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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六个伙计吃的欢天喜地,这边三人却好像被下了禁忌一般,都不吭声。良久,骆宾王出言打破了沉默,
“徒儿,谢员外说的不无道理,你可以试一试,实在不行,教会厨子几道菜就可以不干了。”
郑东见师父投来肯定的目光,在心中暗暗计较了一番。
既然谢维桢是入股,那开这酒楼就不算是馈赠,更不是施舍,而是合作了。
自己用烹饪技术入股,等挣够钱了再把股份卖出去就行,这样也就没有所谓后顾之忧了,也不用因为谢维桢出钱而感到难为情了。
心下已决,郑东猛然拍了下桌子,把骆宾王手里的鸡腿都吓掉了,郑东对着谢维桢说道,
“那好吧,就依员外的意思!”
“哈哈哈…”谢维桢朗声笑道,“好,那我们这就回杭州?”
“不急,等老夫吃完这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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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上午,休息了一天的骆宾王师徒来到了谢府。
正堂上,谢维桢坐在主座,骆宾王和郑东坐在右手边。
今天是郑东和谢维桢商量好要订契约的日子,互相寒暄了一番,谢维桢叫人送来茶水。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管家来报,钱塘县主簿林长兴到了,谢维桢连忙出门迎接,骆宾王也站了起来,他知道,这应该是谢维桢为立约请的中人。
不多时,谢维桢领着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人进了正堂。
郑东细看那人,面皮白净,衣服也整理的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个富家书生出来当的官。
一县主簿虽然是县里的四把手,但也只是个刚入流的官,估计也是家里推举出来,为了成为免课户的。
因为按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规定,凡职事官九品以上,即为免课户,可获得优待而免除租调。
郑东不禁感叹,在这封建社会果然还是当官好啊,一旦进入体制内,就成为了特权阶层,简直不要太爽。
那林长兴进来之后,谢维桢给他一一引见骆宾王师徒,林长兴得知面前站着的老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骆宾王的时候,回身就走,谢维桢赶忙拦住他,
“林贤弟这是何故?”没想到却被林长兴一把推开,林长兴走到院中,回过身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今有徐敬业叛军同党在此,谢兄不思报官缉拿,反而延为上宾,在下身为一县主簿,岂能任尔等如此放肆,休想走了一个,在下立刻叫人前来,将尔等捉拿归案!”
林长兴见谢家的家仆已经堵住了大门,于是回头恶狠狠的盯着谢维桢和骆宾王,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撕了二人似的。
“林贤弟息怒,息怒。”谢维桢上前拉住林长兴,“贤弟错怪愚兄了,我谢某怎么会和叛军成为同党。当然,骆先生也不是,之前他写那篇檄文,以及后来当什么扬州大都督府记室参军,都是徐敬业拿刀架着骆先生的脖子逼着他干的。”
谢维桢为了掩饰自己,也为了帮骆宾王说话,开始胡编乱造了,不过陡然一听,还挺有道理的。但人家林长兴也不是傻子,兀自叫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林贤弟,你想想,目前徐敬业的叛军全都被朝廷派来的官军围困在高邮了,但骆先生却只身在这杭州城里,难道你还不相信骆先生已经脱离徐敬业的叛军了吗?”
“哼!休得骗我!”林长兴依然不信,“既然你骆宾王已经被徐敬业抓住了,他又岂能轻易的放你回来?”
“骆先生是逃出来的!”
“我不要你说,我要他自己说!”林长兴指着骆宾王高声正色,颇有一番官员的威仪。
骆宾王无奈,只好说着谢维桢铺好的路走下去了,朝着林长兴一拱手,缓缓说道,
“谢员外说的没错,在下是从徐敬业军中逃出来的!”
“兴许是你们串通一气,想要在杭州城内部布局,好跟徐敬业来个里应外合,赚我杭州城,是也不是?”
郑东实在忍不住了,上前说道,“不是…我说你这人,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骆宾王用手挡住郑东,高叫了一声“退下!”郑东悻悻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成想就这一句话让林长兴又抓住了把柄,
“怎么?被我说了两句就心虚了吗?”林长兴狡黠的笑了笑,“还是说被我说中了!”
郑东还要发作,但无奈被骆宾王拦着,谢维桢则上前劝道,
“林贤弟,你真是错怪我等了!”
“谢兄,看在我现在还对你客气的份上,放我出去,否则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正在这时,管家走过来偷偷和谢维桢说了两句话,谢维桢面色一喜,就要上前和林长兴说。
郑东一拍额头,心说这下完蛋了。
而谢维桢却尚不自知的把自己留在扬州的眼线秦彦杰带回来的消息大声说了出来。
就在昨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九,李孝逸的前军李知十,配合围困淮阴的高知义和雷仁智,击破了徐敬猷部的叛军,收复了淮阴城,但可惜的是,让徐敬猷一个人跑掉了。
此言一出,骆宾王也感到一阵眩晕,谢维桢兀自笑嘻嘻的看着林长兴,但林长兴却眯着眼不说话,缓缓的上下打量了谢维桢,然后猛然睁大眼睛,瞪着谢维桢说道,
“大胆狂徒,我一眼就看出你在撒谎!你还在那狡辩说什么我错怪你了,那你给我说说,你为何对北边的战事掌握的如此迅速?难道你还要跟我狡辩吗?”
“这……这是怎么话说的?”
谢维桢一下子急了,他也不知道这明明听来是个好消息,到了这里却成了坏消息。
但毕竟也是一方富户的当家人,方才不过是被喜悦和焦急冲昏了头脑,被林长兴一阵怒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在心中想好了该怎么去狡辩的话。
于是谢维桢接着自己的话音,“林贤弟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和扬州,江宁有生意往来吗,刚才的消息都是家里在外跑商的下人带回来的!”
“你看我像那么好骗的人吗?”林长兴依旧不依不饶,“你如果再不放我走,那这事儿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谢维桢知道现在怎么解释也都没有用了,于是回头对骆宾王和郑东拱手道,“骆先生,郑公子,真是对不住二位,本来想着找林大人来做个公证的,却没想到酿成了大祸,给两位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在下先给二位赔罪了!”
骆宾王上前一步扶起谢维桢的手,温言说道,
“不关员外的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林主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和林主簿一起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