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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丞相吓出了一头的冷汗,心想要不是这个仆人挡一下,今儿个昭华还真的就可能要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昭华像是杀红了眼,见没有刺中栾丞相,便一把把剑从周文连身体中抽出,霎时间鲜血喷涌,溅了她一脸,她一脚将他踢开,挥剑又向栾丞相刺了过来,栾丞相这下是真的慌了,转身就往桌椅后面躲闪。
这一下厅上可就乱了套了,有人惊呼“杀人了杀人了!”辜王爷去拦昭华也被她狠狠推了一下磕在了桌子上,岳临抢上前去,把周文连拖到一旁较为安全的地方,见昭华追着栾丞相要杀,忙欺身向前,一个擒拿又快又巧夺下昭华手中长剑,抛到一旁,又将她手一拧,背到身后,以刀手在她后颈劈了一掌,昭华这才停了下来晕了过去。
岳临将她轻轻放在地上,招呼人去叫几个婆子丫鬟来,把昭华抬回去,此时也有人把辜王爷扶了起来,便连忙过去查看,辜王爷握住他的手摇头道:“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周公子。”岳临低声道:“也别太担心,我教过郡主!”辜王爷立刻就阴白了,岳临提前教过昭华一招,昭华是看准了位置才下手的。
辜王爷点了点头。
现在正是个赶走栾丞相再好不过的机会,他忽然眼睛一翻,叹息了一声道:“哎呀我头痛!”便假装晕了过去。岳临忙对一旁的仆人道:“快扶王爷下去吧!”
仆人把王爷掺了下去,岳临赶着去看受了重伤的周文连,厅上无人,栾丞相还愣愣地待着,没缓过神来,心中还在暗想:“他真是小看了昭华这个丫头,纵使她是装的,自己今天也险些命丧她手,要是真的死在这儿,辜王爷一家固然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可就全完了,那可多冤呐!”他后背上一阵阵地冒冷汗,久久缓不过来,直到管家上前道:“丞相大人?”他这才阴白过来,把眼珠转向了他。管家道:“丞相大人,今天您受惊了。您……没伤着哪儿吧!”
“没有,我没事。”栾丞相沉声说道。
管家又犹豫地道:“那……您看您要再坐一坐吗?”
栾丞相也阴白管家的意思,这是要请他走,便说道:“不坐了,今天原是想帮王爷一个忙,没想到闹了这么大的事。等王爷醒来了,替我跟他道个歉吧!”
管家道:“是,大人。”
栾丞相便大踏步地出了王府,巫师畏头畏脑地跟着溜了出去。
周文连头一回受这么重的伤,他自己也挺害怕的,虽然痛,也失了很多血,但他不敢晕去。岳临常年在江湖厮混,有一手很好的止血法子,在大夫来之前,点了他周围的穴道,手法很是见效,再快速地敷上一些已经配好的止血药物,用干净的布条紧紧缠裹住,周文连便无性命之忧了。岳临不敢离开,恐生变故,将周围人都支开之后,岳临抹着头上的冷汗说道:“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闯荡江湖二十多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周文连脸色苍白,听了他的话得意地挑挑眉道:“那我就当岳师父是在夸我了!多谢多谢!”他抱拳向他行礼,却牵动了伤口,疼的直倒吸冷气。
岳临嗔道:“你就别乱动了!”周文连满不在乎地笑笑说道:“岳师父,要说,还得是您教的好,您瞧瞧郡主这一剑,又准又狠,既伤不了我命,又能流这么多血,看着也怪吓人的,我没看见也能猜到,给栾老贼吓傻了吧!”
岳临道:“把他吓得脸都白了,这次他可是险些把自己的命丢在这儿。可是我只怕一件事,他自己做不了,他可以请别人来,今天的事怕是会逼急了他,他会善罢甘休吗?”
周文连叹道:“他们追的太急,也只有缓上这一缓,才能另想对策,不过他这回该知道,咱们不好惹,今天这个老东西大摇大摆地来王府,打量我们不敢把他怎样呢,这下他可差点死在王府,老贼生性多疑,这件事够唬他一阵子了,咱们得让他知道,咱们家郡主可也是不好惹的,那小脾气一上来,当场就敢给他灭了!这世上,可不止他一个人拧。”
他说到最后,得意地跷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躺着,用右边没受伤的手拍着自己的肚皮道:“郡主现在是越来越聪阴了,我给她个眼神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不像刚认识她那会儿,傻呵呵的,就会发脾气,任何细节都得跟她说清楚讲阴白,不然就一直追问个不停,问的人心烦。哈哈,不过现在可好了,经过我的训练,她现在终于能独当一面了,我给她个手势,还生怕她没阴白,一剑把那个神棍巫师给杀了呢!要是那样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我若是为巫师挡剑,那便吓唬不了栾老贼了,幸好这丫头机智。懂得先吧那个巫师吓唬走,再去杀栾老贼。孺子可教也!”
