,没事也必须找事情干…不然迎来的就是恶语相对。
家中要操心的很多很多,同时她还要承受作为一个女人最不能容忍的精神折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打电话让我评理,或者歇斯底里的,或者要寻死觅活了…
这也是我确定她是把所有的希望和精神寄托转移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是很愿意的,因为妈妈也是我的全部寄托。
在我做销售的日子里,母亲每天至少8~10个电话,“你吃饭了吗?”“你今天忙不忙啊?”“有没有成交呀?”“这个月是不是第一名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同样的问题每天都会问,我常会没有耐心的直接挂断或者在电话里嚷嚷,她就默默的挂了电话。过一会儿还会再打过来,还是问同样的问题,只是那语调怯怯的没了底气,像个不甘心的孩子,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就是不忍心。
通常我会心软哄她一下,母亲见我不生气会立刻欣喜的跟我描述家里面的情况“家里她种的花花草草人家都夸好看,还过来要移植了……她用废弃的缸养的荷花开花了……”最后就是那句让我回家看看。
我总是跟她说,那么忙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你拍给我看就行了,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会每天就是有忙不完的事。似乎一环套着一环的连轴转,没时间定心的回趟家,即便回去了,也是一堆事儿和电话要处理。
都说“有妈就有家”,这话在我身上一点不假,每次回去坐在门口等我的永远是妈,我甚至可以想象,她不知道来来回回起身坐下多少遍,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外。
到家之后,看到的永远都是一桌子我爱吃的。然后她还总是习惯表现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其实我知道的是,她已经早早把床上的被子都晒好了,还已经准备了很多我爱吃的东西放在冰箱,等我走的时候带走。
最喜欢的事就是给我爸妈买衣服鞋子啦,反正每次总是先上来一顿抱怨,“哎呀,怎么又给我买衣服啦,赚钱容易嘛,你自己也不能永远只穿这一件啊,我们又不缺……”接下来就是跟左邻右舍的炫耀,“你看我家小毅给我买的衣服多好看多合身”,“你看这是小毅给我买的衣服”每次这时候我内心都感觉特别欢喜,那会只要回家,总是要逛一逛,觉得好的一定要带回家,因为我渴望看到父母内心狂喜的样子。
家里开了个小超市,妈妈还突发奇想还开了镇上唯一的一个棋牌室。她总是会想到别人想不到的,我常常会叫她“DIY小能手”。每天家里人来人往的。每次回去她都忙得脚后跟不着地似的。
有时候也会像个孩子一样跟我撒娇说,“啊,我累的腿都拖不动啦,哎呀,你不知道啊,我一点力气都没有…”然后就是不断的专属于我妈的嗳气声…
即便如此却依旧还是会为了凑齐打牌的人数,到晚上一两点钟才睡,就为了多卖几包烟。我想,这或许,也是她觉得自己价值的体现吧,能在其中获得某种满足感。也或许通过拼命不让自己闲下来而来麻痹自己,因为心里太苦了,没有人可以说。
有时候会有气无力的打电话说肠胃又不好了,让我回家带她去医院看看。可是每次一拖再拖终于回去后,只要一提到带她去医院,就冲我会发火,“我的毛病,我知道,老毛病了,我没事,不就是肠胃不好嘛…”然后一副你就没事找事的态度对我。多次之后,我想可能她只是想让我回家,才说自己不舒服吧,因为每次回去好像确实都没事了,除了面色看起来确实越来越差,但是精神还可以,最起码骂起我来,特别的铿锵有力,如此也就从来没有去过医院,虽然每次回去都是抱着一定要带她去医院的心,但是每次都不了了知。
我知道她怕去医院的,06年,子宫癌化疗放疗了三个多月,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可每次说到去医院,反应都特别强烈,总感觉是怕去医院查出大病来。但是越来越差的脸色,我就理解为应该是熬夜熬多了也或者真的是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