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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持心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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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具备担任祈祷师的候选人,方可在幽冥胎道进行试炼,第一道机关在印有夜翳族壁画的持心座上,设计者的初衷或许是出于对夜翳族的同情。

    洞窟内的壁画详细描述了夜翳族从海中蜕生,砍断榫树建造沐月城,文明发展乃至学有所成,神魔之战败于盖亚拉斯,最终封印在帕兰河底的全过程。

    相传有一对夜翳族恋人,因郫泽水患而分开,女方留在帕尔村以东的河岸,每夜笙歌,等待挚爱之人重临的一天。

    根据修建山水神庙的工人所述,部分石阶建材取自于河边,神庙竣工之日,再也没人能听到那女人的歌声。

    也许她一直都在,只是转移了位置,就像古代遗物一样。

    ……

    “感觉此话似曾相识,到底是谁给我们留下的指引?”裴邱喃喃自语,手中是一块刚从土坑里挖出来的笔记,上文内容既无署名,又没写明具体日期,却被当作解谜的关键,他看向宋子熙,双方心领神会。

    “老实跟我们交代,此地该如何通过?”宋子熙把蔺芃带到盖亚拉斯神像前,“你再复述一遍成为祈祷师的步骤,以及当时试炼的情景。”

    “唉——”蔺芃长叹一声,揉了揉胳膊,向身旁的薛少陵求饶:“水灵龛被毁,我被迫犯下叛教大罪,诸位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不想动脑子,直接让你亲自揭晓答案不好吗?”林瑶昔摆弄了一会儿手中的匕首,和颜悦色地拍了拍蔺芃的肩膀。

    “好吧,我只想活命,你们得答应不杀我。”蔺芃无奈低下头,以示放弃抵抗。

    “你尽管知无不言,我们浪天冒险团从不乱杀无辜。”薛少陵接过匕首,割开绑缚蔺芃双手的绳子。

    “其实这张笔记已经给你们提示了,再细读一遍。”蔺芃拉了拉领口,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本关名为——持心协力,四个持心座上都有一个铁环,与之相连的缆绳延伸至幽冥胎道尽头的石门上。”待众人传阅完笔记,他发出充满恨意的笑声,“只有持心座受力均匀才能开门,一旦有人用力过猛或过轻,石门就会关闭,在你们接触铁环后,三分钟倒计时就会启动,同时夜翳族壁画会向你们无情压来,不想成为‘肉饼’就要抓紧时间,抛弃成为累赘的伙伴未尝不可。”

    还好宋子熙保持冷静和克制,才没有放任薛少陵对蔺芃出手,何况在他领导下浪天冒险团非常团结。

    接下来眼前所见,却让他整个人懵了。

    裴邱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其中一处铁环,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咔嚓”,出现一个映有倒计时的微型荧幕。

    宋子熙回想起,裴邱乃天释教弟子,加入浪天冒险团之初存有私心,此举虽有独占天鸷瓶之嫌,但他的猜忌正中某人下怀。

    其余三人就位拉动铁环之际,蔺芃趁其不备,将他一掌击倒在地,然后藏于身后之手按动开关,脚下的石板位移形成一个矩形升降台,在结界光芒庇护下快速下降。

    他们根本无力阻止,蔺芃的身形就此隐没于地底,同时缓缓向中央合拢的壁画使人心理压力陡增,由于宋子熙倒地,仅凭三人之力,石门纹丝未动。

    面对大家恳切的目光,他只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起身来到唯一空出的持心座前,使尽全身力气。

    然而石门仅开了一半就朝反方向移动,显然他忽视了蔺芃的告诫。

    “表哥,怎么办?我不想死在这里。”林瑶昔略带哭腔的嗓音,让他恍然大悟。

    林瑶昔作为四人中唯一的女性,无疑力气最小,他们施加在铁环上的力道,只要与她相同就行了。

    于是他用眼神传达指令,用心斟酌同伴们的手劲,用脚步辅助身体发力。

    就在壁画挤压至持心座边缘之时,石门终于完全打开,林瑶昔和薛少陵依次冲了进去,裴邱自告奋勇垫后之举,总算让他否定了心中误判,双手反推石门,直到对方一个滑铲,扬尘溅于衣襟。

    裴邱起身拍了拍腰部,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茂密的地下森林,每颗树的排列似乎遵循某种规律,给人强烈的违和感。

    他正准备往前探索,衣兜中的凝声筒传来蔺芃的掌声。

    “全员通过第一关考验,可喜可贺!不过好戏还在后头,你们最好收起对我的愤懑,接下来所有人都将面临选择。”

    蔺芃解释称,那天目睹了宋子熙和林瑶昔的隔空传话,觉得这玩意实用性很强,自己仿制了一个。

    “第二关名为——榫森寻踪,在这片人工森林内,有四个聚种匣,你们需要找到四株茝草,一旦你们步入森林,穹顶上方的机关就会开始释放慢性毒气,茝草之芯就是解药,服用过后,夹层就会自动弹出钥匙,四道铁门正好与钥匙数量相对,但我要提醒你们,其中一个聚种匣是假的。”

