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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了岸,固定抛锚,岸上的小太监扶着宫妃们下了船,踏上这岸映红深吸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没费多久就到了,这船晃的我想吐。”
佳贵人看着这个大次咧咧的姑娘很是喜欢与她说道:“这还叫晃,那你要是骑上了马就知道,这不算什么了。改日叫你也骑一骑,待习惯了就好了。”
映红一听还要自己受那罪,就不肯了,连忙往绿秧身后躲,只露出个头来说:“佳主子可别折腾我了,我以后走路就好,用不着骑马。”
佳贵人看着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作势要追,吓得映红就往别处跑,夏央看着惯事的要来了,就拉住了两个胡闹。
引路的公公道了好,就带着一众佳人美眷穿过几片树林,三五花丛。
就见一片开阔的视野,有一亭宇矗立中央,从这瞧去看山是山,看水有水,实乃仙境。行至此处,那公公就告退了,让宫妃们各自结伴进那亭宇。
一进门就看到一张金丝楠木雕龙椅摆在正中央,两侧分别设了座,一个稍高,一个稍低,再下次摆了若干座儿。众人按着自己的位分资历落了座,只那佳贵人不安分,跑来夏央跟前耍宝,絮叨些这个妃嫔擦粉少说也擦了有半盒,那个妃嫔脸上的胭脂太过浓艳,左边那个骚首弄姿,右边那个嗲里嗲气,诸如此类的。夏央竟也跟着斜眼偷偷打量那些宫妃们,只觉得这佳贵人好像说的有几分道理,到最后这小妮子还不忘夸夸自己说什么自己是这天下最好看的人,赛过西施貂蝉。完了也不忘夸上夏央两句,一时间夏央也是哭笑不得。
没闹了一会,就听见“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到。”
佳贵人闻声而动,箭似的冲回自己的座位,到了座古朵儿还朝着夏央抛来一个媚眼,灵动可爱。
皇帝携皇后走来,只见皇后头戴嵌宝石金凤步摇,上有主珠,步则动摇,又簪有金镶珠石点翠发簪,发间还有若干金玉发钗,正可谓戴金翠之首饰,缀珠以耀躯,雍容华贵,美艳绝伦。皇帝一身黑色缂丝九龙袍,头戴镶嵌红宝石发馆,玉质金相,俊美非凡。
众嫔妃起身行礼道:“陛下、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楚慕让众人起身,而后拂袖理衫,坐在了主位,皇后坐在了次位。
见席间已座满,楚慕开口道:“眼看着这些天宫里酷暑难消,孤又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后宫,真好趁次机会,让你们都出来消遣消遣。”众人再次行礼谢恩,楚慕便向下首的人说:“开宴吧。”
只见有好些宫女纷纷涌入亭间,端走了桌上的瓜果,又来一帮人手里端着佳肴美酒,依次摆上了桌,放眼望去琳琅满目。
撤换间已有饱足之人小酌起来。
李公公见吃的差不多了请了视下,叫了舞姬乐府助兴。只片刻,悦耳之曲尽在耳畔,悦目之舞尽在眼前,窗外又有美景在侧,夏央自是乐不思蜀的,可苦了那佳贵人,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拘束过,坐在那儿似有针扎屁股,挪来挪去的,就连楚慕都被迫出声说:“佳贵人,这椅子又不扎人,坐安分些看。”
佳贵人也不怕,站起身说:“陛下,这歌舞实在平平无奇,没什么新意,我觉得还不如去跑马来的好玩呢。”
四座皆禁声屏息看着佳贵人,在旁伺候的映红都错愕悄声说:“这佳贵人也太鲁莽了些,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绿秧当即回怼:“你也好不到哪去,这是该说话的时候?还不快闭了嘴。”映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又低头闷着去了。
夏央看着这俩活宝只笑笑轻摇了头,夏央倒觉无妨皇帝要是发怒早就命人拖出去了,看上面那位也是一脸被雷到的表情,夏央内心那叫一个酸爽。
楚慕觉得被这蠢物冒犯到了于是说:“即然你觉得无趣,那你想一个让大家都觉得有趣的,想不到就罚你这几日去庙里过。”那群皆等着看皇帝处置的,待这话一出都觉避重就轻,皇帝偏心,佳贵人狐媚。
佳贵人听到这话,想到清汤寡水的膳食,和远离了自己的烤羊肉,就认为这皇帝无理取闹,简直不可理喻,但又暂时没什么法子应付,只得呆立在那儿一言不发。
