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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第三十一章 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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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不急不燥,劝说也听不进去,肖凌零唯有向杜雪妍她能劝劝哥哥。后者其实也纳闷,早就建议股市里的钱拿来应急,为什么就只笑着摇头呢,就目前的形势,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智珠在握呀。

    他遇到的不是小麻烦,邱可欣自也听说了,多次暗示[见创]可以在财力上给予支持。

    作为业务上的合作伙伴,这事也瞒不过贺雅菲,她隐隐地透露自己可以私人帮他,多了不说,至少几十万还拿得出来。

    毫无例外,这些都被一一拒绝。

    只有淳于虹笑看事态发展,没有一丝一毫援手之意,自己的小男人想通过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又何必瞎操心呢?

    [翔]在勉力支撑,工作虽照开,明眼人都猜测只在应虚景,员工们看不到出头之日。这种情形下,又有人陆陆续续走了,几个骨干力量的离去让董乐乐心疼不已。

    中洲曾经的标杆企业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引得有识之士扼腕叹息,时不时就有各种各样的消息见诸报端,而网上更是流言漫天,各色媒体均在推波助澜。

    书记公子用不光彩的手段打击竞争对手,很快就有回应,[凤翔]的那位其实是个不学无术之徒……不一而足。

    奇怪的是,针对此等现象,中洲高层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没人站出来对此事表态。

    案子递交到了法院,有关部门反而不再骚扰,[凤翔]似乎有了难得的片刻清静。

    二审开庭还需要一段日子,韩端暗中准备,仍在等。等合适的机会,等敌人的后手。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登了[凤翔]风雨飘摇的大门。

    韩端也在第一时间得到董乐乐地消息:“有一家公司想收购我们,派来的代表已经在公司了。”

    就业内来讲,这一举动比之石破天惊也不太为过,在局势未明的时候给这样一家困境中的公司递上橄榄枝,如果不是有极大的勇气又是什么?

    行内虽没人传言,但聪明者大抵能猜到[凤翔]被禁事件的原委,即使积年旧事,也无法瞒过消息灵通的有心人。两家公司之间的纠葛,说白了其实就是魏林生与韩端两人之间的竞争。

    因为[凤翔]的对手背景特殊,就算极好地合作伙伴也选择了沉默,同情是一会儿事,韩端的隐忍证明了先前关于他身世的那些猜测是空穴来风,没几人看好韩大少,在这个关头得罪魏公子非常不明智。

    [翔]领先的技术是让大多数同行眼红,如果能付出些代价收归囊中当然值得高兴,不过得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这不,总有那无所畏惧的。这个关头偏偏就有人顶风跳出来了,想不佩服其勇气都不成。

    韩端怎能不给员工们一个交待。节后首度向厅里请假。方琳反常地不问原由,痛快地批准了。

    看着年轻老板缓缓地走进来,仍坚守在岗位上的员工们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没人象往常那样主动打招呼。显然,他们都知道会议室里坐着的那几个趾高气扬的家伙什么目的。

    韩端明显觉悟不高,做事也光棍得让人不可思议——直接让董乐乐选了几名职工代表参与,似乎不觉这事有多丢人。

    “我们有意接手,一百万!”董乐乐介绍完了韩端,对方连客套话也不多,闪闪地抛出此行目地。

    与董乐乐先通了气。这几人正是吸纳了不少凤翔离职员工的[昆仑]公司代表,难怪敢起这样地名字,区区一个副总说话也这么不讲策略,开门见山。

    韩端的回答同样干脆利落:“对不起。[凤翔]不卖。”

    [仑]公司代表有备而来,当然不会被轻易劝退,谁不知道[凤翔]现状。又怎知这小子不是自抬价格?来之前老总交待要尽可能拿下,底价也开明了,于是那位副总直接把数目翻番:“二百万!”

