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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谁来给沈岳站队,谁来杀人,其间又发生了哪些事,都不能阻止沈老大的寿宴,继续进行。
六十寿宴对于豪门家主来说,不次于三哥国的阅兵式,意义重大。
豪门子弟的素质修养,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空气中好像还弥漫着血腥气息,大厅内人人脸上,都带着无比愉悦的笑。
就连被沈光辉狠狠抽了一巴掌的宋惠,也是矜持的笑着,轻挽着丈夫的手臂,举着高脚杯,尽显她神州豪门之首当家主母的风采。
只是她的眼底,藏着深深的狠毒。
沈光明还是坐在正席上,也已经洗干净脸,斯文的笑着。
这可能是和妻子宋银翘,终于坐在正席上有关。
看到丈夫精神崩溃嚎啕大哭后,二十多年来泼辣无比的宋银翘,终于恍如顿悟:“儿子诚然重要,枕边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今天是沈家的大好日子,天下豪门子弟满座,怎么着也不能让丈夫难看。况且,母子感情绝不会因给丈夫面子,就薄弱半分。”
宋银翘希望,儿子能理解她的苦衷,能理解丈夫的难处。
沈岳很理解。
他不但能理解,而且还在亲妈愧疚的目光看过来时,微笑着点了点头,竖起双手拇指,弯了下,祝福夫妻两人本该如此。
原本坐在这桌上的老胡和三个美徒孙,都已经提前撤离。
庄舞剑被沈岳打跑后,就回到大厅内的空空贼秃,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诺大的桌前,只有小姐姐娇怯怯的倩影。
这样最好。
最起码,沈老板在开怀大吃时,不用顾忌别人会不会说他无礼。
沈岳刚过去,蔺香君就站起来,满脸的歉意,低声说:“弟,妈说她……”
宋银翘很清楚,当儿子拒绝去沈家桌前见礼后,就绝不会再去那边了。
本来,她是要坚定不移的陪在儿子身边,借着这场合,好好喝几杯,再增加一下母子感情的。
可就因为沈光明的精神崩溃,让宋银翘顿悟了什么,只能离开去那边,却又担心儿子会多想,才嘱咐蔺香君和他解释下。
大家可是亲母子啊,这还用解释?
话说沈岳也是宽宏大量之辈好吧。
要不然,他凭什么能吸引那么多红颜佳人,都臣服在他的石榴裙下。
沈岳笑着,抬手阻止小姐姐的解释:“姐,你不用说啥,我心里特清楚。哦,对了,你也过去吧。”
他在给诸家豪门见礼时,就已经发现足能围坐二十多个人的正席桌前,还有两个空位。
就在沈光明身边。
那是沈家为宋银翘母女俩人留下的位子。
更是在“委婉”的告诉所有人,沈家只把老沈夫妻和蔺香君当作家人。
至于沈岳嘛?
呵呵,对不起,这个该去喂狗的爱坐哪儿,就坐哪儿。
现在宋银翘已经过去,旁边的位子还空着,无疑是在等蔺香君。
其实她不去,当然没谁会说别的。
可心疼儿子也心疼丈夫的宋银翘,还是希望蔺香君能过去。
还是那句话……
今晚,亲妈看到丈夫嚎啕大哭,猛然顿悟他心中的苦后,咬牙痛下决心,今晚无条件的给他面子。
想当然的,这样做会让儿子伤心。
但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宋银翘该怎么选择?
她只希望,儿子能理解她的苦衷。
事后,她加倍补偿儿子就好!
这就是豪门。
豪门最重利益而淡薄亲情。
哪怕宋亲妈当前最想做的事,就是左手挽着儿子,右手挽着爱女,头也不回的下山。
管特么的豪门不豪门!
但……她只能目光痴痴的看着儿子,暗中泪流满面,希望他能原谅她的无奈。
沈岳不会原谅她。
因为,他从没因此责怪过她,又何尝来原谅这一说?
他在白龙腾起,从雷鸣般的掌声中,感受到庄纯凄厉的长啸声,立即电射般扑出大厅后,这边发生了哪些事,荆红命已经在门口说给他听了。
身为人子,诚然出生后就被抛弃,可终究是沈光明夫妻把他带来了这个世界。
赐予生命的恩情,大过一切!
何况沈岳被抱走后的这二十多年里,父母心中的苦楚有多少,又有谁感受到?
沈岳已经长大。
沈光明夫妻正在逐渐老去。
假如他在听说亲爹当众失声痛哭喊妈,沈光辉狠狠给了宋惠一耳光,把三弟抱在怀里泪流满面后,还因此责怪他们都去那边坐,那么沈岳就不配是月落星沈、五岳独尊的沈岳。
为了父母,当儿女的收再大委屈,也应该。
再说,无论是不是沈岳的本意,他做出来的那些事,也确实让爹妈丢脸。
所以当小姐姐满怀愧疚的说出几个字后,沈岳立即打断她的话,让她也过去。
蔺香君不想过去。
真心不想!
如果有老胡、空空大师他们都在,她过去也无妨。
但他们都不在,她再去正席上,这张能坐十多个人的桌子前,就只剩下沈岳一个人了。
他今晚为什么会来这儿?
还不是蔺香君?
