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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霍克警官从另外一间办公室跑出来,上前去劝说宋明宪:“宋先生,您请稍安勿躁,我们只是想查看一下您有没有带违禁品入境,确认完毕后,我们会把您的行李完完整整地还给您的。还请您先到那边椅子上坐一会儿!”
“你们这就是侵犯个人隐私,我要去告你们!”宋明宪生气地说,说完便掏出手机把警员翻找自己行李的行为拍了下来。
宋明宪愤愤不平地回到椅子上,摇摇头对宋晓君说:“这就是美国,这就是我当初离开美国回国的原因之一……”
宋明宪和宋晓君在警察局大厅等了一会儿后,又分别被带到了不同的房间。
宋明宪反复地嘱咐宋晓君说:“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不清楚,记住了吗?”
宋晓君不住地点头。
宋明宪那边的房间里就一个人,约莫四十多岁,头发短浅斑白,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
那人见到宋明宪便伸出手同他握手,宋明宪没有正眼看他。那人便很识趣地把手收了回来,笑着说:“宋先生,请坐!”
宋明宪一脸不悦,慢慢地走到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半靠在靠背上。
“我是联邦调查局的汉斯,很抱歉,宋先生,这个时候请您和您儿子过来。”
宋明宪听到“联邦调查局”不觉心中一惊:美国联邦调查局都牵扯进来了,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请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宋明宪看都不看汉斯一眼。
“那好的,宋先生,我也喜欢跟直爽的人讲话。听说您和您父亲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是这样的吗?”
“我跟我父亲关系好不好不用告诉你们!你就直说叫我们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到底触犯了美国哪条法律!”宋明宪看着汉斯激动地说。
“宋先生在中国是遵纪守法的明星企业家,到了美国,自然也不会触犯美国法律。”汉斯一边来回地走动,一边说道。
“你们调查我?”宋明宪瞪着汉斯说。
“以宋先生在中国经济界的名气,要查到这点信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想这个宋先生您也是明白的吧!”汉斯停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压低了语气,凑到宋明宪面前说:“您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是您的父亲就不一定了!他在美国的研究成果可能已经被带回到中国,这将对美国带来极大的威胁,您可知道?”
“十多年前我就离开美国回国去了,从那之后我便再少有与我父亲联系,所以我并不知道我父亲有什么研究成果,或是与之相关的信息,我想你们找错人了。”宋明宪说。
“不,不,宋先生!我想说的是:十六年前您的父亲在人类大脑的研究上就已经有十分重大的突破,只是鉴于还没有进一步验证实验结果便没有对外公布。而您恰巧在这个时候回到中国的,我们不得不怀疑您!”
“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探员的想法居然如此有趣!我想说的是你们这样想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十多年前,我父亲受美国政府之托,开展关于人类大脑的研究课题,从那以后他便一心扑在研究上了,一连几年我们都没见过他了。我母亲去世,我儿子出生,他都没回来看过一眼,我没有这个父亲也罢,这便是我回中国的原因!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宋明宪说完没好气地瞥了汉斯一眼,扭过头去。
“那您今天为什么又来美国见他?”
“不是你们打电话让我来的吗?”宋明宪说,“再说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晓君的爷爷,我不希望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不是他那样狠心的人。况且中国人讲求‘叶落归根’,我想在他离世后,将他的骨灰带回到中国,和我母亲安葬在一起……”宋明宪语气平和地说,说着说着眼眶也有些红了,“难道这样也触犯了美国的法律不成?”
宋明宪正说着,一个警员敲门进来对汉斯说:“汉斯探员,您来一下!”
“好。”汉斯说完又回过头来对宋明宪说:“宋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宋明宪没有理会汉斯。
汉斯跟着警员来到警局二楼另外一间房间。推开门,只见房间如电脑机房一般排满了各类仪器,还有5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员正在操作着那些仪器。
其中一位白大褂见汉斯进来了,便起身对他说:“汉斯探员,根据我们刚才的监控和扫描,问讯室里的磁场布局并没有十分明显的变化,而被问话人的脑电波除了受情绪影响外,也没有大的波动起伏,属于典型的非谎言情境,被问话人说谎的可能性只有8%,基本可以确定他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而他儿子讯问室的磁场就没那么均衡了,脑电波波频也不是很稳定,与非谎言情境的契合度只有66%。”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再浪费时间对他进行盘问了。既然宋明宪什么都不知道,他儿子应该也是不了解的,估计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比较紧张而已。”汉斯说完又低声对旁边的警员说:“虽然今天的盘问告一段落了,但你们还是要继续对宋明宪父子进行跟踪和监视,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是的,长官!”
汉斯又回到问讯室,对宋明宪说:“宋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您啦!我会叫人把您和您的儿子送到艾蒙斯医院去的。以后如果需要您帮助的时候,还希望您能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汉斯说完又将手伸了过去,宋明宪看了一眼汉斯的手,一扭头起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宋明宪刚走出房间,宋晓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宋明宪走出来,宋晓君赶忙迎了上去,说:“爸,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宋明宪抓着宋晓君的胳膊问道。
“没有,他们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说不知道,然后他们就让我出来了。”
“没事就好,我们去医院见你爷爷吧!”
随后,警察局的人把宋明宪父子送到了艾蒙斯医院,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医院里却显得异常的安静。
值班的护士领着宋明宪父子上了电梯,电梯在5楼停了。宋晓君睡眼惺忪,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电梯里挪出来。没走几步,宋明宪便发现不远处的病房门口有几个穿黑衣的大高个来回不停的走动着,还不时将眼睛看向他和宋晓君。
“宋先生,这边请!”护士在前面引路。
宋明宪内心忐忑,但假装镇定自若,一边朝病房走去,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着病房门口的黑衣人。
“宋先生,您的父亲就在这间病房,他前一段时间才转移到我们这里,一直都是昏迷状态,昨天他的生命体征变得非常糟糕,于是我们才想办法联系到您让您赶过来,希望您的到来能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护士对宋明宪说。
“那他现在情况如何?”宋明宪在病房门口探头看了一眼病房内,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闭眼躺在病床上,嘴上挂着氧气罩。
“我很抱歉,他目前的状况还是很糟糕,不知道能不能挨得过这几天。”护士说,“现在您还不能进去,你们可以先在外面看看!”
病房里有一个透明的玻璃隔断,宋博文在最里面的重症监护室。
宋明宪推开外面的房门走了进去,宋晓君紧随其后。透过玻璃,宋晓君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位从来没见过的老人,他很难想像他就是自己20多年未曾见过的爷爷。
虽然宋博文的模样已经大变,但是宋明宪还是能够认出躺在病床上的那位,正是自己多年不见的父亲。宋明宪双手放在玻璃上,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宋博文,眼泪不禁“哗哗”往下落:“爸,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晓君见状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宋明宪的背上,安慰他道:“爸,你别太难过了!”宋晓君一边安抚着宋明宪,一边打量着病床上的宋博文:宋博文头发凌乱花白,头上满是探测磁极留下的印记,他面部浮肿,遍布疤痕,早已是面目全非,透过氧气罩能隐约地辨别出面部的棱角,他额头上的皱纹如沟壑一般,记录着岁月的痕迹……
“怎么能……不难过,这么些年……你消失了也就消失了,大家也……没再想起你来,你现在又……这个样子出现了……”宋明宪哽咽着,泣不成声。
宋晓君不知道如何安慰宋明宪了,只是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宋晓君心想:爷爷这些年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什么样非人的折磨才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即便不是自己的亲爷爷,当看到这样一位可怜的老人时,也不免让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