皇后迂回说道:“这佳贵人自小长在草原想来是个坐不住的,陛下切莫见怪。臣妾前些日子,倒是听说这乐府新编了曲目很是新鲜,这奏乐之人根据在场发出的声音定调,每一场都不带重样的,不如将人叫了来给众姐妹助助兴。”
楚慕听了这话也是十分好奇,就接了皇后的台阶让佳贵人坐下了。便让李公公亲去唤人。
等那人请安后抬起头,不是那章宏彦是谁,看清楚来人夏央适才端坐了起来,侧耳倾听。楚慕对着章宏彦说:“原来是你呀,皇后称赞你那新曲,根据所发之声定调,可却有其事。”
章神色微动随回说:“却有其事,这说是曲也说不上是曲,只有些固定的音节罢了,也或可随性随情编曲。”
众人都说奇异,楚慕愈发想听就说:“即如此不妨把那似曲非曲的奏上一奏。各位爱妃都可出一题,让他来以曲应答。”
夏央觉得这时机来的巧,来这皇庄前自己还惦记着这章宏彦的曲子,本想着私下自己练习品品,现在毫不费力就听上了,实乃今日之幸。
随后几个太监搬了一个琴,一把椅,一张桌,请章宏彦坐上。章宏彦道:“陛下请。”
楚慕就以筷击爵,章以水流潺潺之音对之,赏心悦目自不必说,意境空灵,似有禅意浸入曲中。一段音落下,楚慕即刻拍手叫绝,称赞少年才俊,皇后则摇了摇头,只见钗环相撞,便听清脆悦耳。章以风吹宫铃之乐以对,如鸣佩环,令人心驰神往。皇后亦是赞叹连连,夏央没多犹豫就拍了桌,霎时间战鼓雷雷,似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到了那海氏,只见她福了福身,近直走去打开窗户,霎时间四面八方的声音蜂拥而至,鸟叫虫鸣,绿荫簌簌,鱼跃而起,水击湖面,又有欢声笑语、念经诵佛之声夹杂其中。
这下子,方才愉悦玩乐气氛一朝散尽,在座的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章宏彦,只见他沉思良久,未得其果,起身作揖说:“恕臣学艺不精,这敬妃娘娘所要听的乃是着万生万物,非臣之能所奏,还望陛下恕罪。”
被扫了兴的皇帝和被打了脸的皇后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预料着两次三番被坏了兴致,少不了要迁怒于人,但这帝王之怒不是那么好接的,夏央内心暗叹一声,也罢,还了当日恩情,也算是有始有终。
楚慕见夏央起身说:“陛下,臣妾倒觉得敬妃这题出的好,众生山下众生曲岂不妙,既然有这众生之象,当以慈悲对之,方可化解。前些日子陛下赏的玉笛臣妾瞧着正合适拿出来,让诸位听听音色,不如这曲就由我二人奏来。”
楚慕撇了一眼夏央,见她神色坦荡,刚升起的那么一丝异样便压了下去,点头应了。楚慕叫了身边的侍卫去夏央住处取笛子,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笛子便被呈送到了夏央手里。
夏央向章宏彦示意,章宏彦复又坐下,只听悠扬笛鸣响起,似有佛陀从千秋万载中走来,章宏彦只稍坐片刻,便拨动琴弦紧随其上,又似有僧侣诵经,只听那佛陀授业,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一曲终,了悟者了悟,迷茫者迷茫,愚钝者愚钝。
敬妃出声道:“好曲好境界。”
夏央未语,楚慕沉浸于曲中,皇后接到:“既已答了,陛下不如就此打住如何,其余的若是觉得有趣儿,不妨回了自己住处再传来听吧。”
安嫔恭维笑着说:“不怕陛下笑话,臣妾到现在还没想好出甚题呢。”
楚慕似才愣过神来,说:“也好这曲子就听到这吧。”
皇后建议道:“此时风清月明正是看烟花的好时机,不如叫人放了,好热闹热闹。”方才那曲子是极好的,但于家宴欢快的氛围不是很合,楚慕就言:“如此甚好,李玉叫人去放烟花去。”
李公公派了身边的小太监前去传话,并请了各位主子移步于亭前。
岛上的人吹了口哨,岸上的回应之后,几束火星便腾空而起,随在暮色里,明月旁绽开,而后百花齐放,照亮了天际,似要与月亮争辉,那光洒在丛林间,湖面上,瞳眸里,熠熠生辉,楚慕看着那人,仿佛是世间最好的景,最绚丽的色。
众人都指着天际,说笑着,苏晴儿却看见楚慕那深情的凝视,心里酸涩不已,伸手拉了拉楚慕,见楚慕看向自己便抱着他的胳膊,枕在他的肩上,楚慕没有推拒,只拍了拍苏晴儿的手,又去看那湖中的烟花了。
湖面有风袭来,吹散了夏央的几缕发丝,飘在脸上,痒痒的,刚想要去伸手拂了,就看见一旁的帝后如胶似漆,伉俪情深,鸾凤和鸣,但夏央也只笑笑,再也没了那儿时的情窦初开,一往情深,那星眼里满是那处人间烟火,小小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