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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等待了许久,不见玄机回来。她突然有些着急,便想要离开这里去寻他。但当她靠近陷阱的边缘时,突然一道屏障显现,将她的身体弹了回去。
“这是?”
正当她十分好奇之时,仙人出现了。
“你是谁?”雪漫发现了他,顿时充满敌意。
净池仙人不慌不忙地看着她,捋了捋白胡子,笑着说道:“你可认得我?”
“我不认识你。”
“我可见过你许多次了。”
“那又如何,我家公子呢?”
“他?”仙人想了想,复又说道,“你应当明白,今日到了这里,你便不可能再离开了。”
雪漫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却不相信玄机会如此对她,她的心十分慌乱,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玄机缓缓从一旁走了过来。
隔着屏障,玄机与仙人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雪漫。
“公子为何要将我困在这里?”
“漫漫,其实一开始,我便是故意引你过来的。”
“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你应当明白,你平日里杀掉正道之人,都是你所犯下的罪孽。所以,今日我会在此为你净化心中的恶魔。”
“不要!”雪漫突然魔怔,双眼冒红。只见她抽出神魔剑,朝屏障砍了过来。只不过,任凭她如何发力,也破不开这道屏障。
“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是徒劳,这是专为幕王叶所设立的封印,如今用在你身上,也算是对上了。”
“公子,为何这样对我?”雪漫眼中满是怨恨,颤抖地说着。
玄机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仙人替他说道:“休怪玄机,他已尽力了。如果不是他为你做了这些,在我眼里你还入不得我净池之境。你应该反思反思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不是死到临头还……”
雪漫打断他的话,怒吼道:“死老头,废话少说!想困住我?”
她拿出身上的赤玄尺,想要召唤玄蛇。仙人意识到了她的举动,只见他催动封印,一道寒冷的雾气开始在封印内弥漫开来。
雪漫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突然不受控制。好像全身都要冻僵了,她竟无法动弹。这是什么?她发现,自己的皮肤上开始冒烟,然后形成一层霜。慢慢地,霜厚了起来,一层冰凝贴在她的全身。
“不!”似乎是心中的恶魔感受到了宿主的危险,它发出一声哀嚎。
“漫漫!”玄机忍不住地叫了一声。
他知道她此刻一定好疼。
雪漫越是挣扎,冰凝结的速度就越快。然后,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一般。神经开始失去知觉,慢慢地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当然她看不见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只剩下脑中仅剩的一丝知觉,虚弱地喊着:公子,公子……
“漫漫,对不起……”玄机突然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
此时的情景十分可怕,如果仔细朝雪漫看去,你会发现:她不仅全身外表被冰冻,就连身体内也被冻僵了。她的腿开始裂开,里面露出凝固的血块。她全身的血管开始发紫,然后胀开。血液早已不再流动,她最后消失的知觉,是她的大脑。
“她死了。”仙人满意地说道。
“她……”
看着眼前一副惨烈模样的雪漫,他痛苦不堪。他当然早知这一切,可是他无可奈何。
……
“也许我根本没有那么爱她。”
“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
“可我又一次害了她。”
“若是有下次呢?”
“我不知道。因为每一次我都尽力想要改变她,但我都失败了。”
不管他如何努力改变,似乎每一世都是这样的结局。有时候,他巴不得那个去死的人是自己,而非青岚。
如果说惩罚是让一个人不停地受诅咒而死,那么自己这样永生的诅咒看上去便太轻了。他多想替她承担,也好过现在的样子。
雪漫的墓前,一位男子疆在那里。这里死气沉沉,看不到一丝生机。这里,便是风灵谷。
如果仔细看去,在这道墓后,还有一排同样的墓。显然,她们都是过往青岚的转世。这座山谷下封印着青岚的本体,她于此地封印了九百年,玄机一直在寻找消灭幕王叶的方法。若一日寻不到,青岚便一日在此封印着。
谷上四周的植物已经枯萎,玄机将手中的一盘花放在雪漫墓前。
“下一世再见。”
……
自从雪漫死了之后,魔道大军在法阵内遭遇大水淹没,死伤惨重。因为失去了头领,人心不齐。再加上正道的围追绞杀,很快天下便恢复了和平与安宁。
玄机前往沧海,取出了龙鸣幽火鼎。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之后,替各大派重铸兵器。许多门派在这场浩劫当中毁灭,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回复了以往的生机。
得益于蛇女陨落这件事,人们都分得了各自的利益。世间之事,不过百年。百年之后,物是人非。再语当年事,十中九言虚。
玄机将各大神器归位,修复众家仙器,重树世间秩序。而后隐于净池内,与仙人等待百年后的再一次浩劫。
据说,太寒殿谣清墨在净池外苦苦等了一生,也没有再见到玄机一面。她一生未曾嫁人,为太寒殿贡献了自己的所有。后世太寒剑派之人,提及谣清墨,皆只道清墨祖师也。
九境经过这件事之后,也慢慢淡出了世俗。以往强大的众仙家,随着岁月的流逝,皆归于凡尘之中。那些举世浩闻,到最后也成了人们口中的传说。
“她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了百年的太平,也未曾不是件大好事。”仙人说道。
玄机没有回答他。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当他欺骗她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变了。不管结局如何,自己始终欺骗了爱自己的人。在这种愧疚里,使得他每每想起雪漫,便十分悲伤。
仙人对此也习以为常,不再劝说他。只是告诫他十世若至,他还是得入世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若下一世再为人,你当以何而为?
“初邂逅时的目成心许,固然是人生中永不褪色的一抹光辉。但久别重逢、历劫重生之后的执手相看,更是因萃集了人生百味而弥足珍贵。”
想到这,玄机自言自语道:
若有来生,宁负天下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