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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气氛,在那一瞬间凝固,变得沉重起来,但也真的只有瞬间而已,因为很快的,乘黄跳下床,走到陆九柠身边,接过了他手里的食盒。
“哇,宗主带来这么多好吃的,我替我家主人谢谢你,快坐快坐。”
顾曦贞和厉长煜都不说话,只有乘黄在邀请陆九柠,陆九柠也不客气,一撩衣摆,就在矮凳上坐下,不偏不倚的就坐在厉长煜的对面,顾曦贞的左边。
乘黄独自坐到顾曦贞对面坐下,打开食盒,里面是精致的糕点,比起厉长煜准备的米粥和小菜,就高出的不止一点了。
而且那糕点,几乎都是顾曦贞爱吃的。
“贞儿,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豆花,你早晨爱吃咸的,所以特意让店家做的,你尝尝。”
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子,递到顾曦贞嘴边,脸上带着和煦阳光的微笑。
顾曦贞没动,她垂眸,盯着左边一勺豆花,右边一勺粥,两种不同的口味,不同的早点,虽说都是她爱吃的,但此刻,先吃哪个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主人,你愣着做什么呀?快吃呀!”
乘黄还要加一把火,独自乐得拿起雪花酥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对,贞儿,吃我的,这个咸豆花可是你的最爱。”
陆九柠将勺子往前又靠近了一寸,厉长煜也不甘示弱,把自己的勺子也往前伸了伸,面色不改的说,“贞贞,吃谁的,你可要想清楚。”
咕噜一声,顾曦贞抿着唇,咽了口口水,眯起了眼。
若是以前的她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亦乐乎,左拥右抱,吃的心情舒畅,可是现在,左边是个笑面虎,右边是个腹黑男,两个都不是好惹的货。
在加上他们二人在两仪宗的地位,以顾曦贞现在的身份来说,是真的惹不起。
所以,只能——
她突然伸出手,各自握住一边伸过来手腕,随后双手前推,直接将那两只手里的两把勺子,全部塞到了对面乘黄的嘴巴里。
乘黄嘴里一口雪花酥还没咽下去,就突然被塞进来一勺豆花和一口粥,正想吐出来的时候,顾曦贞一把捂住了它的嘴巴,迫使它咽了下去,随后把乘黄往边上一丢,很是平常的活动了一下手指。
“两位,真的非常不巧,我今日没胃口,既不想吃豆花,也不想喝粥,对不住了。”
她肚子分明很饿,此刻也只能先忍着,拿起一边的水壶,倒了杯清水,咕噜咕噜的几口喝下。
“贞儿,你这样可不好。”陆九柠摇头,说着指责意思的话,却从袖中拿出帕子,出其不备的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迹,“会很伤我心的,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贞贞最喜欢做的就是伤你的心,你又能如何?”
厉长煜一把握住陆九柠伸出的手,往边上一甩,随后反手挽住顾曦贞的臂膀,微微用力,就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双手从后面将她圈在了怀中。
从行动上宣誓了自己的主权。
顾曦贞本能的想动,却被他禁锢的更加用力,背脊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够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温度,以及那从头顶落下的气息,带着丝丝的炙热,让她面色逐渐转红。
“尊主。”陆九柠盯着被甩开的那只手一会,就将帕子收起,再抬头时,狭长的眼眸逐渐眯起,密集的睫毛很好的遮住了背后瞳仁的黝黑,他静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这是再向我宣战?”
厉长煜挑眉,“你我之间,终有一战。”
陆九柠没有回答,黝黑深邃的眸子,与厉长煜浓黑幽暗的瞳仁,仿佛两团看不见的黑暗,在阳光中,散发着激烈的碰撞。
无声却硝烟四起。
顾曦贞慢慢的抿紧了唇,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不单单是看不惯对方的那种不和,而是一种蕴藏在骨子里的,天生敌人。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疑惑。
因为她只清楚,厉长煜在外,乃当今四皇子,封号凛王,在两仪宗内,却是具有与两仪宗宗主同样权势的一之尊主。
而陆九柠在外,乃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年纪轻轻就官拜相爷一职,在两仪宗内,是人人敬畏的一之宗主。
当在容炫嘴里得知这一切的时候,顾曦贞就晓得为何皇上要在两仪宗内设立这样的规矩。
无非是防止,陆九柠势力颇大,影响皇权,以厉长煜去衡量那份滔天的势力,以便两仪宗和皇室之间,可以正常运转。
所以,他们不和,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气氛在紧张中逐渐的扩散,谁也没有主动开口,但无声,也是最为致命的。
这时,被那豆花和米粥噎的缓过神来的乘黄,打了个饱嗝,看也没看面前的针锋相对,抓起一块小米糕,就朝着顾曦贞的脸砸了过去。
“主人,你个王八羔子,竟然敢捂本大爷的嘴,差点被噎死,我砸我砸死你。”
它仍了一个还不解气,又拿起第二个朝顾曦贞扔去,且一扔一个准,直砸在顾曦贞的两只眼睛上,带着酸疼,随后,她眯起了眼。
“胆子肥了?不想活了?”
她撂下狠话,乘黄也不服输,它跳上桌面,脖子一伸,一副不怕死的模样,高扬的道,“我早就不满你的言行举止了,总是欺负我,有什么好的,都你占了,不好的都是我去做,时而哄骗,时而打骂,刚才还差点把我给噎死,我不干了!”
它小脑袋往边上一别,抄着手,一脚抖巴抖巴的,“除非你给我道歉,否则我就离家出走。”
“你还真的蹬鼻子上眼了?”顾曦贞也火了,她甩开厉长煜的钳制,起身一把拧住了乘黄的耳朵,“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谁怕谁呀!”
乘黄也不甘示弱,扭头就一口朝她的手臂咬下。
犀利的牙齿连着薄薄的布料,不松,痛意传来,顾曦贞扬起手就在它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着了,没事找事,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顾。”
乘黄虽然被她拎着,但还是用爪子指着她,不怕死的挑衅,“你来呀,你倒是来呀!”
“走,外面收拾你去。”
“走就走。”
主仆俩吵吵闹闹的,一路借着吵架的由头,朝门外走去,而桌边的两人丝毫对这场明显的脱身,没有任何阻止。
当房门被关上,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是陆九柠率先打破了这份诡异到极致的静谧。
“贞儿的演技,真的是烂。”
厉长煜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对此,毫无犹豫的说,“是一如既往的不如你。”
“可我——不就是你?”陆九柠嘴角微扬,明明在笑,可眼中却丝毫无笑意浸染,他把玩着那把勺子,幽幽的说,“你说当她知道真相的那天,是信你,还是信我?”
厉长煜喝水的动作,并没有因这话,而有所滞缓,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音色冷冽,“我从不信我自己,我信的一直都是她。”