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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一下,昨日我成婚,明面上瞧是南家重情重诺,但实际上布阳镇那些家族都知晓我被南家放弃了。往常我还是南家大少爷时,跟对家谢家大少极为不对付,现在我失去了南家的庇佑,谢明蔚肯定不会错过任何打杀我的机会。布阳镇内不得打斗,我一出镇谢明蔚肯定忍不住。现在跟你说一说,免得到了城外你不知前因后果。”
“我知道了。”叶赟淡淡的回应一声。
“你不问问为什么?”南嘉木起身探寻叶赟。
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叶赟有些不自在的往后一靠,“左右不过是他心胸狭隘心性不正。”
“你倒是信任我。”南家重新坐好,望着叶赟似笑非笑,不过心底极为愉悦,再说话也又轻又快,极为动听,“他心性确实不佳,这人我也没放在心上,出门后咱俩重新入城,薛明蔚那边暂时不用管。”
暂时不用管,叶赟咀嚼这句话,这是南家事了,他便要处理这谢明蔚?叶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见叶赟什么都不多问的支持他的决定,南嘉木心情愈发愉悦。他的笑得眉不见眼,弯弯的月牙儿盛满美酒佳酿,叶赟望着,有些醉人。
他忽然起身,硬邦邦道,“走了。”
南嘉木心情好,也不计较他的冷脸。
叶赟目不斜视地往城门口走去,南嘉木望着热闹的街道故作叹息道,“本来说好带你逛布阳城的,没想到你与布阳镇倒是缘浅。”
不,缘分挺深的,叶赟偷偷地觑了眼南嘉木,抿了抿唇,没说话。
南嘉木没听到叶赟接话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这一路我替你介绍介绍,也算你逛过布阳镇了。”说着嘴里就不停歇的替叶赟介绍布阳城的势力划分,以及商家标记。
“布阳城主要由南、谢、庄、程四大家族把持,不过上面还有个城主管理这座城镇。南、谢、庄、程四家是依附赤霞宗的小家族,家族里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毕竟族里灵根好的都会送入赤霞宗,留在族里的,都是四灵根、五灵根,难有大成就。不过也有加入赤霞宗的家族弟子想重回家族的,这些弟子若是筑基便放他们回去,若是金丹,则会让他们接镇守城镇的任务,运气好的便能回家族所在城镇当城主,运气不好的便在异乡当城主。这些弟子都是天赋耗尽或者寿元耗尽之下的无奈之举,一般弟子并不愿远离宗门。”
“一般这种家族或者宗门所开的店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印记,以供族人或者宗门子弟辨认。赤霞宗的商铺会在牌匾右下角刻印红色霞云一朵,南谢庄程四家标志是一脉相承的,皆为古篆,你瞧那家酒楼,牌匾左上方似龙爬蛇形之图案即是‘南’字,那家锦绣坊上刻着‘程’字,那家是薛,这家是庄。”
叶赟顺着南嘉木的讲解跟着望去,果见那些商铺不起眼处都标着有印记,叶赟暗暗记住,走的速度却渐渐放缓。
南嘉木见叶赟仍是一脸漠不关心只专注赶路的模样,视线却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话语乱转,心下闷笑,却还是继续介绍道,“除了赤霞宗和南谢庄程外,还有安山书院、玉泉宗、雪衣坊等宗门皆在此有店铺,这些宗门的印记也很记,安山书院直接是本书,玉泉宗······”
叶赟倾耳凝神专注的听南嘉木说话,这态度让南嘉木喜不自胜,不由得滔滔不绝的讲话,叶赟未曾回应他一人也说得津津有味。
城镇之内屋舍俨然,街道之上来往人群如流水,车马声、谈论时、风声、笑声,蒸得这小镇热闹气氛如鼎沸,烹出这鲜花锦簇的众生百态。
“哟,这不是我们嫁出去的南大少爷么?往常只道你长得像个娘们儿,现在倒是直接变成娘们儿了”南嘉木正说得兴起,耳边便传来这不和谐之声。
南嘉木也不回首,直接开口道,“比不得程大少,到现在也没抱得美人归。”
论脸皮厚,其实还真没几个比得上南嘉木。
只是南嘉木不在意被人骂,叶赟在一旁听得难受,他瞧着南嘉木满不在乎的神色,忽然想了解他经历过什么,才变得这么漫不经心。
“就算我没抱得美人归,我还是爷们儿,至于你么,”程大少程江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叶赟一下,“不仅嫁个穷散修,还被人当女人使,也不嫌燥得慌。不说找个地方躲起来,竟然还有脸面大摇大摆的在布阳城闲逛,当丢脸丢得不够么。”
“那又怎样,至少我找到了个可心人,为了他,我愿意。而且,他才不穷。”南嘉木斜晖脉脉的瞧了叶赟一眼,朝程江继续道,“赤霞宗流一尊者和流炎尊者便是一对同性道侣,你这是说流炎尊者也是个娘们儿吗?”