    可是没什么效果,那个年轻人仍然坚决摇头。

    “[凤翔]支撑不了多久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员工们谋条退路吧。”对方一个看上去面色和善的人开言。

    此话一出,被董乐乐叫来的几个人倒是心生感动。

    韩端不动,护主心切的董乐乐却跳了出来:“你们抢钱么?别的不说,光我们韩总个人就投入了几百万在里面。”

    他自觉已看明了,[凤翔]这样子确实支持不多久了,能出手也不是坏事。他也下了留下,跟韩端绑在一起。

    韩端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摇摇头,看过来的目光眼中一片难得的温和。

    “二百五十万!”对方继续加着价码,表情显是认为这个数目已经很有诱惑性。

    “你们可以走了。”他们无礼,韩端也不给面子,“这是朴大哥的心血,不能败在我手上。”

    话不投机,[昆仑]地人悻悻离去,短暂沉默之后,剩下的内部人员则渐渐七嘴八舌起来。

    其中有几个跟朴尧一起经历了[凤翔]的成长,韩端坚决的态度让他们感动,老板很念旧啊,却仍然抵挡不住替自己地出路担忧。

    “韩总,抽身吧,不管以后如何,只要您需要,我还愿意跟在身边。”薰乐乐表明自己的态度,这种情况下没必要再坚持,[凤翔]不可能再卖出更好的价钱了。

    场面静下来,众人都等着回答,这话地前半句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薰乐乐看好他,相信这位年轻的老总不会倒下。

    “董大哥,大家愿意走我不拦着,愿意留下来工资也不会少

    .翔]真地不卖。”有这样的合作伙伴怎不让人心生感仍摇头,“如果[凤翔]这么快倒了。先前走到对方去的那些员工恐怕就要遭殃了,还有可能拿那么高的薪水吗?”

    员工们若有所思,渐渐散去。这话切中肯綮,点明了关键,难得韩总这个时候还肯为离开的兄弟们着想。

    但这有意义吗?留下来还有希望吗?

    迫于对未来不看好地压力,后几日仍有人走了,加上先前离开的,差不多超过了一半。

    鼎盛时的[凤翔]聚焦了将近百人,现在只剩了四十几个,恐怕还会有人要离开。

    没人劝得动。固执的韩端得到的评价不高,这小子认死理,宁肯赔钱也不放弃。大多数人的看法,这样做于事何补,终审判决下来还不是死得更惨?

    送走“来宾”,韩端依然无事一般回厅里上班,看看无甚琐碎工作,就找人闲聊,神情悠然,无烦无恼无忧愁。

    —

    魏林生从方琳那儿探听消息。听到这儿脑门上不免冒出一条黑线,明摆着没了计较。还硬撑着有什么意思?这小子真是不识时务,搞得自己下面的计划也不好进行啊,看来真如邹钧所言,还得来得更猛的才行。

    第二日,韩端依然如故,没心没肺地跟潘晓琳闲扯,却听见大嗓门一响,打外面来了“贵客”乔梅生。

    这小子久未露面,进门就坦承公干途经此处,进来讨杯茶喝。神态悠然,倒是跟韩端有几分相像,小官僚当得有滋有味的样子。

    两人互相打着哈哈,在潘晓琳看来就是各怀鬼胎。

    她的猜测一点没错。两人处境不同,鬼胎自也各不相同。

    被韩端拉着进了屋子,乔梅生马上变了一副嘴脸:“韩兄弟。你还真够倔地,既然人家盯得紧,松松手就是。”

    好家伙,就直奔主题了,这家伙显然对这些事了解甚多,韩端继续打哈哈:“乔兄,要有你这般财大气粗我当然也就无所谓了。可惜小弟穷人一个,还指望着[凤翔]赚俩小钱养家糊口呢。”

    乔梅生却不理,仍不拐弯抹角:“少来这套!拿去蒙别人吧。这小本生意纯粹鸡肋,食之无味,又不值几个大钱,对你来讲也只九牛一毛,影响不了什么。”

    知道自己有钱的人不多,偏偏这家伙成了其中一个,跟上面有着某种联系已是不争的事实,第一次对人吐露这般行事别有用心:“乔兄,值不值钱是一会儿事,放手也得选个合适的时机呀。”

