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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楼传来一阵阵悠扬的钟声,那雄浑沉重的声响伴着河水清清的涟漪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
昨晚郭顶离开后,乐屏自作主张打开笼门将这些嘴硬的北疆人拉了出来,一个个严刑拷问了一遍,可这几人的嘴就像上了火漆印章一样,别说一句话就是连一个字都没说,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些北打的血肉模糊之人重新锁回了笼子里。
“大人!”乐屏见审问不出什么到心里不知为什么又扭着一根弦,直冲冲的朝着高阁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伸着懒腰的郭顶。
郭顶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还在醒着盹儿被乐屏这嘹亮的一嗓子震的一愣“大清早的你不睡觉在我门前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郭顶揉揉腰一脸的嫌弃。
“大人聪明绝顶想清楚了自然就睡着了,我还是有些疑问,如若解不开恐怕难以入睡”面对千头万绪的北疆之事,自然不能全盘想出,乐屏摆出一副恳求的表情看着郭顶。
郭顶挥着胳膊,转着脖子又踢踢腿轻描淡写的问道,“你昨晚没睡?”乐屏点点头,“去拷问北疆的探子了?”乐屏又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郭顶一个假动作似乎是要打在乐屏脑袋上,乐屏赶紧抱头躲开了,“你说你年长我许多,为什么这么怕我呢?”乐屏摇摇头,不是回答郭顶的话,乐屏是在否认郭顶的话,他不是怕郭顶,他只是心里敬服这个少年,当年如果不是郭顶把他从上下打压的兵部招揽到慎衔司,恐怕他就要辞官回乡了,昨晚和蔡勋推心置腹说的那些话,一半真一半假,寄人篱下是真,为官是被打压被陷害也是真,可户部为官是假当初是在兵部的一个小官,现在还寄人篱下是假如今在郭顶手下做事他很满足。
郭顶见他摇摇头又不说话就不愿意逗他了,瞥了他一眼说道“谁说我想清楚了,就是因为想不清楚才要早点儿睡觉,留出脑子今日再想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乐屏哑然,呆呆的看着郭顶迎着太阳的光辉向院门口的石碑走去,每天清晨只要他在望都,只要他在慎衔司每日必会端着一盆水肩上搭着一块布去擦拭那块碑,今日也不例外,郭顶还没梳洗就从廊下取了盆,认真擦拭起来,只见阳光之下郭顶一身碧色宽袍,抱着石碑左右擦拭起来,看他左右翻飞乐屏心里暗暗腹诽道:难怪轻功了得,怕是平日里擦着石碑擦的吧!
天色微亮之时,赵郢麒就从榻上起来,身上的衣服还潮乎乎的,被子一应也濡湿了,他坐起来只觉身上的骨架都散了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他随便换了一件肥肥大大的单衣腰间松松垮垮的系了一条腰带,腰带一段坠了一块猩红的红翡,任由头发披散着,赤着脚走到了假山中的亭子里,一路上的碎石将他的脸硌出星星点点的血迹,可他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倦怠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可他偏偏迎着风爬到了亭子上,手里拎着一个布袋。
赵郢麒在皇宫中习武,出宫立府以后又是喜欢结识各路豪杰,所以武功杂乱无章,但偏偏这乱七八糟的武功让大半的人无可奈何,可他今日未用轻功只是赤着脚一步步走上了假山心中似乎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一样。
到了亭子他缓缓拆开布袋仔细的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排列好,只见桌面上整齐的排着刻刀、锉刀、圆锯、钻、锥等等一众工具,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通体晶莹的白玉籽料,那白玉在阳光下透润无暇熠熠生辉,赵郢麒拿起刻刀仔细的削去籽料的棱角细细的雕琢的那羊脂一般的白玉。
那灵巧的双手一刻不停切、锉、刻着,如若不是生在皇家,他定是一个极优秀的工匠大家,约摸有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那块籽料经过他的静心雕琢磨逐渐改变成了一个新的形状,是一只修长的白玉凤头缀花簪,簪子的前端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头颈,凤凰之下又巧妙的雕成了镂空的花朵,修长的簪身刻成了两枝缠绕的藤蔓,这样精致的物件也只有郢麒肯亲手制作了,他取了一块小小的牛皮蘸着广口小瓶里的珍珠砂浆一点点的擦拭着,温柔的摩挲着,直到整个簪子变得像月光一样无暇才肯放下那块牛皮。
手里攥着这细细的白玉簪子,两只狐狸眼遥望着天边,太阳的光辉如此炫目,可他仿佛要把这天看破了,这簪子如今也送不到柔儿手中了,答应她的事情还是没有办到。
这边的慎衔司,郭顶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不知不觉已经这么高了,他扔下擦拭石碑的抹布,溜溜的进了高阁,随即换了一身严肃的官服,“乐屏,将我吩咐给你的东西准备齐,你随我进宫吧”郭顶腰间别着的那块金晃晃的令牌折射着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乐屏利落的准备好东西送到了他的面前“大人,凭着这些东西能,圣上能信吗?”
“最主要的就是先把该拿下的人拿下,以后大可细细的查,圣上无非要处置北疆战事牵连的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让圣上自己裁决就是了”郭顶一如既往轻飘飘的几句话,但好似又有那么一点儿分量。
慎衔司还是没有备马车,郭顶和乐屏只得快步有些前往皇宫。
“大人,慎衔司有的是马,为何不骑马去?”乐屏对郭顶偏偏走着的行为很是不解。
郭顶则摆摆手,反驳他道“骑马!!,倘若骑了马谁会给咱们慎衔司置办马车,你轻功不是好吗,你先跑去宫门等我,我这就到”郭顶的话说完,几乎要惊掉乐屏的下巴了,倒是也没多想就乖乖按着郭顶说的往前跑去。
乐屏正急匆匆的向前冲去,身后的郭顶也追了上来“你等等,蔡勋如何处置了?”,乐屏放缓了脚步,看着郭顶说道“看守蔡勋的司卫一早上就来报告我,说是蔡勋起来以后哪也没去,偷偷摸摸径直就回了北戍府,什么人也没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