叶赟侧过脸,又偷摸摸的勾起嘴笑了。
程江惊了一瞬,压低声音道,“你找死别拉上我,尊者的名号也是你能说的。你以为你是谁,也敢攀比尊者。”
南嘉木凉凉道,“这不是按你的逻辑推的么,我找了个可心人我骄傲。”说着,搂住叶赟的腰。
叶赟被搂腰有些不适,不过瞧了程江一眼,没反抗。
“反正你找死别拉上我。”说着程江又瞧了叶赟一眼,勉勉强强承认对方长得不差,不过听说是个五灵根,再望向南嘉木时眼中盛满可惜之色,“虽说咱俩往常不对付,但那也不过是你这个人太会拉仇恨了,我家老头子三句不忘夸你两句贬我一句,我瞧你不顺眼也是正当的,不过你现在要随这散修离开布阳城了,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薛家那个,可不比我心善,你自己小心些。”
南嘉木挑着眉将程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道,直瞧得程江心惊胆战,“你这么瞧着我作甚?”
南嘉木长得光风霁月,但肚里全是黑的,平常时他朝你笑得真诚时你要提防被他坑,他挑着眉坏笑时还是要提防被他坑,也就他家老头子被这厮光风霁月玉树琼枝的外表给骗了,以为这人当真是君子如风呢。
“我瞧瞧程大少什么时候裹了层白糖,又白又甜呢。”南嘉木嗤笑一声,“该小心薛家那位的不是我,而是你。”说着搂着叶赟的腰转身继续朝城外走去。
若非看在程山份上,他才不愿提醒程江,布阳镇乱起,与他何干。至于庄凌,用不着他担心。
程江呆愣在那里,像是不明白南嘉木为何说自己须小心薛家那位,实则是听到南嘉木的传音,惊呆了。
一般修士只有到了筑基才能修出神识,而南嘉木不过练气九层却已经有了神识,难怪他家老头子对这小子推崇,直说南嘉木生于南家,可惜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南嘉木传音的内容,“赤霞宗来的新城主,是薛家派系的。”
布阳镇这任城主并非来此养老,而是被人排挤才接了外派任务来此镇守,今年任务期满,赤霞宗会派来新的城主,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明明是新城主乃赤霞宗一资质平凡的金丹长老,与布阳镇四大家族并无任何干系,接这个外派任务不过是为了完成金丹期的门派任务。而现在南嘉木却告诉他,新来的城主是薛家派系的,程江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修者寒暑不侵,但现在程江却觉得从脚底心理泛起阵阵寒意,明明是艳阳天,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程江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往府里跑。
离得远了,南嘉木才发现自己一直搂着叶赟的腰,而叶赟居然也没挣开他,南嘉木诧异了一瞬,然后觉得手有点痒,他捏捏叶赟的腰。
叶赟脚步一顿,定定的望着南嘉木。
南嘉木见叶赟没躲,手贱地又捏捏叶赟的腰,边捏边道,“你的腰挺有劲的,匀称完美。”捏着腰还不知足,又摸上他腹肌,感知到手下鼓鼓的腹肌,正准备捏一捏,叶赟忽然捏住他的手腕。
南嘉木仰面真诚无辜得朝叶赟微笑。
叶赟往四周一望,本来光明正大瞧着二人的人群立马偏移视线,但又不完全避开,偷偷摸摸地看一眼或者用眼角余光打量,叶赟又觉得自己血气有些上涌,瞪了南嘉木一眼,拉着他的手腕十分迅疾的朝城门口走去。
南嘉木在后面小跑,“哎,你走慢点,我有点跟不上。”
见叶赟不理会他,南嘉木嘴贱的撩上了,“叶兄,这么急着出城,是想与我露天席地把臂同游吗?”南嘉木将把臂同游说得重重的,见叶赟走得更快了,忙不迭小跑几步,又贱贱的开口,“叶兄便算着急着长枕大被,与弟同寝,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叶赟被南嘉木这看似正经实则极易想歪的话一撩,面上又起热气。他只当听不懂,直愣愣地站在修者出城的队伍后面目不斜视。他虽是麻布缁衣,但丝毫不掩其风姿。不过众人的目光都被他身旁站着笑得很温暖的南嘉木吸引住了,不少少男少女偷偷瞧着南嘉木,觉得那笑容说不出的好看,越看越想看,越瞧越禁不住脸红。
见此南嘉木笑得更温润了。
叶赟偷偷斜了眼南嘉木,见他笑得如此勾人,心跳加快了一瞬,别过脸不自在的动了动脚。
“这位公子,”站在两人旁边队伍的小姑娘鼓足勇气朝叶赟搭讪,她对叶赟羞涩一笑,双眼倒是明亮异常,衬得她本就明媚的脸庞显得愈发动人,她显然知晓自己优势在何处,抿着小.嘴微微笑,羞红的双颊盛满星辰的眸子,微侧的玲珑有致的身躯露出雪白的脖颈,这样的她不语也婷婷,让男人不自觉软下身呵护。
叶赟瞥了眼没多在意,反倒是南嘉木双目亮了亮,很自然的放柔声音,朝小姑娘温和一笑,“这位道友有礼。”
小姑娘瞪了南嘉木一眼,继续朝叶赟羞涩道:“这位公子有礼。”
“道友自重。”叶赟后退一步,落到南嘉木身侧,皱眉望向小姑娘,心道这修士一点也不懂眼色。
“道友这般颜色,让我如何自重。”小姑娘的声音盛开的花露天边的朝霞,甜得能沁出蜜来,她笑得愈发好看,望着叶赟眼波含情。
南嘉木有些无奈,正欲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他瞪大双眼望着小姑娘,小姑娘滴滴转的眸子扫了一眼南嘉木,南嘉木愈发无奈了。
叶赟初时未将这人放在眼中,可是此时发现小姑娘深渊似海,说话笑容带着股娇滴滴的媚意,一举一动都十足吸引人心神,叶赟感觉要炸,南嘉木这个小混蛋连欢喜宗的金丹修士也敢搭腔,他不嫌命长吗?
