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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身体不好,还是和大哥感情不好?
明眼人不用猜都知道。
惠阿霓送给张莲芳的也是项链,珍贵的波罗的海蓝色琥珀。
晶莹剔透的蓝色琥珀里包裹着一颗水胆,比蓝宝石还要美丽。
可见,这位大嫂可真阔气,出手之大方难以置信。
看见张莲芳的项链,宜维彻底沮丧了。红着眼眶坐在沙发上,哭道:“大嫂明知道我最喜欢琥珀,为什么送给你们的就那么好,送给我的就是一个无事牌……"
宜室、宜画听了妹妹的抱怨,大笑着走过去搂她肩膀。
“跟你开玩笑的啦!大嫂,怎么会忘了你钟爱什么?看,这是什么——"说着,宜画从身后突然拿出一串项链掉到宜维眼睛前。
宜维眼睛一亮,立即转忧为喜,笑着说道:“啊——我找好久都找不到的老蜜蜡!”
“对啊!”三姐妹又说又笑。
张莲芳不仅感慨,有钱真好。即使人不在这里,隔三差五送送小姑们宝石,给家翁和家姑奉上参茸海味,一样博得大伙的喜爱。
女孩们笑笑闹闹,仆人过来禀告,少爷们回来了。听见清炫回来,张莲芳忙放下首饰迎了出去。新婚燕尔,她和清炫的感情一日千里,恩爱得不得了。
“你们在吵什么?花园里都听见你们的笑声。”清炫脱下军装交给妻子,笑着询问妹妹们。他和清逸都是爱和妹妹们厮混的人。
宜维举起手里的老蜜蜡,大叫道:“宜室和宜画姐姐去天津看大嫂。大嫂带了好多礼物给我们,你也有!”
“看把你美的。”清炫琢磨了一下,恍然道:“大嫂是不是给云澈带了玩具手枪啊?”
“你怎么知道?”宜室问,“我刚拿给云澈的。”
清炫笑道:“那就难怪!刚刚我和大哥在门口下车,云澈就举着手枪过来,橡皮子弹还打到大哥的额头。”
“大哥没事吧?”宜室紧张地说:“我一直嘱咐云澈不许对着人射,伤到眼睛可不得了。这些下人们怎么不看住他?”
清炫笑着说:“我看大哥倒没什么事,云澈就倒霉了。现在大哥把他提到书房教训去了。”
姑娘们一听,相视吐了吐舌头。赶紧把礼物收好,规规矩矩坐到餐桌边。
餐桌上已经摆了佛跳墙、水煮牛肉、橙汁藕丁、红烧狮子头、葱烧海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菜在等待中慢慢变凉,博彦不到,也没人敢动筷子。
云澈是跟着阿霓长大的,阿霓管得松,他从小顽皮惯了。阿霓一走,博彦当起教育之任。从紧到松易,从松到紧难,云澈小朋友这一年可吃足了小苦头。
大家晓得云澈是阿霓的宝,也不好多劝博彦。
可怜云澈做了替罪羊,三天两头被大哥狠骂一顿。野得狠了,还要武力教训一下。
小孩子童言无忌,委屈难受了。哼哼唧唧闹着要去找大嫂,不然,就是要嘉禾哥哥。反正,不要博彦哥哥。
这些话更惹得博彦大怒,管他管得更紧。
大家听见书房传来云澈隐隐约约的哭声,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敢去。
“要是大嫂在这里就好了,她说的话,大哥总会听两句。”宜维愁眉苦脸,因为她也常常被大哥训斥。
“唉……"宜画附和着宜维的话道:“大嫂要是在这里,大哥根本不会管云澈的事,大哥不会管又瞎管。你看,大嫂走后,云澈都快变了一个人。以前多可爱聪明的小孩,被大哥压制得都快没自己的个性了。”
“难道只有云澈吗?”宜维指着在座的人说:“我们大家也都变了好吗?我真是怕了大哥,他现在比父亲要严格,那眼神一扫过来,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大嫂再不回家,往后该怎么熬下去!宜室姐姐,你去天津没有做大嫂的工作吗?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回来?”
面对妹妹的抱怨,宜室也是一肚子苦水,“你以为我不想大嫂回来吗?我去就是想劝她,可大嫂根本不接我的茬,我和宜画只要一提到大哥,她就岔开话去。实在逼不过了,就说'大人的事,小孩莫管。有什么事要你大哥来同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去找大哥,让他去天津吗?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大哥和大嫂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宜室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当初阿霓走得太突然,如果她是为了素怜怜的事。可素怜怜都化为了土,时间也过了这么久,再大的气性也该消了啊。
搞不懂为什么她就是不回松岛?
