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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就这一次。我爸妈单位发的电影票,不能浪费啊。”罗霞撒娇着说。
“好了,有机会再说吧。没看我还在忙吗?求你了,快回去吧。天气太冷了,你哥回头又要跟你急了!”孟浩轻推开她,笑着说。
罗霞仍在央求:“这样的小事算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不是看了很多次了吗?”
再没听清楚孟浩是如何回答的,或者也根本就没听清他们的交谈。吴萍只见到那个可恨的小女孩,就已经气愤非常了。
她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红色羽绒服衣领里面去。带着怨恨与悲伤,她加快脚步,借着夜色的掩护,绕过他们远远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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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霞实在在被窝里憋不住了,将头放在寒凉的空气中。
黑暗中,她长呼口气。眼皮很沉,但就是难以入睡。
真的很是煎熬。
她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一下。
刺眼的亮光中,一点十分的时间显示,令她倍觉凄苦。
赶紧关闭手机,再将自己置于黑暗中。
手机这样便利,随时可以接到来自世界上任何人的电话和讯息,除了孟浩。
要是还想从前那样多好啊——不必电话预约,不必让信息随同看不见的空间传输,就直接跑去,与心爱的人会面,而让他难以推脱。
想起往事,罗霞自己也笑了“真像是电影里的秘密工作者,迅速而悄无声息地往来。原来,做这些机密事是这样容易啊。只将他一人蒙在鼓里就行了!”
泪水再次滑落下来,罗霞觉得身心俱是冰冷。
“毕竟我们那时都太年轻,都是懵懂少年。”罗霞哀叹着。
——那晚,小杰慌慌张张地跑来:“我刚接到曾晓利的传呼信息——吴萍转车了,肯定是要去找孟浩的!”
除了对小杰的蔑视地一笑之外,罗霞毫不犹豫地跑出家门。
见到浑身带劲地忙碌不停的孟浩后,罗霞走近他,觉得他浑身散发的无穷的力气,心中很是震动。
那是青春赋予的力量,无人能够抗拒。
罗霞一边说笑着,一边与孟浩打闹。
对于和哥哥罗大刚很是要好的他,怎会知道罗霞此时的预谋呢?
终于还是被孟浩轰走了,但罗霞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再次于僻静的小街拐角,被小杰再次轻吻了面颊。不同的是,第一次只吻了一侧,这次是两侧。
开心不已的小杰迅速消失,羞恨万般的罗霞怅然泪下。
“再也不能这样了,这算什么?!如果这样能够得到孟浩,又有什么意义!”罗霞愧悔难当地边哭边想……。
此刻,躲在被窝里的罗霞不敢再想,连连用“数羊”的方法安慰自己。
“一只、两只……”数到三百六十五只,还是三百六十六只的时候,数得脑子混乱昏沉的罗霞,终于气息平稳了下来,带着泪水勉强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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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躺在被窝里的吴萍不仅没有睏意,更因为房间里的湿冷空气而哀叹。
摸过手机,点亮后看清已是一点二十五分,她倍觉气馁。
“哎,我也是经历许多,今晚却是如此难以入睡。”吴萍暗想着。
记起当初羞愤地跑远,吴萍此时没有了愤恨,只有愧悔。
当然,事过多年以后,吴萍知道了这是罗霞和曾晓利耍弄的小把戏,但后悔已是来不及。而且,以后的事,又并非只有这一件“小事”。
但当时的她,除了跑出好远,暗自伤心之余,也摇动了心思“双方父母都有疑虑,我们都已是为难。更还有罗霞,还有曾晓利纠缠。或许,真的是,他适合罗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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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玫瑰花再次不期而至。同事们除了惊讶之外,又是连连取笑。
听着暗含嫉羡的说笑声,在同事们更为惊讶的神色中,吴萍将这束玫瑰花丢进了垃圾桶。
下班时,彬彬有礼的曾晓利,已经在楼下的寒风中等候多时。
绕过他快速走开的吴萍,仍然没有发现他追来。暗自庆幸的同时,歉意更加浓厚地浮上她的心头。
第三天的鲜花再次送来,吴萍照旧在同事们的惊愕神情中,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但她的内心,已经不能平静如昨了。
下班时,曾晓利看到吴萍手中仍未拿着花束。略有失望之下,他还是以温和的微笑迎接了她。
心中纠结,也满是歉意的吴萍,或许出于对孟浩忽视自己的报复,或是出于对曾晓利的信任。
反正在曾晓利的恳求下,吴萍低着头、红着脸,跟着他走进不远处的一间小咖啡馆。
咖啡馆里,弥漫着如同成熟男人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那种沉稳感觉的咖啡暗香。
吴萍不敢抬头看向温和看着她的曾晓利,心中慌乱至极。
温文尔雅的曾晓利并未说出什么过火的话,只是将手中的大哥大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些他工作上惊心动魄的经历。
吴萍虽然对他的经历不感兴趣,但对金融方面也很是关注,听得也就很是认真。
曾晓利看着轻松下来的吴萍,再淡定地邀请她同去看一场电影。
吴萍似乎被施了魔法,或者就是被她自己施了魔法,一时呆坐着默默地低头犹豫着。
或许同样出于对孟浩忽视自己的报复,或是同样出于对曾晓利的信任,吴萍还是低着头、红着脸,跟他走进了灯光昏暗的电影院。
再出来时,吴萍对曾晓利的好感再次上升。
对情爱及肉欲的渴求,是男人、女人,尤其是成熟的单身男女,自然而然就会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
吴萍本就很是提防,当然不会做出什么举动。因为她心里,毕竟还有那个带着真诚笑容的孟浩的身影;
曾晓利也很稳当地端坐了一个半小时,连话都没有再说。仿佛他真的被电影情节打动了一般,吴萍欣慰之余,也是暗赞。
她当然知道,这是成熟男人的克制。
即便知道这克制是为了不久后能够获得更多,吴萍也很是感激——没有让自己产生受到惊吓的被侮辱感。
出租车开到吴萍所住小区外,坐在后座的她满脸通红地下了车,径自走向小区内。
坐在前排的曾晓利并未下车,只是低声说了句“我会再给你打电话”,就指示司机将车开走了。
走到一株高大的杨树下,失魂落魄、终于察觉到内心巨变的吴萍,隐身在黑暗的树影里,心情复杂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