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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爷白了她一眼道:“我有什么好怕的!算了,我不跟你吵了,瞧你也算是条汉子,据说你们江湖人都很重信义,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食言。”
肖蔚冷笑道:“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他梅月雪也不是什么香饽饽,没了他我就再找一个!”
六王爷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本性并非如此,又何必总是装作这副样子!”
肖蔚笑道:“这样别人再拿我以前的事说嘴,我就不用怕他了呀,他们拿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六王爷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入青楼?”
“为了活命啊!”肖蔚很淡然地说了出来。
“你当初做这个选择的时候,没想过以后吗?”
肖蔚笑出了声音:“就是为了以后,所以才做了这个选择啊,因为只有活下去才能谈以后啊!六王爷,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要实在理解不了就别问了。我谢谢你相信我,肯听我为自己解释分辨两句,而不是辱骂我,嫌恶我。”她抬头看着六王爷笑了笑,笑得坦荡磊落。
六王爷回想起之前对她的恶意,心生愧疚。
六王沉默了一下,向她抱一抱拳道:“今晚的事情是我们唐突了。”他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递到她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权当是我给你赔罪了。你一人在外好好保重,拿它防身吧。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就当了它,若你愿交我这个朋友就留着他当做信物,将来……好吧,也许此次一别就没有将来了……总之,抱歉了,可是你必须得走,你跟梅月雪之间的事会很大地牵绊住他。为了天下太平,也只有牺牲一下你们之间的义气了。”
肖蔚“格格”坏笑,接过那柄短刀说道:“谢了,这刀我不能要。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孽债,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不用内疚,你们帮我的够多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解决掉了。原本就是我欠梅月雪的,也欠了你们的,你们又救我命,又护着我,单是这份心意,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还不完的,以后再待在一起只会欠的更多,我生怕自己一辈子都还不清呢!便是为了我自己,也得赶紧跑路,这样就可以不还债了。”
六王爷呆了一呆,忍不住笑了:“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肖蔚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锥子,对六王道:“这是萨姐姐的东西,被我弄脏了,真是很抱歉,既如此,就不还给她了。反正她照顾我那么多,我就厚着脸皮再饶她一把锥子了,你就帮我跟她说声谢谢吧。”
六王爷伸出去的手不愿意收回,说道:“我没照顾过你,还想着害你,我送你东西吃也只是我想打听你的底细,我和他们不必放在一起。我对你有所亏欠,你不收这匕首,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收了它为止,不然我心中难安。”
肖蔚无奈地笑道;“好吧,你也是条讲信义,坦坦荡荡的好汉,那我就收了。将来天下太平了,咱们看缘分再聚。”
六王拱手道:“好,将来看缘分再聚。告辞。”
“告辞!”肖蔚也拱手回礼,灿然一笑。
两个人转身向着各自的方向离开,六王爷走上几步就不由得回头看一眼,走几步就不由得回头看一眼,只觉得星夜下,她的背影冷峭独特,像一幅磅礴的画,又像一首慷慨的诗,她的人格让她这个人熠熠生辉,和天上的星月交相辉映,这样的人格魅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外表给人的印象,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格魅力的加持,她很平凡的外貌又多了不少的魅力。
六王爷可谓对他一见难忘,她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女子,与夷国大草原上单纯豪爽的女子比起来,她粗中有细,理智沉稳,有着很典型的中原的侠道精神和风骨,他邪魅一笑,心心中暗想:“将来我会来找你。”
肖蔚也辨不清方向,深夜里更加迷茫,只能一路朝着平缓的地方走,她手里握着六王爷给她的匕首,不由得把玩起来。星夜下看得不甚清楚,刀鞘上面坑坑洼洼像是雕刻了许多花纹,但是上面的一颗宝石却还在闪光,当是一把很华美贵重的刀。
肖蔚心中暗想:“这个家伙还真土豪,功夫不怎么样,刀鞘却这么精致,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刀吧!梅月雪内家功夫那么好,剑也是好剑,他的剑鞘就很简单,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风范!”