    韩端对识人有自己的见解,几次交谈之后便认定乔梅生对自己没恶意,现在听他透底更隐约感到这家伙有可能是那一方的代言人,刻意相瞒就没什么意思了。

    乔梅生点点头:“这样说嘛,还有点意思。但得提防着点,多留心,别狗急跳墙,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他也听到了什么?今天早上淳于虹才刚刚打来电话,提醒他最近警惕些,对方可能会有小动作,具体如何动作却没闹明白。

    黑白两方都消息灵通,便只有平民百姓蒙在鼓里,这是韩端第一时间兴起的想法。

    两人聊了好一阵子,茶也喝了数杯,韩端这才堂而皇之送走乔梅生,然后悄悄打电话叮嘱了董乐乐一番。

    乔梅生虽未说得太透彻,但警告了韩端[凤翔]有可能成了一个较量的平台,于是他去[凤翔]的次数明显多了,还特别关心起安保工作,刘想派来的向名精英保安也显得更重要起来。

    [翔]以前就曾受到过流氓骚扰,非常时期对方旧调重弹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何况韩端也不看好魏林生地手段。

    ……………………………………………………………………………“韩总,公司失火了。”

    电话突然响起,又传来这样的信息,凶讯把个睡得正香地韩端吓了个心惊肉跳。

    他一个激灵爬起,衣服都没有穿整齐,趿着鞋子就冲了出去,身后巨大的关门声把肖凌零和韩青卓都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深夜时分,居然在这个时候走水,韩端可不认为在这个敏感时期是偶然。

    公司处于半停的状态,虽然工作在继续,却没生产压力,剩下三十几个员工也照安排就白天上班。晚上除了留人值班,大都回去。

    自然有保安值守,但注意力也都在白天。换言之,今日[凤翔]已不复往昔红火模样。

    警灯闪烁,消防车鸣叫,消防人员控制了火势,因为夜深,没几个人围观。

    韩端不顾一切想冲上楼去,却被早到一步的警察拦了下来。

    有人悄悄拉了拉他,却是住得近的董乐乐。

    “怎么回事儿??

    薰乐乐怔怔地摇头:“还不清楚。值班室先起的火,警察正在取证。”

    “人呢?人怎么样?”意料中地事情在意料之外发生,韩端几乎是在吼了。东西他不在乎,人才是最重要的。

    “骆雪华受伤了,已经被送去医院。”

    一把将董乐乐推开,韩端勃然大怒:“不先看人怎么样了,在这儿耗着做什么?你这经理怎么当的!”

    说完不理董乐乐反应,也不理有保安靠近,韩端飞奔到车前,掉头开向医院。

    出了这等事情。薰乐乐早不傻了,从来现场脑子就没打过弯。听这一提似才恢复些许意识,见韩端车子早已发动,压根忘了自己也是有车族,跟在后面就狂奔。

    “但愿她没事,伤及无辜,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天王老子也不行!

    ;海里全是骆雪华那经圆圆的小脸,还有一张毫无遮拦的快嘴。

    嘴里念念有词,他呼呼地开着车子。压根没注意到董乐乐还迈着一双长腿跑在后头。

    在最近的中心医院找到骆雪华没费什么力气,韩端一路到了烧伤病房,监护室门前却被挡下,翘着着脚往里看。一层雪白地布帘遮住,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小护士经过,看来像个好说话的。韩端赶忙揪住打听。大概模样还算端庄,被赏了个大白眼之后得到几个字:“深二度烧伤。”

    “会不会落下残疾或毁容?”这当儿哪还顾得上是否讨人厌。

    “废话。”

    冷冰冰、更干脆地两个字,见多不怪地小护士扭头走开,韩端颓然地坐在了地上,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早知事态发展若此又何必执着,便是放手[凤翔]又如何?大不了重开战场。

    薰乐乐狼狈不堪地赶到,看韩端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学着他的样子默默地蹲在一边。

    韩端的失望无以名状,看样骆雪华伤得不轻,一时的错误判断葬送一位花季女子一生的幸福,怕是以后都会生活在某种阴影之下了。

    为了避闲,前段时间|.乐打理,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真正操心的还是这位韩总,但警方也只是传了肖凌零问询,并通报了一应事宜。

