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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员外的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林主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和林主簿一起走一趟吧!”
郑东听到骆宾王这么说,心跳都停了一拍,想想电视剧里那些屈打成招,那些夹手指头的,木棍打屁股的各种刑罚,自己这细皮嫩肉的可怎么受得了啊,估计第一棒子下来,自己就晕死过去了。
哎…不过师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师父是肯定不会害自己,郑东在心中安慰自己…
站在院中的林长兴听到骆宾王这么说,也不再端着表情,放松下来对骆宾王说道,
“还是骆先生晓得事理,那几位就随我一同去一趟县衙吧,让县令大人来听你们解释好了!”
谢维桢见骆宾王态度坚定,便挥挥手让家丁们都散开,让出了院门,林长兴对骆宾王做了个“请”的手势,骆宾王全无惧色,迈开步子就走,郑东赶紧小跑的跟上去。
谢维桢见状,也只好迈步跟在后面。出了府门,林长兴也没有再坐轿子,把轿夫和长随都打发回家去了,自己带着四人往县衙走去。
谢府毕竟是豪富之家,宅子离城中心也没有多远,没几步就到了钱塘县衙。
看着大门前挂着的匾额上写着“钱塘县衙”几个字,骆宾王告诉郑东,在武德四年以前,钱塘的“塘”字并没有左边的“土”字旁,后来因为要避大唐国号之讳,才改成现在这个字的。
郑东点点头,心说师父果然是胸有成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讲故事。
但郑东不知道的是,骆宾王此时心里也是很慌,他给郑东讲这些个历史故事,就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缓和一下自己内心的恐慌。
林长兴此时倒觉得骆宾王不虚其名,扭头说道,
“骆先生真是见识广博,在下佩服之至!”
“林主簿过奖了!”
衙门前的兵丁见是主簿大人带着人来的,也不拦着,任由几人进了衙门。
踏上台阶,进了大堂,衙役已经分列两厢站定,每人手里都拄着根水火棍。
不多时,钱塘县令张誉升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身穿深绿色的官府,上面绣着径寸的小朵花,脸上蓄着短须,看得出此人年纪并不是很大。
走到堂上,端坐在桌案后面,又整理一下衣袍,这才抬眼看着堂下的几人。
除了主簿林长兴以外,谢维桢也是张县令的熟人了,毕竟是县里乃至州城的大土豪,他这个当父母官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有道是“三生作恶,知县附郭”,在这杭州城里,上面还有刺史,长史,司马之类的长官,他张誉升一个区区的县令,哪能捞得到什么好处,只能靠着这一县父母官的身份,和县里的士绅打好关系,才能勉强生活罢了。
所以谢维桢这种级别的土豪,在张誉升眼里可是不可多得的摇钱树。
但张誉升毕竟是朝廷命官,六品县令的官威还是有的,他没有直接和谢维桢搭话,而是朝着林长兴问道,
“林主簿,有什么要紧事,要在休沐日匆忙上报啊?”
唐代建立初期,由于事务繁多,故而开始逐步推行旬假制度。
由汉朝以来的“五日一休沐”改成了“十日一休沐”,也称为“旬假”,即在每个月的第10天、第20天和最后一天放假,正所谓“以宽百僚休沐”,按照一个月的上、中、下旬的时间划分,在相应的时间段分别称作“上浣”“中浣”和“下浣”。
我国传统的节假日制度,就是开始于唐代。
这天正好是初十,是该放假休息的日子,故而张誉升有此一问。
林长兴欠身拱手,再拜说道,
“启禀县尊大人,下官抓到了反贼骆宾王!”
“什么?”张誉升闻言猝然一惊,在座位上跳了一下,旋即又镇定下来,“你是说,你抓到了徐敬业叛军中的那个骆宾王?”
“正是!”
“人在何处?”
“就是此人!”林长兴让开一步,把骆宾王和郑东空了出来,然后用手指着骆宾王说道,“此人就是反贼骆宾王,后面那个小子像是他的随从。”
张誉升本想直接问问,但看到旁边的谢维桢一直在朝自己使眼色,便微微点头之后问林长兴道,
“那此事和谢员外又有什么关系?”
“回禀县尊大人,下官正是在谢员外家中抓到的骆宾王!”
“哦?”张誉升转头看向谢维桢,“谢员外,果有此事?”
谢维桢知道现在必须得站出来了,于是左跨一步,朝张誉升拱手作揖,然后面露无奈的说道,
“确有此事,林主簿确实是在我府上把骆先生带走的?”
林长兴在心里长呼了一口气,他知道县令大人和谢维桢私交甚好,如果此时谢维桢不承认自己说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就算最后查出来自己说的是对的,也难免会给县令大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那样一来,以后的生活就难过了。
张誉升闻言心生疑惑,便接着问道,
“谢员外,请你解释一下,为何会跟叛军扯上关系?”
“这…”谢维桢略一思考,“回禀县尊大人,草民和骆先生乃是旧交!”
谢维桢把方才和林长兴说的,骆宾王如何被徐敬业逼迫,如何只身逃脱,如何投奔他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过程之详细,情感之逼真,让骆宾王和郑东都相信谢维桢说的是事实了。
张誉升听谢维桢讲了这一大串,一边点头一边打量着骆宾王和其身后的郑东,只见骆宾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身后的郑东却张着大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其实骆宾王和郑东都是故作镇定,骆宾王是假装闭目养神,好掩盖自己的眼神。
郑东一方面是用各种大大咧咧的动作来抵消紧张,一方面也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衙门,跟电视剧里的有好多不一样的地方,他要仔细看看。
听完谢维桢的讲述,张誉升也都快相信是真的了,但看见骆宾王和郑东两个人的满不在乎,张誉升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于是他正襟危坐,拿起惊堂木在桌子上“啪”的拍了一下,把堂下的几人都吓了一跳,张誉升朝着骆宾王叫道,
“大胆刁民!见到本官竟敢不跪,本官先定你个藐视公堂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