忽然想到梅月雪,她有点无奈:“这个傻瓜,怎么就为了我不顾一切做这样的傻事呢!我……又没有那么重要,怎么能跟他的任务相比较呢?偏偏嗨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儿,真是蠢死了,要不是我机智,真是差点被他害死!”
她向四周望望,山已经越来越少了,她又困又累,腿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这些天在萨翎羽的帮助下伤口已经都愈合了,但是走了这么久的路也终是支撑不住了,她就席地而坐,找了棵树靠着休息一会儿,此时迷药的力道早已过去,但是用意志和迷药抗争也是很损耗精神的,再者现在危险已经解除,她心头一宽,竟然很快就沉睡去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梅月雪在找她,而她就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梅月雪失魂落魄地到来,又黯然地离开,心里又酸又痛,却一声也不敢吭,直到他消失她都没有去看一眼,她怕她看到了梅月雪的去处会忍不住想去追他。
正当她哭的伤心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梅月雪找到了她藏身的地方,把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对她说:“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找不着你了……”
就这一句话,肖蔚再也支撑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却在这一刻陡然惊醒了。
天已经亮了,原来温暖只是太阳带来的。她冷静了下来,抹了抹脸上的泪,心中的郁气还没消散,她重重地吐了口气,又靠回了树上。眼睛的肿胀感还没有消除,被阳光一晃很难受,索性就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眼便又不由得回忆起梦里的情景来,她直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对梅月雪的眷恋如此之深,连梦中都是依依不舍的场面。她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肖蔚呀肖蔚,当年那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你呢?一个梅月雪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那以后离了他,你该怎么过啊!”
她心里又难受起来。
现在的她在这个新世界里,比原来的那个世界更孤单。这个地方看起来和她生活的地方没什么两样,语言、文化、人们的生活习惯,都是她见过或者没见过但听过的,但是唯独这个时代,是她从未听说过的。
她这会儿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已经死去了,现在她所面临的一切会不会都只是她那已经失去了肉身的灵魂自造的一个梦?因为梅月雪对她太好了,从没有人愿意放弃所谓的责任和义务,疼惜一下她这个人。她永远都只是一件兵器,只有为领导者排忧解难,为国家消除隐患和保护别人的时候,她才有她的价值,可是她也很想有一个能关心一下她这个人的人。
一个哪怕她对他们要做的大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什么忙也帮不上,相貌一般,也愿意宠着她的人。
她觉得从她一出生到现在,只有梅月雪给过她这样纯粹的温暖,她舍不得离开他,可是她摊上了栾湘儿的官司,很严重地拖累了梅月雪,她是舍不得离开藏龙坳,因为她把那儿当家,但是她不能把危险带给他们。梅月雪已经护着她躲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她不能再继续拖累他了。
缓了一会儿她觉得好一些了,便又站起身来,看看周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能朝着没有山林的平缓地带继续走。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萨家兄弟买给他的男装,她拆了头发,十指权当做梳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重新绑好,路过一条小水塘,她就蹲下来洗脸。
她肚子也饿了,忽然看到对面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放眼一瞧,原来是只野兔。
野兔似乎是没瞧见她,自顾自地在草地上移动,这儿闻一下,那扒拉扒拉,正专心地找食。肖蔚不敢有大的动作,怕惊着了它,缓缓摘下腰间的匕首,拔下刀鞘,盯紧了那只野兔,待它专心嚼草的时候突然将手中的刀往外一掷,幸好肖蔚有一身的技能,这下准确无误地捕获到了猎物,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把匕首。
她掷刀时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刀子竟然整个儿地把兔子的身子削成了两截,几乎不受半点阻力,向后飞去的一路上,所过之处,荒草皆被齐齐斩断,直到落在了地上。
肖蔚急忙过去一瞧,兔子已是不忍直视,笔者也不便向大家细细描绘,单说后面那些草,断折之处整洁光滑,肖蔚不禁惊呼道:“竟还是把吹毛断发的利刃,宝刀啊!”
她赶忙把刀捡了起来,将刀再衣袖上小心地擦了擦才放进了刀鞘里。转过头来再看那只兔子时,卖相实在不好看,只好又拔出刀来,就着河边洗剥干净,才又拔了数根黄草,搓成绳,将弄好的兔肉用草绳穿上,提着继续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