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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话中，马云山又想起什么来，问李玉洪：“你那儿情况怎样了？”
“我这儿？”李玉洪搞不清马局长问的究竟是那件事，因为最近他们在北京跟进的不单是一件事儿，特别是朗朗险些被灭口一案，他们正在配合北京警方进行侦查，天天往人家派出所跑。
“是啊，你那儿的情况……都说说吧！”
“我这里还是老样子，病人还是没什么迹象，听说马上要手术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至于那两个人，北京这边有点眉目，已经确认是广东那边来的。从调查的情况来看，可能是职业杀手……”
“广东人？”马云山打断李玉洪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广东哪里的？”
“目前还不清楚，”李玉洪显然听出马云山的疑惑，于是又疑惑地反问：“怎么……”
“玉洪啊！你那里尽快搞清楚这两个人的情况，我们这里也有几个广东人需要核实。前几天在孔雀湖刀贤良别墅蹲点的同志看到，有一辆广东籍轿车开到他别墅，后来我们了解，那几个人也是广东人。”
“好……好，马局，我明白了，我们尽快配合北京警方查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
“行吧！”马云山回答，但还是关切地补上一句：“玉洪啊！你给大伙说说，春节回家的事我给汪局请示请示，看汪局能不能作一下调整，啊……”
显然，李玉洪对马局所谓的请示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他知道，今年赶上这么一个专案，别说他们了，可能几个头头也回不了家，也团不了年。
挂断电话后，李玉洪带着张晓兵从宾馆里出来，一路风行地赶往与潘旋会面的那家饭馆。
张晓兵听说要和潘旋见面，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有几天了，他都没见着潘旋，不知为什么，每天除了工作带来的忙碌，一旦空闲下来，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她。想她什么呢？想她都在干些什么，想给她送点吃的喝的，想和她聊聊天。
总之，那种想和她呆在一起的想法太强烈了，使得张晓兵心神不定，心情就像难测的风云，时好时坏，忧喜参半。当然，张晓兵说不清他的欢喜从何而来，忧愁又是因何而起。但不管怎样的心情，见到潘旋后，张晓兵的心情马上就充满了阳光。
他们来到农家饭馆时，潘旋已经等候许久，时间已到了晚饭时间，但天色还没有黑下来。走进包房，潘旋赶紧张罗着他俩坐下，给他们搬凳子，拿碗筷，李玉洪倒不客气，把包往桌上一扔，正准备坐下，但看见满桌的火锅配菜，不禁咂咂舌：“哎呀！能吃完吗，点这么多？”
潘旋不知他们李队长这话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所以只能笑笑，没作回应。其实，潘旋很少请人吃饭，所以对点菜之类的事务，属于那种不在行的嫩手，照应上也不像人家那么懂得客套礼数。
李玉洪坐下之后，摇摇头又说：“这么多的菜，好像还是少了一样东西！”
坐在一旁的张晓兵会意，马上站起来说：“是啊，我去拿。”说着就往包房外跑，潘旋也跟着站起来，一脸茫然，不知哪里还不周到。李玉洪笑笑：“快坐下吧，我说的东西他知道，由他去吧！”
随即，张晓兵拿着一瓶白酒走了进来，白酒是那种半斤装的，不多。这时，潘旋方知自己失误在哪里，脸上露出几分羞涩，赶紧说：“我没想到，我……”
“都是自己同志，干嘛这么客气。”李玉洪挥挥手叫潘旋坐下：“本来我们公安队伍是不允许喝酒的，但今天开个列外，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你不是请我们提前吃个团圆饭吗，我们就喝点吧，来……来……张晓兵！你傻愣什么，赶紧倒酒啊！”
当然，在那顿由潘旋请客的“年夜饭”上，潘旋没有喝酒，潘旋自己喝不了酒，李玉洪也不劝她喝，也不让她喝。因为潘旋待会儿还得回医院，还得和刀莹莹呆在一起。和刀莹莹在一起，按照李玉洪的说法，得寸步小心，任何蛛丝马迹都有可能引起刀莹莹的怀疑和猜忌。
张晓兵也没喝，喝酒的，只有李玉洪一个人，像他这样的老警察，除了上班时间和特殊时间，他都喜欢小酌一杯，就一杯，二两，不多。
喝酒，倒不是李玉洪酒瘾泛滥，而是酒对他而言，不仅可以解解身上的困乏，还能使他曾经余留的那些枪伤少去一些疼痛。时不时地，那些枪伤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在天气的变幻中折磨着他，疼在心里，也疼在他二十年前的记忆中。
李玉洪永远不会忘记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他还是边界上的一名缉毒警。李玉洪清楚的记得，那晚上他们接到线人举报，有一伙毒贩从金山角弄了一批海洛因过来，要经过他们境内，但这伙毒贩也够恨的，不走水路，也不走山路，偏偏选择了让缉毒警们感到头疼的森林。
所谓的森林，就是没人踏过的丛林险峻，这样的路根本没有坐标和方向。毒贩们为了逃避堵截和卡口，选择亡命奔途。这样的森林危机重重，不仅有凶恶的豺狼虎豹，搞不好还会迷路，以至弹尽粮绝，活活被困死。但正因为如此艰险，恰恰让边防警察们束手无策，毒贩们完全可以借助这样的地形顺利越境。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这次毒贩们携带的海洛因量特别大，少说也有几十公斤。当然，这伙毒贩手里都有家伙，光微冲就有两三支。当晚，上级下了死命令，增派了二十来个武警战士参战，要求坚决把这个团伙拿下。李玉洪他们兵分几路，潜入丛林寻找那伙携毒越境的毒贩。
那场战斗真是一场始料不及的遭遇战，李玉洪参与的那支队伍偏偏与毒贩们狭路相逢。
在天黑摸地的丛林里，他们与毒贩们火拼了好久，只听见寂静的深山之中传出喋喋不休的枪炮声，响声震得豺狼乱串，夜鸟惊心。但在那无人之境，深山之处，这些枪炮声又显得微不足道，难以飞出浩瀚的丛林，难以让远隔数里的队伍闻讯赶来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