假如宋惠给她介绍的才俊,不是十多年前就伤害过她的宋旌旗,也许她为了沈岳,嫁了也就嫁了。
可宋旌旗,偏偏是蔺香君这十五年来的恶梦主角,就算不为任何人,她都不想和他交往。
却又不得不照做。
宋银翘那么大脾气的人,都不得不抛下亲儿子,坐在正席上,更何况是蔺香君。
也正是因为沈岳明明是为了她来,小姐姐却要抛下他形单影只的坐在这儿,她于心何忍?
关键是蔺香君很清楚,随着她的离开,沈岳就会成为诸家豪门的笑柄。
沈岳忽然抬手,牵起小姐姐的手,放在他脸上后说:“你掐一下。”
“什么?”
蔺香君愕然,不明所以。
沈岳笑着说:“让你掐我一下。别问为什么。”
只要能让弟开心,别说是让蔺香君掐他一下了,就算让他捅她……她也会照做。
可她这是掐人么?
明显是给沈岳挠痒痒好吧。
沈岳只好催促她用力,用力再用力。
在这厮不耐烦的连声催促下,虽说不明所以,却怕不照做,他会不开心的蔺香君,右手用上了全力。
沈岳右手指着被她掐出来的掐痕,认真的问:“是不是没有任何的损伤?”
蔺香君忍不住噗嗤一声娇笑,随即泪水淌下,转身快步走向了正席时,低声说:“弟,姐姐的这颗心,是你的。无论在何方,永远都是你的。”
她终于明白,沈岳为什么要让她用力掐他的脸了。
他这是在让蔺香君看看,哥们的脸皮厚不厚。
小姐姐用了全力……都没给他掐下一块肉来,足够证明他的脸皮,有多么的刀枪不入。
任何一个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时,又何尝在乎别人的嘲笑?
“唉,你啥都好,就是爱哭。”
沈岳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拿过一瓶白酒,倒在杯子里时,右脚踢到了个东西。
那是个精美的礼品盒。
熏熏花了三十多块钱,为他来给沈老大祝寿时所用。
送人精美还又实惠的礼物,结果却是个空盒子的馊主意,还是小至邪想出来的。
肯定是因为她想出了这个馊主意,老天爷才派庄舞剑忽然出现,在她白萝卜般的腿上,留下了那么长的一道伤疤,算作是惩罚。
那么深,那么长的伤疤,就算完全愈合后,也会非常的难看,好像蜈蚣那样。
于是,沈岳眼前就浮现上一条秀腿,却趴着一条模样狰狞蜈蚣的画面,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赶紧喝杯白酒压压惊。
也许是心情,或者别的原因,沈岳一口喝光三两三的白酒后,感觉味道有些涩。
不是他这种公斤不倒的酒鬼,是品尝不出酒水里的涩味道。
不过沈岳却没在意,又拿起酒瓶子倒酒时,动作稍稍顿了下。
他感觉,有双阴狠的眸子在看着他。
这双眸子,今早在大肚爷的死亡现场时,他就“看到”过。
当时在大街上,他不知道是谁,也不用在意。
那么现在这两道“似曾相识”的目光,又出现在了沈老大的寿宴内,沈岳立即心生警惕,蓦然回头看去。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那双眸子立即消失。
那双眸子消失的速度虽然快,却被沈岳捕捉到了。
他认识那双明眸的主人……慕容家的慕容娇颜。
宋银翘在山门前,带着沈岳给辈份最高的柳家见礼后,就给慕容家见礼。
当时慕容娇颜,就站在慕容二代身边,满脸暗藏着不屑,却也乖乖女般的弯腰给他回礼。
真心讲,沈岳还是很惊讶于这个小丫头,竟然出落的这么漂亮,却为什么会有那么毒辣的心。
沈轻舞命令麾下九袋长老宋中,缉拿武超的事,已经电告沈岳。
他也早就知道,被撞死的海鸥,就是被慕容娇颜这只黑手暗中草纵。
没见到慕容娇颜之前,沈岳还以为她是个满脸横肉的……这俩眼珠子,真该抠掉。
不对。
是该把老天爷的眼珠子抠掉。
贼老天明明把慕容娇颜造的人如其名,却在给她安置心脏时,选择了一颗黑颜色的。
那么老天爷的眼珠子不抠掉,还留着干嘛?
被这丫头片子在暗中仇恨,沈岳却不会当回事。
相比起他那些仇家来说,一个就知道躲在暗中玩阴险的小丫头,实在没资格给沈老板当对手。
但适当的给她点警告,沈岳还是不介意的。
他举起酒杯,对低着头的慕容娇颜遥遥举了下,脸上浮上恶棍般的笑容。
喝光杯中酒后,沈岳又点上一颗烟,先吐了个烟圈,又吐了个烟棍……
那根烟棍,准确的从烟圈内钻过。
各种意思,咳咳咳,满肚子洋墨水和开放理念的娇颜公子,铁定懂得哦。
如果偷眼看着这边的慕容娇颜,没有立即咬住嘴唇,双拳紧攥,沈岳还真有可能拍案而起,双眼朝天的看着天花板,淡淡地说到:“再敢阴我,我就草了你。”
恐吓这种没多少见识的小丫头,沈岳也没觉得有多么英雄,只是再次满上一杯酒后,看向了远处的上官柔然。
虽说大家没有坐在一张桌上,但却可以遥遥祝酒,哥俩好啊。
酒疯子却没理他。
不是上官柔然不认他这个兄弟了,而是他双手捧起了上官家送沈老大的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