“前辈抬爱,小辈愧不敢当。”叶赟表情愈发冷漠,拉着南嘉木便想换条道。
“小辈不错呢。”小姑娘抬眸望了叶赟一眼,叶赟背后寒毛全炸开,瞬间冷汗水淋淋的沁出来,好似被不可反驳的强大存在盯住,下意识的连呼吸也屏住了,威压若海,四处皆水无处可逃。
“当不得前辈夸。”叶赟心中只想骂娘,这欢喜宗的老妖女怎么盯上了他!他挺直身躯暗暗戒备,便算是金丹修士,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小姑娘轻笑一声,忽然禁锢住叶赟,神识将他丹田扫了个遍。叶赟浑身一僵,全身灵力神识全被压碾与体内,调不动半分。
叶赟此时像失去全部力道的小姑娘,面对武功高强的恶霸愤恼屈辱全力反抗却无半分作用。即使等到下一瞬灵力全都回归,这瞬间无能为力渊深若海的屈辱感也深深刻入骨子里。
往常他虽是五灵根,但却是灵根均衡的真灵根,进阶速度堪比三灵根,而且自己专修符阵之道,平素手段颇多,他不是不自傲的,但现在这小姑娘却好似在赤.裸裸的嘲笑他的自傲。
低阶修士,在高阶修士面前无半点人权。
查探丹田这般私密之事,除非十分可信的亲朋密侣以及医修,修士并不会让人随意做,因为查探过程之中自己完全向对方敞开,只要对方有点坏心思,连防备都来不及,况且神识进入对方身体,本就是件亲密之事。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如小姑娘这般,强迫查看。这是十分屈辱的一种方式,就像自己是牲畜,可随意让人翻来覆去的研究,无人会顾忌牲畜的心思。
他能在筑基修士面前逃走,但在金丹面前无半点反抗之力,筑基与金丹,犹如小儿与巨人之差别。叶赟深深的望了小姑娘一眼,头一次低下他高傲的头颅,现在不是与她硬碰硬的时候。但日后,他一定会找回场子。
南嘉木瞬间色变,脸色笑意收起,紧盯着小姑娘。
小姑娘查探了叶赟的灵根之后,又有些想炸,但瞧着南嘉木扶着叶赟不赞同地望着自己,小姑娘忍了又忍,从储物戒中取出储物袋扔到叶赟怀中,道:“你合我眼缘,给你一份见面礼。”
同时传音给南嘉木,“你大了,主意愈发正,我管不了你,只是他五行灵根,你也敢与他结天婚?”
南嘉木也传音回去:“他心性极佳,心性佳的修士就算资质不好,也能走得长久。况且,有我带着,就算他是朽木,我也能让他变成璞玉。”
小姑娘望着这般傲然的南嘉木低声叹道,“你长得真像他。”此时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也收敛了天真羞涩的笑容,无端生出几许威严来。
南嘉木知道她说的是谁,抿抿唇没说话。
“罢了,你既然心中有数,我也不做这恶人,此次我回宗门,约莫着十年不得外出,你在外小心谨慎些,若受了委屈,等我出关。”小姑娘深深地望了眼南嘉木,又剜了眼叶赟,转身离去。
叶赟被储物袋砸地腹部隐隐作痛,还未来得及推辞,这欢喜宗的妖女便已离开,他怀抱着储物袋,凝神皱眉。
南嘉木伸手取过储物袋,对叶赟愧疚道:“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