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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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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路走了一天一夜,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走到了青玉村的浅云居。

    然而这一次大门紧闭着,早已没了人烟。

    ……

    走走停停,最终饿昏在一个有些年头的工厂,善良宽厚的厂长收留了饥寒交迫的我。他说我很像他那年纪轻轻就离家出走的大儿子,希望我能早点回家,爸妈都在担心我。我眼里略有波澜,但我还是死倔着,留在了工厂打工。

    他们在建新工厂,有一群年纪比较轻的小伙子当苦力工,看他们年纪不到22岁,个个都是瘦瘦的。起初我也没发现有那么一群小子在那里干。我到车间都要经过那个工地的,突然有一天,有个小伙子叫住我,问我:靓仔,你们不是4:30下班吗?怎么你还没下班。我说:5:30.

    然后再有一天,同样的小伙子又问我:6点了,还没下班?才意识,故意找话题调戏吧。之后不想出麻烦,没有搭理那群小子,也宁愿走别的路。其实我不是看不起那群做苦力的人,而是感叹那么小的年纪就当苦力了。突然间有怜惜之心。心疼出身不好,家庭环境不好的孩子,或者因为本身学历不好,只能做苦力的人。

    其实一个人,不怕累不怕苦,踏实工作,还是值得尊重的。之前我家装修时候也有一个小伙子,特高瘦,而且人很善良,我妈就说他人很好,真的用心做事情的。职业不分卑贱。很多时候很感恩自己出生在炎华,不是特别富裕的城市,但一切都可以满足,而且没有大城市的那么无情和匆忙、焦急。

    我想起了爸妈为养活家而找的新工作也是类似的苦力活,突然感受到他们的劳累,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懂事,不能为他们分担啥。

    刚到工地时,我觉得也没有像厂长说的工作那么热,也就是戴着口罩有时呼不来气,倒也挺轻松自在的。

    况且厂长还亲自下马,分配我搬砖,我心里还暗自得意:这工作也太简单了吧,哪里需要课堂上那些高深的知识,更不需要老师常念叨的智慧。嘟哝着,我开始卖力地忙碌起来。可才搬了几块砖,我就开始觉得浑身热起来,似乎每个毛孔里都往外冒水珠,烦躁,嚷嚷着:“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呀!看来想热死我的节奏呀!”再后来,我热得连喘气都觉得艰难了。可为了不让厂长有教育我的机会,我只好强忍着,继续搬砖……

    才忙活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已然是汗流浃背了。我累得眼睛睁不开,两条膀子像灌了铅似的,麻痛得抬不起来了,手心红红的,似乎那血液马上就要喷涌而出。嗓子眼里冒烟了,连口唾沫都挤不出来,张口竟说不出话了。就在我跟天气抗争、跟自己抗争的筋疲力竭时,厂长递给我一瓶水,我赶紧咕嘟咕嘟往嘴里到,那甘甜与清凉是我平时从未体验到的,整个人似乎被从火海中拉到了大海中一样,真是清凉、舒爽啊!休息片刻之后,我继续帮着运砖、搬砖、倒水、递烟、拎混泥土,这些活真是又累又苦。熬到下午5点,我终于结束了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那时我还不懂这世上的艰辛与无奈,一次又一次地果断拒绝厂长的劝降,致使如今悔恨不已。

    在那炎热的天气里,温度将近四十度。但是,我们仍旧在那里一刻不停地做着,汗水如雨滴一般地流淌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做的工越来越多,大家看着自己劳动的成果,都非常高兴。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浑身散发着......

    一天后,我向厂长辞了别,打了个公交车回家。

    我打了整整一周工,赚了1千4百块钱,这次打工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虽然流下了许许多多的汗水,但是从中明白了钱是多么的来之不易,爸爸妈妈是多么的辛苦。

    到家的那一刻,我与爸妈和妹妹相拥而泣,我才明白,有家真好。

    那晚,我在网上写下一篇名为《我是李海海》的文章,却没想到24小时内就刷爆朋友圈,并在微信端迅速收获“10万+”的阅读量。

    我在文中记叙了家庭及自己十多年来的经历。有网友评论称:“没有激烈言辞,甚至没有突出的感情色彩,作者是自己人生的亲历者,也是周围人人生的记录者。大社会,小人物,跃然纸上。”

    不久,两个出版社找过来说要我出书。

    继而北青报过来采访我:知道《我是李海海》这篇文章在网上火起了?

    我:昨天晚上知道的,有两个出版社晚上打电话找我出书。

    北青报:您当时什么反应?

    我:根本没有想到,超出想象力了。我没想到这篇文章会火,我爸妈靠苦力吃饭的,我就想靠写文章谋生,我连打字都不熟练。像我们这种养孩子的,就想赚点钱,正好给稿费。而且我也没写过多少东西,没有感情我写不出来。”

    北青报:《我是李海海》这篇文章是什么时候写的?

    我:当时我想写我的母亲,是带着感情写的,因为想起了我的母亲在帮助村子里移民的过程中被拽伤胳膊,很心疼,于是一腔感情的写了一篇《母亲》。发给正午的编辑,老师说我写的很好,问我能不能再加点我自己的,就能发了。人家老师都这么说了,还夸奖我,我就加了点自己的东西发了。

    北青报:在《我叫李海海》里,您说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很强悍的人,未来,您希望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是这样的人吗?

    我:但我是个弱者,以弱者的身份领着我的孩子。

    北青报:您说您会去拥抱乞丐,而您的妹妹放学也会双手将果汁拿给流浪的老奶奶,为什么这么做?妹妹也受到你的影响?

    我:对,给别人点尊严,别人对我做不到,我尽量对别人做到。我改变不了大环境,但我能做的就是做好我自己,尽量给我的妹妹做好榜样。

    北青报:写作是您的精神寄托吗?

    我:对,我想以文为武器,书写人间百态,完成爷爷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