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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您的经历听着比我惨。”虞越抹着眼泪说,“后来你和你丈夫怎么样了,能平静下来吗?”
吴萍怅然地说:“原来小不懂事,后来也就真的明白了。再厉害的伤,也只能自己去治愈,必须治愈。因为,你想伤害别人,受伤最重的,却是自己。”
虞越沉默下来。
吴萍接着说:“无论怎么折腾,当时的我内心里还是卑微的,为自己是个女人。那样的折腾与怒火,很脆弱空虚。但那时,我肯定不会自我治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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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当年,吴萍怀孕了,曾晓利欣喜万分。
当儿子于两千年诞生于世时,曾晓利除了为吴萍及儿子请了保姆照顾之外,再就是立刻成立了,独立运作的投资咨询管理公司。
他这既是因为多年从业经验,更是为新生儿庆贺,为了挣出令家人无忧无虑生活的资本。
吴萍很感动,尤其是曾晓利早出晚归,甚至回到家中,还要电话指示操盘交易。
他或者愤怒,或者狂笑:或者忧愤至极,或者得意忘形。
对此,吴萍倍感紧张的同时,也真心感谢他为他自己,为家人的拼命付出。
为了减压,曾晓利无论大胜还是大败,都会在外面消遣一下。
猜也都能猜得到,这个生性不羁的男人去做了什么,但管怎么可能管得了。
他或许是酒精麻醉,或者是声色旖旎。除了哀怨与无奈,吴萍也无计可施。
因为这是年轻健壮的曾晓利,原始本色。
是他以此彰显个人成功之喜,或抚平失败之痛的独到方法,是他以为的成功者的特色。
曾晓利似乎更加放肆。养情人的恶心话,终于传到了吴萍的耳朵里。
吴萍坚决不能再忍受,要带着儿子与他分开;曾晓利痛哭哀求,甚至以割腕要挟。
看着他真的划伤了腕部,吴萍惊骇不已,哭着帮他包扎好。
曾晓利半跪着,就像外国人觐见国王那样,再手按胸口说:“明日恢复情感平静,明日与家人再上层楼!”
吴萍只是哭着,原谅了他。
第二天,两千零四年的夏日里,曾晓利带着庄重的神色,开着车带上吴萍及曾兆亿——两人的儿子。很明显,曾晓利这是期待财富无数的意思。
一家人走进一处高档小区,找到电梯间直接上到十八楼。
吴萍紧张极了,以为这是曾晓利养情人的“淫乐窝”。
打开房门一看,都还好,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
曾晓利拉着吴萍母子,走到东面的窗前,指着“国际公园”说:“这是我拿出大部分的钱,今天上午买下的。这套房直对这片湖,我们看着这片湖,能够一直到老,一直到曾兆亿挣来兆亿!”
入眼风景如画,身边是满怀豪壮的曾晓利,怀里抱着可爱的儿子,吴萍很激动。
不是因为这套房,而是因为这套房带来的温情。
一切真的平静了下来,除了曾晓利焦虑的心情以外。
生意有好有坏,合作有分有合。
但曾晓利不允许自己,不允许别人有丝毫失败。但凡有了,对别人轻则呵斥,重责扣薪水、大骂、开除等等。
看在钱的面上,合作伙伴大多隐忍。
随着市场的衰颓,似乎一切可以计价的商品,都是温和而持续地下跌。但当顺势操作时,价格却又快速反弹。
曾晓利简直都已是疯了。
因为,习惯了融资杠杆操作的他,对于每笔操作,都是要尽可能加上几倍,甚至十几倍、几十倍的杠杆。
现在,似乎一切都在与往日里的英雄作对。胜,是小胜;输,是大输。
投资公司已经撑不下去了,
办公室面积由几百米缩减成了百余米,再就连高档写字楼也待不住了。跑到了商住两用楼里,租了个居室房做办公用。
争吵、痛哭、叫骂之后,国际公园的房子也保不住了。
2006年初,那套房子变卖的房款,变成了曾晓利唯一的流动资金。
倒也好,似乎都很难做的生意,只有房子价格的上涨是稳定的——以一年,或者几年来看的话。
当初买这套一百多平米的房,连带后来装修及置办家具,花了一百多万。不到两年卖出时,几乎翻了一倍。
一家三口,重新搬回了那套小两居室。吴萍苦笑着说:“还不如多买几套房,比你这么揪心的折腾好得多。”
曾晓利勃然大怒:“怎么可能指着死资产发财?男人,应该在市场中拼杀!再说,无数国内国外的经济学家,都在预测房地产市场必会崩盘!由现在的一万左右的均价,跌回到四五千去!”
他说的话振振有词,吴萍很痛恨自己的浅显无知、得过且过、好逸恶劳,甚至是社会寄生虫的阴暗心理之外,也很敬佩他男子汉的雄心及睿智。
她称赞之后,再笑着说:“我也看过这些争辩的。可是白菜鸡蛋都在涨价,合理的通胀指数也是稳步上升,能降得下去吗?”
“你不懂!都跟货币有关,跟股市浮动有关!”曾晓利不耐烦地说。
吴萍这就知道了,曾晓利除了心惊胆战地操作石油、煤炭、豆粕、货币、金银铜铁锡等期货之外,也直接参与了股市。
这些,都是她看都不敢看、听都不敢听的,血淋淋刺刀见红奋死拼杀的血腥交易。
曾晓利真的了不起。这些交易,一般人操作了这么多、这么久,别说挣钱赔钱,可能早就没命了,早就自己把自己整死了。
除了颤抖之外,吴萍对于曾晓利的个人资产,不想过问,以免成为一个贪婪无耻的狠婆娘。
那的确是曾晓利自己拿命换来的,吴萍也不忍心去管控,更不要说去占有。
吴萍的工作很好,现在也有三千余元的稳定收入,她很满意。
只要有地方住,这些钱养活曾兆亿,养活她,甚至若曾晓利全部失败,养活他也是够的。
曾晓利的焦虑越来越重,对着无情的凶残的市场价格。
他或者抽打自己的耳光,或者痛哭流涕地哀求吴萍带着孩子离开自己——当然实际是不可能允许的,甚至躲在屋子里大哭嚎啕。
他似乎已经疯了,吴萍以为。
但曾晓利明明理智很正常啊,比如无论吴萍怎么审问,曾晓利一个字也不吐露,当初到底是用了何种方法,使得吴萍堕入毂中的。
吴萍终于知道了,曾晓利患了严重的抑郁症、焦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