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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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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洪留下的药果真是奇效,再加上娈姜日日用心仔细地换药,成冲恢复得很快。

    虽然娈姜已经不再想要报仇,对成冲也不再带着仇恨,可每日里依旧对他冷冷清清的,让成冲有些无所适从。

    第十一日,未免落人口舌,虽然尚未痊愈,成冲仍决意入宫去。公子阆一见着他,便愠色道,“成冲,我说让你迟些时日入宫,你倒真是毫不客气,竟然一连十日不见踪影,今日若是再不见你,我可当真要禀告王祖父,罚你俸禄了!”

    “……微臣知罪。”成冲心里清楚,公子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果真,几句话过后,公子阆又开始没个正形,哂笑道,“诶?少傅,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不是一连数日,沉湎于美色,不能自拔了?成亲归成亲,你可得保重身体才是啊。”

    公子阆当然猜不到成冲是因为有伤在身,所以即便看到他清瘦憔悴了许多,也并未多想。

    成冲被他揶揄得无言以对,硬生生地岔开话题道,“殿下先前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剑法?哦,那个……我已臻佳境。”公子阆眉宇轻扬,似胸有成竹。

    “那就试练一下吧。”成冲拿起剑,递给他。

    公子遂拔剑而出,一动起舞,似有吞牛之气。成冲见其架势十足,不免暗自嗟讶,莫非公子这些时日当真发奋用功起来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正想着,只见公子三招舞毕,戛然而止。

    “怎么停下了?”成冲问。

    “因为剩下的,我都忘光了!”公子阆心安理得,全然没有难堪之意。

    “……你适才不是说已至佳境么?!”成冲简直不能相信,他竟然就记下了三招……哪怕记得个二三十式也勉强说得过去啊。

    “难道你不觉得我这三招已至佳境了吗?”如此厚颜簧舌、强词夺理,怕也只有公子阆一人了。

    成冲哑言失色。

    “诶呀,这不是等少傅你来教我呢么!”公子见他默不作声,赶紧圆道。

    “……好,那我演示一遍,殿下且看清楚。”成冲伤口未愈,本想着只在公子阆舞剑时于一旁稍作指点便可,谁知道公子竟然忘性如此之大,他逼不得已,只得挥剑而起,亲自上阵。

    句芒剑七十二式,成冲烂熟于心,但碍于有伤,击剑的力道与速度都大打折扣,整式下来,却还是伤痛隐隐、疲惫不堪。

    “你来!”他收剑入鞘,扔给公子阆,尽量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公子接过剑,为难道,“太快了,我没记清楚,你再来一遍吧。”

    成冲力不从心,哪里还能再来,遂道,“能记住多少便练多少!”

    公子阆瞥着他一脸凝重,辞色俱厉,以为是因着自己这十几日里懒散懈怠,全无长进的缘故……他想着,毕竟是自己理亏,所以没好再说什么,遂拿起剑,依着记忆尽量去练,成冲见状,便站在一侧给予提点。

    一连数遍,成冲仍然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公子阆已是气喘吁吁,叫苦不迭,“不行,我太累了!我不练了!”

    “那今日作罢。”

    “啊?你不教我些新的了么?!”公子疑惑道。

    “不教。”

    “这……”

    “殿下休息吧,微臣告退。”成冲拜礼,尔后便走了。

    公子阆见他就这样径自离开,心中不悦,他忍不住对着薛逄牢骚,“他不过这才刚当了少傅,就这般倨傲无礼!全然不把我这个公子放在眼里啊!实在是可气!”

    “殿下息怒!依仆看,这成少傅确实是日渐骄奢,此番入宫竟还专门备了车马。”薛逄道。

    “真是岂有此理!”

    另一边,成冲由于体力不济,唯恐公子生疑而暴露伤势,因而先行乘着马车回到私宅,刚一进院门,便见到娈姜站在庭中,显然是在等他。

    “你还好么?”娈姜有些紧张地问,毕竟聂洪说过,要一个月后,成冲才可以行动自如的。

    这一路上,成冲本来撑得很是辛苦,可一听见娈姜关心自己,便心生喜悦,痛楚全无,他微笑着问道,“你是在担心我么?”

    “我……我怕你误了上药的时辰。”娈姜脸色微红,答非所问。

    两个人进到内室,娈姜帮他解开缠着伤口的绷布,以备换药,才发现伤处已有撕裂的痕迹,她似埋怨似心疼地说,“明明已经见好,怎么会又反复了呢?”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涂药。

    成冲靠坐在榻上,并不言语,只是痴痴地望着她,此时的娈姜蛾眉微蹙、朱唇轻咬,为他担心不已的样子格外迷人,随着她涂药的玉手轻轻抚触他的身体,让成冲不禁有些意乱情迷,情难自禁,他不由自主地凑近她的脸颊,尔后去吻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伤不伤,痛不痛的……

    一瞬间,娈姜手里的药剂、绷布散落了一地,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炽热而深情的一吻,她不知所措……

    不,不能这样!她想要拒绝,却推脱不得,无奈之下,便以齿相嗫……

    “啊……”成冲骤起而难平的情意被这微促而明晰的拒却击退了,他不得已而放开娈姜,用手背触了触自己的嘴唇,一道血痕,赫然印下。

    娈姜得以挣脱,遂慌忙起身,拾起地上散落了的药具,匆匆而道,“你自己记得缠好绷带。”说罢,没有再看他一眼,便疾趋莲步离开了屋子。

    她是生我的气了么,都怪自己太冲动了,他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却忍不住有些失落。

    次日,娈姜照例帮成冲换了药,依着聂神医之言,这是最后一日需要换药了。不知怎得,娈姜今日始终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成冲见她心事重重,小心而关切地问。

    娈姜淡淡地答道,“没什么……我……想要离开这里。”

    “离开?!为什么?!”成冲一惊,尔后问道,“你是……还在恨我么?”

    “不……不是。”娈姜矢口否认,就像她说过的,在她心里,成冲欠她的,都已经还清了。

    “那为什么要走?”成冲不解,焦急得追问。

    “以前的事,我不会再提了。可是以后,以后的事……我还没有想好,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该怎么,去面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娈姜的心里很乱,于是话也说得含糊不清。此时,她可以做到不将成冲视为仇人,可是,又要视他为什么呢?夫君么?即便恨意已去,旧情难舍,她仍不能这么快就接受他,与他两情相悦,琴瑟和鸣……

    “因为昨日么?”成冲听懂了娈姜的话中含义,于是直言问道。

    娈姜微微低着头,没有回答他。

    “昨日的事,是我不好!”成冲不禁后悔起来,“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如此了!”

    娈姜看着他道,“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想想清楚。”

    “好!你需要多久都好。只要你别离开!”成冲一口答应,他着实害怕娈姜会离他而去。

    “可是……我真得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你……”娈姜心中矛盾,实难抉择。

    成冲听罢,叹了口气,顿了顿,说道,“……那我不去见你就是。以后你的房间,未经允许,我不会再踏入半步!”

    娈姜抬起头,吃惊而迟疑地望着他。

    “只要你留下就好,我定不会烦扰你。别走,好不好?你答应我?!”成冲肯求她道,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娈姜再离开他。

    “……好。”看着他赤诚而渴望的眼神,娈姜还是心软了。

    自从这日起,成冲倒是信守诺言,终日早出晚归,回来问过婢女,知道娈姜一切安好,便独自回到靠近院门处的厢房之中。

    本为宴尔新婚,却是孤枕难眠,成冲躺在榻上,心中忧思,娈姜啊娈姜,究竟要我拿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