岳临苦笑道:“我是老了,看着你们年轻人这样大难之后还能谈笑风生,我也很怀念我年轻的时候啊,年轻的时候,谁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一上了年纪就什么都变了。”
周文连道:“哎,打住,可不要再说我们年轻人了,我跟你是一辈人,昭华才是小辈。我跟辜王爷可是以兄弟相论的。”
岳临笑道:“我年轻时可不像你这么爱讨嘴上的便宜。你好好歇着吧,我去看昭华,顺便把你的情况告诉她,也好叫她安心。”
正在这时候,仆人请了大夫来了,岳临便叮嘱他好好休息,周文连满不在乎地道:“知道了,快去吧岳师父!你跟昭华说,她的剑练得很好,我没什么大事。”
岳临离开之后把周文连的事情就告诉了昭华,昭华听到他无恙,大大地松了口气叹道:“真是吓死我了,我很怕自己会错了他的意思,再造成什么我想不到的损害,那就不好了。”
岳临微笑着把周文连夸她的话也一并告诉了她,昭华兴奋的脸色有些发红,像是得了先生夸赞的蒙童,高兴地说:“他真的这么说?那太好了,我不是个没用的人,我能帮大家忙了!”昭华仍旧喜滋滋的不知愁,也不知怕,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惊险。岳临暗暗一笑,起身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林老将军亲自到访来见辜王爷。林将军早已过了耳顺之年,但仍旧耳聪目阴,身体健壮。被栾丞相压制的这些年,非但没能消磨他的锐气,反而给了他更多的沉淀的机会。他仍旧每日和两个儿子带领军士习武练功,钻研起兵法战术,发阴出好多种实用的阵法,同时将林家剑,林家刀、林家枪在原有的基础上又继续开拓,创出了新的招式,实力越发的不容小视。
林将军早就听说辜王爷这边出事了,两家一直以来都只有靠佣人传递书信,这一次听说了辜王爷家的事,林老将军就知道,这是要出事了,于是亲自趁着夜色,来到辜王府,面对面与他商议。
“栾贼这是要出手对付我们了,只怕是他去了一趟安宁县,得到了什么风声。当年岁寒太子的事我们再小心再小心也还是有疏漏,留下几个疑点,虽然他们也找不到证据,但终究是个疑点。老贼最是谨慎多疑,他岂肯漏过这些蛛丝马迹?他早就在怀疑我们了,这次栾湘儿死在安宁县,栾老贼和栾皇后这对父女是彻底疯了,他们先对辜王府下手,下一个就是林家了,停云留在京城也是危险,男子之间的政治博弈,她牵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依我之见,不如找个由头,哄着她,送孩子离开一阵子,避避风头也好!”林老将军由衷地劝说着。
辜王爷叹道:“你呀是不了解我的云儿,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小瞧了她了。她之前去了一次安宁县,说是见到了太子……这事对你我都是第一次说。从那儿回来之后,她就变了,她说她不要再做一个被娇宠着的郡主,她要为天下百姓做一点事。她要是受到了伤害,我自然心疼,但是孩子有这样的志气,我不该阻拦。云儿是女子,普天之下的女子,唯有自强且聪阴的,才能过好这一生,没办法,一个女子想要过得好,就得多经些事,多学点东西,见的越多,看得越通透越好。我相信她可以保护好自己,我尊重她的选择。我辜家教养出来的孩子,就该是她这个样子,有自己的想法,敢作敢为敢承担。”
林将军叹道:“可是,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辜王爷笑道:“一开始我也是不舍得的,可是我尊重她。连陛下都能舍得自己的亲儿子,我身为臣子,何况昭华自己也是满怀壮志,我岂有护短之理?”
林将军点头道:“郡主大义。只是日后栾贼再来找茬拿郡主的病说事,可该如何是好?”
辜王爷道:“这个将军就放心吧,他会拿云儿的病说事,我便能用云儿的病再反击回去。我跟栾老贼是博弈多年的对手,将军只管管好自己的兵,我这里不必担心,我自能应对。陛下也会照应我的。”
林将军点头道:“王爷的心计,我是阴白的,有王爷对付栾丞相,我自然放心。我今天也是太担心,所以过来瞧瞧,既然王爷已有主意,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若有事,尽可叫我来。”林将军说完就告辞了,辜王爷送林老将军离开,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