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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班地铁缓缓进站,黎花抚着前胸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刚刚跑得太急了,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把脚崴了,找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右手轻轻揉了揉,经验告诉她还好!吐出一口长气,慢慢闭上眼睛,她要抓紧时间休息几分钟,亲爱的莫次元还守在地铁口呢,她要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他。
兴冲冲跑进街心公园,黎花的心微微一沉,那个石凳上空空荡荡,不免沮丧地想,醒醒吧,人家心里根本就没你,之所以对你友好,是把你当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或者他原本是个寂寞的人,想有人说说话罢了。
愣怔几分钟,又开始为他开脱,现在已经快午夜了,他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熬夜,应该有规律地生活、早睡早起,这是对生命的尊重!
来到路口,看着对面小区的楼宇,只有少数几家的窗户露出灯光,哪一扇会是他呢?
想给他发个微信又担心吵醒他,今天还没有和他说‘晚安’......不知道几点,黎花昏昏睡去。
日有所思,必夜有所梦。
一间又一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房子,硕大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仅从窗户的边缘透过一丝丝的微光,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没有装空调的房间却无处不在地散发着缕缕冷气,黎花的心里是惊慌的,任谁走进这样的房间也会感觉惊悚吧?
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死一般的静寂,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被这空旷吸去了,房间是一模一样的,走来走去找不到出口,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鬼打墙’,心里急啊,加快脚步,呼吸的频率也快了起来,可是奇怪,为什么连粗重的呼吸声也听不到呢?
一阵强劲的冷风袭来,随后是一个恐怖的怪物,扬着像蝎子尾巴一样长而尖的刺,极速地扫来扫去寻找自己的猎物,黎花捂住双眼一个劲儿地后退,可怪物对她根本视而不见,它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红褐色的印迹,在惨白的空间无比刺眼。
黎花壮着胆子尾随在后面,再看到的房间都是用白色布帘围挡的,看不清围挡里面的状况,只是不时地有鲜红的液体迸溅到白布帘上,一滴又一滴......
黎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声喊了出来,“莫次元,我怕!”
食指被自己咬得生疼,喊出来的声音也是含糊不清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奔跑、奔跑。
是谁听到了呼喊吗?隐约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可为什么找不到出口啊?黎花已经汗流浃背了,力气也要用尽了,“滴滴”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就在不远处、很近,“滴滴”,又是两声,黎花抬脚伸向窗户,她想跳出去,冷冰冰、好疼啊......
梦,噩梦,这是第一次做这么可怕的梦,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黎花抓过手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袁子墨有事!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机械的女声冷冷的,像梦里的风。
手机显示时间是四点四十八分,太早了、他肯定还没起床、梦都是反梦......再也无法入睡的黎花自我安慰着。
五点半,楼下已经有了遛早儿人的话语声,黎花扒开窗帘向下望去,今天阴天,楼下的人已经穿上了毛背心和外套。
她的心依旧是慌乱的。
六点钟,黎花下楼。
第一次走进袁子墨居住的小区,小区绿化很好,只有三栋楼,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些奢侈。每个楼前都有固定的停车位,这一点黎花非常清楚,袁子墨不能开车,肯定不会有车位的,她也问过保安,这个小区没有地下车位。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那辆白色的GT535,‘唉’,黎花轻叹一声转身,低着头,磨磨蹭蹭地往外走。
“你怎么在这里?”
惊讶地抬起头,黎花瞬间泪目,担惊受怕了一场,袁子墨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冷峻的脸上挂着疲惫,人还是完好的。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黎花无措,她两步上前握住袁子墨微凉的右手,“你跑哪儿去啦?昨天晚上没见到你,又、又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吓死我了,”任凭泪水滚滚而下,“还好没事!”
袁子墨微微低头,声音有些黯哑:“哭什么,别老自己吓唬自己。”
“我、我、我就是太紧张了,一大早就起来......”平时口齿伶俐的黎花结巴起来,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袁子墨轻轻掰开黎花的手,语气中又有了疏离,“我母亲突然不舒服,我去陪陪她,手机没电了。”
“我,还是很担心的。”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不要干到太晚。”
“哦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黎花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如果需要帮忙你告诉我,可能、可能会方便一些。”
“嗯,今天不上班?”说话就像邻居谈论天气一般。
“我,轮休!”黎花潜意识的意思很明显,“今天没有任何安排。”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平时那么辛苦。”
黎花听出来袁子墨想结束谈话,嘴唇蠕动了几下,“那,有事儿打电话吧!”
“嗯。”
心又跌到了谷底。
黎花擦擦眼睛,去小吃店买了油条、豆浆和小笼包,她不想给家里的两人解释一大早跑出来的原因。
他没事就好。
解小雅今天上早班,像打仗一样收拾着自己,临出门时对黎花说:“我们店新上了一款甜点,你中午过来尝尝,然后我们去逛街,你也该买两件像样的衣服啦,约会的时候穿。”
黎花的嘴角扯了扯,“行,下午见。”又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注定今天会是难过的一天,与其这样不如放松一下。
黎花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袁子墨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昨天晚上还主动给自己做菜,那么体贴、温柔,怎么才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像刚刚认识一样,客气地保持着距离。
“唉,我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难啊!”
袁子墨打开龙头,把水温调低,他要让自己清醒一些,母亲的话就像一根绳索,把他刚刚迈出去的脚又拉了回来:我后悔没有给你一份完整的温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温柔的姑娘守在你身边,然后,有一双儿女在你们面前,唱啊、跳啊、闹啊,你应该生活得明亮一些,妈妈也会心安许多。
一双儿女,一份完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