    案发时未发现不明人员进入现场,所以不能判为纵火,警方已经立案,并将继续调查起火原因。

    韩端对这个结论不失望,也未对警方的判断有疑问,监控录像确实也没看到有陌生人进入,但失火现场发现了不属于[凤翔]地易燃物,就说明这个事件绝非偶然。

    这都是下一步要考虑的,他地心思早不在这方面,耳畔回响着的全是骆雪华醒来后那刺耳的惊叫声。

    第二天,韩端就向厅里请了假,不问乱作一团的[凤翔]事务,任凭董乐乐怎样处理,只是埋头在自己的屋子里。

    都是心直口快,在[凤翔]就很谈得来,骆雪华受伤,[凤翔]名义上的主人肖凌零自也难过非常,每日里去医院探望,但韩端的状况更让她担心。

    连着两天房门紧闭,经常叫上半天也听不到回应,更不按时出来吃饭,搞得她和韩青卓也没了胃口,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小时候便是拿条小蛇也能把他吓他脸色大变,就算这样也不肯伤害那条小生灵。没人比肖凌零更明白自己的哥哥,看似大条其实细腻无比,那颗玲珑心骨子里其实充斥着的都是善良和悲天悯物。

    后来好不容易看到哥哥主动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地,招呼不打就自顾出门,然后再无声无息地回来,本来空空的手里提了一大堆东西。

    知道他地固执,凌零只好嘱咐青卓好好看住,结果却是这个破丫头被策反,很快变得一样不知所谓。

    过了十来天,一脸憔悴的韩端走了出来,在两个妹妹的陪同去了医院。目睹骆雪华的惨状,痛不欲生地神情,他的眼圈红了。

    韩青卓始终留意着,一颗泪珠在他眼里打转呢,女孩儿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伤心更甚。

    哥哥一直都是最坚强的存在吧,便是受到什么样地打击也是坦然以对,半分委屈也不曾在自己面前流露过,更遑论流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侠骨柔情?

    一份伤心、一颗眼泪…咬着唇一声不吭的男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只怕,真地,此生很难遇上这样的男人了。

    韩端坐着,默默无语。这是他自那晚之后第一次来到病床前,之前所有情况都是通过韩青卓的嘴传进耳朵里。

    骆雪华默默地躺着,不看任何人。静静的空气中,似乎仍能嗅到灰烬的气息。

    前臂和颈部还有些许浅浅印痕,假以时日尽可消退,只右颊伤势最为严重,原本清秀的圆脸庞有如伏了数条蜈蚣,高高虬起,涂了些黑乎乎的药膏,散发着浓郁的香油味,看得人触目惊心。

    所幸身上没落下什么残疾,不会影响到自理。不过,所有的观者都没有丝毫乐观。

    孔雀尚且爱惜羽毛,对一个年轻女孩子来说,无疑容貌才是最看重的东西,失去了这张漂亮的名片,又哪来的勇气在红尘中打拼?

    若说韩端眼中藏了无尽的伤,骆雪华的眼神却是一片空洞。哀莫大于心死,自第一次醒来那一通哀鸣,清醒时便没有任何人听到她的只言片语。

    死寂!

    烧伤专家的话犹在韩端耳边: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只有等稳定以后植皮,我们会尽力,但疤痕不可避免。

    露在外面的那只手上犹有烧灼过的痕迹,韩端伸出大手握住,拼尽力气挤出一丝微笑:“雪华,你愿意跟我回去治疗么?”

    这是他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淡淡的笑,有如一丝和煦的淘气小风,又似透过云隙的一缕顽皮光线。便是这一抹轻笑,阴沉沉的病房仿佛刹那间被点亮了……

    光华一闪即逝,一句话,似乎耗尽了韩端所有的力气。

    有顷——泪水,从骆雪华伤后略显恐怖的脸上悄悄跌落。

    与此同时——泪水,也从韩青卓仿佛透明的颊上无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