    “说明我们之中有一人必死无疑,对吗?”宋子熙抢过凝声筒,激动追问。

    可惜凝声筒寂静无声,没有他要的答案。

    但蔺芃所言非虚,他们没走几步,就感到前路烟雾缭绕,无论有多尽力捂住口鼻,仍然避免不了吸入毒气,以致头晕胸闷、呼吸不畅。

    在一条树干相连的岔路口上,绘有用来指路的箭头,宋子熙叫来薛少陵,让他沿着箭头方向走下去,用石块划痕在路过的箭头上做记号,以表明来过。虽说此法广泛运用于野外探险,此处却是效果不佳,他们走了很久,周围景致未见丝毫改变,仿佛在一条闭环结构内打转儿。

    “完蛋了,我很快要毒死累死困死,各种死法了。”薛少陵瘫坐在一颗榫树下,恍惚间听到一阵歌声。

    “鬼……鬼打墙呀!”林瑶昔惊恐地躲到宋子熙身后。

    薛少陵无力惨笑:“你们也听到了,或许这就是那张匿名笔记所说的夜翳之魂。”

    “小陵子,你快去前面探路啊!”林瑶昔大声督促道。

    “四人之中,就我中毒最深,你良心不会痛吗?”

    “放心,本姑娘会给你盖一座功德墓,每年给你上香拜祭,如何?”

    “什么味道那么难闻?”薛少陵捏住鼻子,艰难起身,“人馊洗干净也就罢了,没想到主意更馊。”

    “你是不是毒发产生了幻觉?用不着在这儿指桑骂槐。”林瑶昔气得直跺脚,“刚才没听蔺芃说吗?我们之中注定有一人走不出去。”

    “为何一定要是我呀?”

    裴邱急忙拦在薛少陵和林瑶昔中间:“你们别吵了,再这样走的话,我们谁也活不了。”

    “难道这些箭头不是指路的?”宋子熙抚脸深思。

    “当然是……但绝对不是出去的路。”裴邱双手下压示意同伴们冷静,听他把话说完,“榫树之森最初的访客是一群护林员,他们被各村长唆使来此种植榫树,也怕迷路,于是就绘制箭头指明方向。”

    “意思是往箭头相反方向,才能找到出口?”

    裴邱点头表示林瑶昔所言既是他的推断,遂在火光照耀下,转身走去。

    走了约十来分钟,发现其中四颗与周围榫树差异明显,经过仔细观察才知,那是一扇用整根阔叶树干建造的树门。

    以掌力推门进入后,脚下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边花圃种满茝草。只要采摘其中一株,放入聚种匣内,就会化为种子——茝草之芯。

    沿小径走到头,亦是参天榫树之下的石桌、石凳,桌上四个方向摆着四个木匣,等他们选好石凳坐下,将面临生死抉择。

    若非没得选,全员幸存该有多好,毕竟同伴之间的羁绊,让谁都无法下狠手,先挑木匣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如大家都别挑,同生共死。

    想法虽好,有人不愿意执行,比如受命于师门,刚加入浪天冒险团不久的裴邱,他的命不仅仅属于自己,急需用其他事物转移注意,打破沉默。

    又比如小径尽头的榫树,裴邱提醒众人,此树之大、枝叶之繁、树冠之高乃林中绝无仅有,蹊跷至极必有玄机。他离开石凳,绕到树后,果然在一片剥开的树皮内,刻有匿名的笔记其二:

    圣女说,人若不牢记自己的使命,就同样会搞不清自己的理想。

    所以趁着神学院放假,我带她们来到涧神庙,追寻夜翳一族的过去。

    根据历史课本描述,他们来自大陆北境的瑟比诺海,那里远比帕兰河辽阔,一望无际的大海能跟北半球第二大洋相媲美。

    索斯利亚多创星之初,大地还没有人类,夜翳祖先与瑟比诺海中无数生灵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时,他们还能使用奈奥赋予的力量。身为瑟比诺海万物之灵,一切食物取之不尽,直到贽神之仪失败,两界爆发神魔之战。

    作为魔族一脉,他们不得不听命于七魔神,向大陆上的人类开战,从此背井离乡,永远回不去了。

    失去夜翳族的掣肘,巨鲲成为海中所有生灵最危险的天敌,这是瑟比诺海又被叫做鲲海的原因。

    圣女说,夜翳族生于卵,而亡于卵,卵之形似鹅卵。

    就像古代遗物一样,所有夜翳之魂的位置都发生了变动,一部分在神庙之中,历经千年不散,另一部分仍然等待着重生之日。

    当我来到帕尔村,才对这种影响有了深刻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