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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郢昌紧紧攥着拳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若他猜的没错前方主战的寒坨族长一定做好了后手,从大泗运出的焰硝数量制成的飞火远远多于北戎在战场上使用的数量,根据硕明族中的马车来看,应该只分配了了了几箱。
寒坨究竟在提防什么呢?赵郢昌有些拿不定主意,此时闯进寒坨驻地一定是要找到那隐匿在暗处的飞火,可找到了就一定带不走,唯有炸了才能平此隐患。
赵郢昌微微皱了皱眉,仿佛看到了了当年陈恒血洗硕明的尸横遍野之象,紧紧抿着的嘴唇没了血色。
倘若他此举不成,自己身死,是丢人,倘若此举成了,那又会有多少寒坨的孩子成为下一个硕明铁,会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记恨大泗呢?
他出神的想着,一旁的陈江南等人静静地等着他的吩咐。
许久,老薛似乎是忍耐不了这熬人的寂静,扯下脸上的面罩,开口道,“殿下,属下等几人没有暴露,寒坨的口令我也懂得些,不如您在此等,让属下几人进入探探虚实!”
赵郢昌垂手而立,脸上挂着些不悦,心道,“我思前想后却都当我怕死吗?”
陈江南侧目瞪了老薛一眼,脚上也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一下,随即开口道,“老薛是心里口快,他相好的再寒坨待了多年,进寒坨不成问题,关键是拉着这一车的焰硝恐怕再难出来了!”
赵郢昌正权衡之时,郭顶的话兀自在他脑海里盘旋起来,“只管做你想做的”、“进了北疆的商队没有一队再回去的”。
这两句话就像是两个小人,在他脑海里掐的火热,时不时还尖叫两声,让他觉得振聋发聩。
“去!”
赵郢昌简短而有力的回答让陈江北怔了怔,但很快他便规矩的从马车中翻出了几套大泗商队的服饰封底了几人。
赵郢昌道,“既然老薛懂寒坨的黑话,那便由老薛领队,但你的面孔寒坨族人熟吗?”
老薛嘿嘿一笑,言道,“往日里都是黑灯瞎火的时候去,还不曾教人发现过!”
老薛此话一出,身旁的小木和老提都笑出了声,赵郢昌听了却没有什么反应,笃定的看着老薛点了点头,便到一旁麻利的换好了衣服。
几个本就是大泗的人,把商帮中人的言行模仿的八九不离十,赵郢昌刻意往脸上抹了两把土将自己弄得更不起眼了些。
几个终日黑布罩面的大泗“暗探”也露出了真容,不过也都扮了丑态,一行人在阳光下显得千奇百怪。
几人小心翼翼的赶着马车行至寒坨驻地营前,果不其然被几个寒坨守卫拦了下来。
几个强兵利刃的守卫见他们孤零零几个大泗人,脸色越发难看,开口道,“贼人为何至此!”
被刀尖逼着的老薛缓缓松开马缰,抬手至头顶,缩着脖子,怯生生的道,“跑路人,过来给你们送‘粮食’!”
‘粮食’一词自然不是指吃的粮食,老薛之所以知道这个叫法,还是他那心思敏锐的相好所提及的,那日月下相会,相好阿解无意中提起往军帐中送吃喝时,寒坨的几个大头兵正在讨论着粮食烈不烈的问题。
那粮食哪有烈不烈的,阿解一句话一下提醒了老薛。
那寒坨的几个守卫听闻他说,并没有放行的意思,赵郢昌在后心里犯难,“不是没有重兵守卫了吗?”,抬头便去看陈江南。
陈江南察觉到他凛冽的目光,脸上笑笑也是一脸无奈。
几个寒坨的守卫,厉声让他们五人蹲到一处。
俯身间,从赵郢昌袖中滑出一块光亮的黄铜令牌来,那令牌面上光滑没有一处纹饰,正是郭顶交给他的寒坨暗徽。
赵郢昌微微愕然,随即这块令牌就到了寒坨的几个守卫手中。
只见几个人小声探讨一番便朝他们走来,挥起手中的刀,压着他的,拉着马车朝驻地深处走去。
寒坨部的人数众多,不似硕明那般行军打仗都能将一族的人拴在裤腰带上,寒坨驻地密密麻麻的帐篷就足以说明这个部族的实力。
那十几个寒坨守卫将五个人押在前边,驱使他们在驻地主路上前行,一路上赵郢昌瞥到不少寒坨的老妪孩子向他们投来注视的目光。
赵郢昌正不动声色的打量间,一侧的帐篷中挤出一个头发蓬松,相貌姣好的女子,那女子娇声媚气的扑在一个寒坨守卫身上。
这一扑不要紧,手上捧着的酒囊撞掉了木塞子,酒渍甩了那汉子一身,一股甘冽的醇香也散了开来。
那女子弱弱的道,“大哥可别怪了我,实在是赶着去东边送酒!”
被酒洒了一身的寒坨守卫脸上反而露了个笑,一双糙手抚上女子纤细的指尖,极其暧昧的贴到女子脸庞,低声嘀咕了几乎,就哈哈大笑的夺过了那酒囊。
女子佯装抢了一把,那汉子又高又壮哪里抢的到,随即便做罢了,垂头丧气转身隐去了。
那美酒到手的守卫汉子仰头灌了几口酒,那人也不吝啬,轻喝一声把那酒囊递给身侧的几人,就与众人分饮了。
一阵哄闹,赵郢昌等人又被押着超前走去。
赵郢昌一路上看着安静的驻地,觉得心里从来没有此刻那么纠结过,他甚至有些害怕这些寒坨守卫会直接将他们带到储存飞火的北方,一旦他们真的触及道那些真的存在的飞火,便一定会做点什么,炸掉它!
索性这些寒坨的守卫留给了他一线思考的时间,他们带来的那马车焰硝和他们分了两路,马车顺着直路赶去,而他们却转了个弯被押送到了一片凹地。
远远的看去,那凹地并未有什么异常,可越到近处赵郢昌越越闻到一股子腐臭,待到行至跟前,他惊然觉得眼底一阵刺痛,那块地下散乱着堆放着几十具尸体,从衣着可以看出是大泗商帮的人。
赵郢昌紧紧抿着唇,恨不得将鼻息也止住,那股腐臭像是一把一把小刀,划刺这他的头骨。
只听十几个寒坨人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末了还哈哈大笑起来。
赵郢昌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冷着脸去看老薛,只见老薛满脸隐忍脸色憋的通红。
赵郢昌便明白了,这几个蛮人口中一定说不出好话。
而一旁的陈江南只一动不动的看着凹地里的尸体无甚反应。
身后几个粗狂的寒坨汉子突然大吼一声,齐齐将五人向前推去,几人毫无防备,被推的又猝不及防纷纷向后看去,只见十几个汉子已经挥起刀向他们砍来。
陈江南只是一瞬就已经旋身而起,像是一只全身毛都炸起的山鹰,周身带着一股风冲向那群守卫中。
赵郢昌想都没有想过顺着那股风也冲了上去,抬腿出掌,只是那掌力还没使出去,眼前小山一般大的守卫竟倒了下去。
随后几个守卫都相继倒地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