他们做弟妹的也尽了很多努力,半年前,清炫结婚前夕,大嫂曾带着秋冉回来过,特意送来厚礼恭贺清炫新婚大喜。
赶巧了,那天博彦不在松岛。清炫为了截住她,特意封停了火车站,一直等到博彦赶来……
想起那天的事,清炫直皱着眉头,他是一番好意,结果差点没被大哥骂死,“大哥大嫂的事情,我们就别管了。我觉得有时候我们会越帮越忙。我想,大嫂的事,大哥心里有分寸的。你们看,这一年,大哥不脱胎换骨像变了另一个人。”
大家再一次集体沉默。
博彦在一年前重新回到部队,他彻底脱去身上公子哥的傲慢做派,全副身心全投入进去。从普通士兵脚踏实地一步一步重新做起,从班长、排长、连长、营长……他现在已经又是二旅旅长,可与一年前的他完全不同。
他已经是刚强、威猛、内敛、像铁一般的钢铁战士。
清炫无比认真的说:“我坚信,大哥和大嫂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
宜室、宜画、宜维相视着点头。她们都期待着那一天早早到来。
“你在说什么,上官清炫!”
平地惊雷的声音,吓得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清炫表情急转直下。
“大、大哥,没什么。我们在说笑话……"
“你如果把编笑话的精力多发到军队的建设上来,一定会很不错。”
“是。”
博彦气势如虹,餐桌上的气氛陡然转了方向。
宜室左看右看,忍不住问:“大哥,云澈呢?”
“不听话,罚他今晚不许吃饭。”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开言。
博彦坐到餐桌边,气势恢弘地拿起筷子,道:“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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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吃,别噎着了。”
云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糕饼糖渣,吃得太猛,果然真噎到了。他用力拍了拍胸脯,想把喉咙里的干干的糕饼拍下去。
“你看——"博彦瞪弟弟一眼,脸上怒容满面,手却忙拿过水杯递给他。
云澈咕噜咕噜大喝几口,把糕饼润湿了方觉得好些。他这下学乖了,吃一口糕饼,咽一口水。
书房桌上凌乱地铺了几张宣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犯”。
博彦摸了摸幼弟的黑发,云澈扭了扭头躲开。
虽然博彦端了糕饼给他吃,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又恨又怕,一句声都不言,低头乖乖吃饼。
“云澈,在里面吗?"宜室端着托盘,压低嗓子在书房外喊道。推门看见屋里的博彦,尴尬得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呵呵笑两声,转身欲走。却被博彦叫住:“跑什么?难道我是鬼会吃了你吗?进来吧,宜室,我有话问你。”
“大哥——"宜室娇嗔道,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我是怕云澈饿坏肚子,母亲心痛,所以让厨房做了碗面条。”
面条可比干巴巴的糕饼好吃多了,云澈欢欢喜喜拿过去,发现里面还有鸡蛋和青菜就更开心了。
“坐吧。”博彦点了根烟,手指了指书桌对面的高椅子。“你去天津了?”
宜室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自己问起来。点点头,大方承认。“对趁着放假,就绕路去看了看大嫂。”
博彦起身走到窗前,猛吸了两口烟。他背对着宜室,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痛灼的表情。
“哥,大嫂瘦了好多,比半年前更瘦了……"
他的手猛然一抖,接着默默又吸两口。
“虞国公好吗?”博彦突然转换话题,让宜室有点气馁。
“虞国公身体不错。我和宜画在那还遇到嘉禾哥哥,他也是去看望大嫂的。大哥,我们都希望你和大嫂能重归于好。”
博彦看着窗外花园飞舞的蜂蝶,心里阵阵发苦。宜室不知道上海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嘉禾是不会劝解阿霓回来的。
他的沉默让人着急,宜室走前两步,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大哥,你就去天津嘛,把大嫂接回来啊!”
阿霓是不会回来的,他去与不去,都改变不了结局。
上海码头他不眠不休等过她三天,过了一趟一趟的船,想要的人就是没来。
“宜室,你这次去天津,阿霓可有曾提到我,回程时可有什么东西带给我?”
宜室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不得不摇头。
“你看,这就是她的回答。”博彦转身把烟摁灭在桌上水晶烟灰缸里,“每个人都是有自尊的,即使为了爱,也不能没底线的弯腰屈膝去挽留。不管如何,我尊重她的决定。”
大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宜室瞪大眼睛,问:“大哥!你和大嫂不会想离婚吧?”
博彦抬头望着妹妹苦笑一下,离不离婚不是他能决定的。如果离婚能让她开心,也许……他没有理由不放手。
所以,他宁可不去见她。他害怕她会提出他不想同意又不得不同意的要求。
暂时维持这种不好又不坏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